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柔和神色毫無被這陰狠憤怒的話給影響一絲一毫,依舊淡笑的說:“哦?我怎麼不覺得?”
吳江燁心裡的憤怒在聽見何一安這淡淡的話後,頓時便蹭蹭蹭的往上冒,說:“你最好給我一個很好的結果,否則……”
話還沒說話,忽的就被何一安打斷,而那淡淡的嗓音卻也逐漸的染上了一絲諷刺,說:“否則什麼?”
說着,停頓了一秒,喉嚨裡逐漸溢出剛纔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呵笑聲,繼續開口,說:“像三年前那樣做?哦,或許是殺了我?呵呵……”
笑聲逐漸的放大,從電話裡傳進吳江燁的耳裡,頓時,一下便把他心裡的憤怒給壓了下去,同時,那陰邪的眸裡快速的劃過一絲不知名的神色,嗓音卻是隱隱的軟了下來,頓了幾秒,開口,說:“你想怎麼做?”
何一安聽着電話裡那沒有之前那麼憤怒了的嗓音,喉嚨裡的笑停了下來,臉上的柔和神色也隨着笑聲的停止而逐漸消失,露出她原有的狠毒,憤恨的神色,說:“我要南宮冷的資料。”
電話裡的氣息有一瞬停頓,隨之吳江燁那陰邪的嗓音也傳了過來,透着絲決心,“馬上給你。”
纖細的指緩慢的轉動着手裡的紅酒杯,臉上的狠毒神色隨着轉動的弧度逐漸消失,不多時,便恢復到原有的柔和。
而那雙美眸卻是看着杯裡那鮮紅的液體,嘴角彎起一道美麗的弧度,手腕微動,把酒杯湊上脣瓣,喝了一口,就像是嚐到了極好的甘甜一樣,美眸逐漸微眯起來,說:“還有,吳淑瓊的。”
吳江燁聽着何一安的話,眉頭緊皺起來,但臉上的那股憤怒卻是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陰邪的雙眼裡是琢磨神色,說:“你想怎麼做?”
美眸從鮮紅的液體裡收回視線,看向天上那溫暖卻刺目的陽光,紅脣張合,沒有回答卻是反問着,說:“吳淑瓊的資料什麼時候給我?”
陰邪的眼動了動,說:“明天。”
“啊,不要被他發現了。”
“恩。”
這個‘他’不用說,他們都再清楚不過是誰。
掛斷電話,那雙被陽光照的微眯起來的雙眸逐漸垂下,看向杯中的鮮紅液體,想,尤瀟瀟,你現在這麼開心,是還不知道吳淑瓊已經死了吧。
他把你保護的這麼好,真的很幸福,想到這,在陽光流瀉在臥室裡的光落在何一安這微彎的嘴角上,泛起的是一絲冰冷至極的弧度。
……
而此刻,同一時間,a市的一處七十層的高樓大廈裡,南宮冷把手中的文件合上,按下電話內線。
“給我訂一張最快到g市的機票。”
“好的。”
按下掛斷鍵又重新按下另一個號碼,立刻,嘟的一聲剛響,電話裡便傳來由褚的聲音。
“現在過來。”
“是!”
掛斷電話,南宮冷看着面前合上的文件,那一雙透着琥珀色的雙眸裡逐漸浮起隱隱的泛着痛苦的血紅神色。
他沒有找到她在哪裡,卻知道她父母已經不在世的事實,還有,就是她結婚了。
對於南宮冷知道的這個結果,其實是很正常的。
因爲,關深甫爲了不讓尤瀟瀟知道吳淑瓊已死的事,完全掩蓋了吳淑瓊的所有事,但並沒有掩蓋她的家世,身世,家庭這些。
自然的,南宮冷只要按照吳淑瓊的家世去尋找,那要查到吳淑瓊結婚,生子這些事是輕而易舉的。
但,有一點,關深甫卻做了一個很好的掩飾,那就是,別人只能查到吳淑瓊結婚生子,卻無法查到具體的是誰,尤其是尤瀟瀟。
所以,南宮冷查到了這些表面的東西,卻沒有查到吳淑瓊的老公是誰,孩子是誰,就是這個原因。
可就是這樣的原因,讓他更加確定有人在暗中掩蓋了這一切,然而是誰這樣做爲什麼要這樣做,他會仔細的查出來。
而現在,他即使心痛的在滴血,他也要去g市,她的家鄉,他要去看看。
想到這,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逐漸蜷了起來,直至握成一個有力的拳頭,露出泛白的指節,根根跳動的血脈,昭示着他痛苦的忍耐。
隨着心裡疼痛的蔓延,那含着血色的雙眸就像是找不到依附一樣,緩緩的閉上。
由褚打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時,一下便察覺到辦公室裡異樣的寒冷氣息,帶着壓抑,帶着痛苦讓他心裡頓時一凜,臉上神色也變得嚴肅。
腳步來到南宮冷桌前一步遠的地方停住,看着眼前南宮冷閉合的眼,雖然還是和平時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可他卻能感覺到一股隱隱疲憊來。
由褚想到這,心裡生出一股難受來,脣動了動,想叫南宮冷,可卻在發聲時突然止住,垂下了眼,沒有說話。
先生叫他來,沒有說話,沒有動,但他知道先生沒有睡着,他一定是有什麼事在思考着,所以,自己不能打擾他。
這樣想着,由褚把呼吸放輕,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避免打擾到南宮冷,但也就是這樣沒有存在感的安靜,突出了辦公室裡那壓抑痛苦的氣息,讓由褚心裡的那股難受也逐漸放大,變的有點冷,有點害怕。
的確,南宮冷在想着事,此刻,他的腦子裡全是二十三年前和吳淑瓊在一起的畫面,是美好,是開心,是幸福。
可,隨着這些美好畫面的浮起,伴隨着的是那不能擁有的恐慌和害怕,同時的,有嫉妒,有不甘,也有一點恨。
恐慌害怕的是她發生了什麼,自己找不到她,嫉妒不甘的是那個和她結婚的男人,而恨的就是,她爲什麼沒有來找自己,爲什麼和別的男人結婚。
想到這,心,忽的一下傳來一股刺痛,就像是被人用劍猛的刺入心口一樣,讓他身上那壓抑痛苦的氣息一下沉至谷底,閉合着的眼也在這一瞬睜了開來。
由褚從來沒有感受到南宮冷身上這樣可怕的壓抑的氣息,就像是在面臨着死亡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