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神色卻是不變,停住腳步看着尤瀟瀟走過來時低頭間紅紅的眼眶,開口:“誰惹我家丫頭哭了?”
嗓音雖然和往常一樣內斂慈愛,卻也帶着一股不容忽視的嚴厲。
此刻尤瀟瀟已經走到離南宮冷三步遠的地方,聽見他的話,喉頭梗了下,咬脣努力抑住心裡奔涌而出的委屈,悶悶的開口:“沒有,沙子進眼睛了。”
孩子受了委屈自然是想要尋求父母的安慰,尤瀟瀟也不例外。
在她失憶後,雖然媽媽已經不在了,但是爸爸對她很好,把他所有的愛都給予了她,自然的,她對南宮冷很是信任,同時的還有依賴。
只是,今天和關深甫發生的事,她不想讓爸爸擔心,而且,兩人感情的事,說也說不清。
所以,她按捺着沒說。
南宮冷看見尤瀟瀟這努力壓抑的模樣,心裡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眸裡霧靄沉沉,嗓音的嚴厲也明顯的突出,帶着他獨有的威嚴,開口:“要不要爸爸去揍他?”
直截了當的話突然的傳進尤瀟瀟的耳裡,讓她猛的擡頭看向南宮冷,通紅的眼眶裡是滿滿的驚詫。
但很快的她便反應過來,小臉上快速的劃過一絲明顯不自在的紅暈,大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轉向別處,輕聲開口:“爸爸,你知道了?”
她想到剛纔和關深甫在馬路外的爭執,心裡很是不好意思,但也就是南宮冷這含着冷氣的話讓她心裡的那股委屈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頓時輕鬆了許多。
南宮冷看着尤瀟瀟眉眼間的難過褪了去,心裡鬆了一口氣,臉上神色卻是更加嚴厲了,說:“欺負我的寶貝女兒,爸爸可不會放過他!”
尤瀟瀟一聽,心裡當即一個咯噔,腦海裡回想起關深甫被那黑洞洞槍口指着的畫面,頓時,眼裡快速劃過一絲驚恐和隱隱的痛苦,急忙開口,“不要!”
說完,幾乎是想都不想的,便急忙抱住南宮冷的胳膊,小臉上帶着上次心有餘悸的後怕,軟糯的嗓音帶着滿滿的哀求,說:“爸爸,不要,他沒欺負我,真的!”
“你不要去爲難他,是我自己想不通才難過的。”
她就怕再出現那天的畫面,她每次想想都覺得心就像停止了跳動般,那種突然的就像什麼都沒有的空寂讓她感到無比的害怕。
她不要,不要他受傷,真的不要。
想到這,大眼裡逐漸染上了哀求,看着南宮冷那嚴厲的神色,就怕他不答應,不停的搖着他的手臂,說:“爸爸,真的,相信我,不要去找他麻煩,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爸爸,爸爸,你要相信我……”
“……”
尤瀟瀟看南宮冷一直無動於衷的嚴厲神色,急的都快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害怕恐慌的神色早已超過了她對關深甫所知道的感情,深的讓她難以想象。
南宮冷看着尤瀟瀟那通紅的眼眶再次漫出的剔透晶瑩,心裡嘆息一聲,臉上嚴厲的神色軟了下來,伸手輕拍着尤瀟瀟的背,眸裡滿是慈愛心疼,說:“丫頭就這麼愛他?”
臉上害怕慌亂的神色一下怔住,眼裡的晶瑩就這樣怔怔的滑落,但過了幾秒卻很快的反應過來,伸手摸乾眼淚,幾乎是哭笑不得的說:“爸爸!你太過分了!”
敢情她這麼害怕,這麼難過,結果爸爸卻是逗她的,害她白白驚慌一場,想到這,放開南宮冷的手臂,急忙朝樓上跑去。
尤瀟瀟很快的跑離他的視線,南宮冷沒有阻止,就站在原地看着尤瀟瀟那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眼裡神色滿是無奈。
女大不中留,雖說他和尤瀟瀟只相處了半年多,但親情卻是不比別的擁有二十多年的時間差,反而因爲以前的欠缺更是珍惜。
樓上,尤瀟瀟跑進自己的臥室裡,一下撲倒牀上,把臉深埋進被子裡,悶悶的不說話,但那露出來的白皙耳垂卻是逐漸泛紅。
剛纔因爲南宮冷的話而沉浸在害怕恐慌裡,讓她不曾覺得自己的舉動和話語有什麼,而現在回想起爸爸說的最後一句話和當時自己的反應,她真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當個縮頭烏龜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讓別人看見。
真的,太直接了。
而爸爸也好過分。
想到這,一聲悶悶的帶着煩躁的‘啊’字也從牀裡溢了出來,好煩,好討厭!
夜色逐漸深了,尤瀟瀟悶在被子有好半響才從牀上起了來,心裡的氣消了,肚子也餓了,沒法,總得填飽肚子再說。
只是,走到門口卻是忽的停住腳步,巴掌大的小臉上逐漸浮起猶豫掙扎神色。
她這人遇到感情上的事臉皮薄,爸爸剛纔那樣取笑了她,再看見的話,她怕爸爸會再笑她。
但猶豫了一會,終究抵不住肚子裡的飢腸轆轆,眼裡快速的劃過一絲堅定,拉開門走了出去。
還好,客廳裡沒人,廚房裡也沒人,她看了下時間,快八點了,每天這個點爸爸都在書房。
想到這,小臉上快速的劃過一絲慶幸的笑,來到廚房開始翻找着吃的。
因爲經常都在家裡吃飯,東西倒也齊全,牛奶麪包這些第二天的早餐也都準備好了。
她直接拿過一盒牛奶和一個三明治便朝臥室走了去。
填飽肚子,洗漱一番,躺到牀上已經是九點了。
其實身體是很疲憊的,可在躺在牀上後卻睡不着,而腦子裡像前幾天一樣無一例外的都是關深甫。
她緊閉着眼想要把腦子裡的人抹去,奈何怎麼都沒用,反而越來越清晰,最後忽的睜開眼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無奈,又躺倒在了牀上,睜着眼看着頭頂漆黑的一片,一動不動。
她想,自己真的很喜歡他,很沒骨氣的喜歡這個流氓,無賴,混蛋,還霸道,專橫的男人。
真的太沒出息了。
可,真的,她真的很喜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