在月軒公子喊完後,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手持一把劍,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緩慢的走到月軒公子身後。
“月公子,爲何不追?”柳辰風問道。
“本座只答應了幫你們擋住這個人,沒說過幫你們抓人。”月軒公子轉過身來,看着他。“聽到了多少?”
“剛到。”柳辰風淡然的回看着,並不怕月軒公子殺人滅口。
月軒公子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靜靜的盯着柳辰風的眼睛,這副模樣顯然是不信柳辰風的說辭。
“誒。”柳辰風嘆了一口氣,走到月軒公子的前面,擡頭望向天上的明月,此時烏雲散去,明亮的月光又灑了下來,照亮着這片大地。
“我出身神劍宗,一出生,就揹負着不可忤逆的命運,所有人都盯着我的一舉一動,看似風光無兩,實則步步危機,我是神劍宗的少宗主,所做的每一舉動,都代表着神劍宗的所作所爲,不可出半點差錯,我從小就知道,我不可能和其他小孩兒一樣,肆意妄爲。
我從一歲開始啓蒙,兩歲開始就要到藏書閣去背書,十歲前就要將整個藏書閣的書背下來,我的每一步都被嚴格把控着,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什麼事,不允許有任何的差錯,一雙手,因爲抄書,磨出了一層厚厚的繭子,從三歲開始練劍。
不能肆意發笑,不管什麼時候,都要以大體爲重,不允許做其他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練習的劍譜,抄過的書,看過的玉簡,都要背的滾瓜爛熟,倒背如流,錯一次,就要接受懲罰。
我父親爲了培養我,整個神劍宗最好的資源都給了我,給我建了一座樓閣,整個少年時期都在裡面度過,沒有我父親的允許,不許出來,不許出山,直到我二十歲,我打敗了在我閣樓前看守的妖獸,纔得到神劍宗長老們的認可,才正式被承認是神劍宗的少主。
代表着神劍宗在外面行事走動,外人只看到我柳辰風是何等的威風,被衆人推崇,劍術高超,修爲高深,地位又高,從小含着金湯勺出生,過着要什麼有什麼的生活,卻不知,在修真的世界裡,身份不算什麼,實力纔算,只有實力夠強,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
但我十分的慶幸我自己生在了一個十分優渥的環境裡,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得到別人渴望的東西,所有我很努力,努力讓這些東西都變成我的,我也很佩服那些在底層靠着自己能力爬上來的人,我招攬客卿,在外面行走,招攬許多努力卻不得其門的人。
把他們培養成一個能爲我所用的人,這纔是真正的該做的事,月公子,這也是我爲什麼最佩服你,我師叔曾和我說過你,說你這樣的人,如果成爲他的敵人,那麼絕無逃脫的可能,最好是和你成爲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不可以是敵人。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我師叔這麼鄭重跟我說話,那時我不知道爲何,但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清晰的認識到,你這樣的人,不是我這個從小受盡寵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可以比擬的,所以我選擇成爲你的朋友!”
柳辰風說完轉過身來,真摯的笑着,渾身發出和善的氣息。
“花無塵?”月軒公子問道。
“不錯,就是劍尊花無塵,也是雨兒的師傅!”柳辰風點點頭。
“難得我竟然還能入得了劍尊的眼,你可比金絲雀好多了,至少是雄鷹!”禮尚往來,柳辰風誇了他,他也誇了回去。
“所以我們可以是朋友了嗎?”柳辰風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爲聽出了月軒公子話中的語氣變化,剛開始對他說本座,現在是我,看來有效果。
“所以你這麼掏心掏肺的說了你的成長曆程,就是爲了這個?”月軒公子收了全身的氣息,坐到一旁的斷木上說道。
“當然不是,我是真心要和你交朋友的,我們好歹也是見了好多面的人了,對彼此也算是瞭解了,能算是半個朋友了吧,你算得上一個真正對手,我想這就是前人所說的道義之交吧,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柳辰風擺擺手,笑着說道。
“嗯。”月軒公子思索了一番,閉着眼睛,點點頭。
“當真,那就說定了!說實話,我很是羨慕你啊,想去那裡就去那裡,不受任何人的限制,不用揹負任何責任。”
柳辰風也坐到月軒公子身邊的斷木上,怔然的說道。
“羨慕?呵!”月軒公子冷笑一聲。
居無定所,沒有家人的羈絆,沒有好友,身無一物,不用受到任何人的話語,一個人,看上去倒是很自由!
“哼,你別這幅模樣,說起來你就只比我大了十幾歲而已,一副老沉的模樣,所有人都拿我跟你比,若不是我心胸寬闊,就記恨上你了,別忘了,我代表的可是神劍宗,光是我父親,都比你厲害,更何況我還有一個師叔,說真的,你應該感激我,有我這麼應該心胸開闊的朋友。
我身後的整個神劍宗都是我的靠山,馴獸宗也算是半個靠山,若是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我看在雨兒的面子上,考慮考慮幫幫你!”
柳辰風不以爲意的說道,驕傲的說道。
月軒公子聽了一陣沉默,然後開口問道:“剛剛的對話,你聽了多少?”
“…….全部。”柳辰風卸下笑容說道。
“故事很離奇,可惜是假的,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怎麼可能在危險的山谷裡活下來呢!”
月軒公子說完這句話,就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確實挺假的,不過我們既是朋友,我或許可以幫到你!”柳辰風也不裝了,站起身,沉聲說道,拍了拍月軒公子的肩膀。
“怎麼,你們這些富家子弟這麼喜歡施捨嗎?然後呢,拿着那一點恩情,來脅迫,我還不需要這些,半月軒可不是靠施捨才壯大的!”
月軒公子冷漠的說道,說完就走了。
“別人怎樣,我不知道,但我不是這樣的人,可能是你很強,我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吧,也可以說,我們棋逢對手!”
柳辰風輕聲的說道,微風吹過,將話帶到了月軒公子的耳邊。
“這條魚跑了,不知下一條魚會怎樣呢?哼!”
柳辰風看着頭頂的月亮,冷笑一聲,又重新隱藏到了黑暗之中。
月光很亮,但不知能不能照亮這黑暗呢?
而在另一邊的客房中,正發生着激烈的鬥爭。
客房中,盛千山拿着拂塵和一個女子打鬥,而楚來儀則護着手中的瓶子,對付着這突然多出來的黑衣人。
黑衣人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修爲也都不低,一時之間,將楚來儀給困住了。
盛千山和女子打的正酣,一時間也顧不上楚來儀。
楚來儀是煉丹師,修爲不高,又整日躲在煉丹房裡,劍術缺失,對上訓練有素的殺手羣,根本不是對手。
連連後退,不察被劃破了手臂,痛的往後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