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的指顫抖的不成樣子。
但,氧氣罩還是揭開了。
當揭開的那一刻,細弱蚊蠅的話便溢了出來。
“深甫。”
薄脣動了動,俯身把耳湊了上去……
門外,吳起看着那緊閉的門,雙手叉腰來回的走動,臉上滿是憤怒神色,開口:“這都是些什麼事?”
歐陽懿聽着,臉上也是一臉凝重和沉痛。
這半年來,自尤瀟瀟再次失蹤後,深甫再次回到了三年前的模樣,甚至更甚。
衛離聽見吳起的那聲怒罵,神色凝重的看着李嘉,沉聲開口:“怎麼回事?”
李嘉臉上一片愧疚,說:“有人來過。”
衛離心裡一凜,急聲開口:“誰?”
“沒見過,已經在查了。”
眉頭一下緊皺起來,眼裡浮起思索神色。
但,無論他怎麼想,他都想不到是誰。
而此刻,一輛出租車裡,南茜臉上滿是驚恐不安的神色,同時,手緊緊的抓住手中的相片,指卻是顫抖的不停。
而那嘴裡也不停的唸唸有詞。
“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麼那麼脆弱。”
“怎麼那麼脆弱,連這麼點話都不敢聽了……”
她不停的唸唸有詞着,完全沒注意到車子已經把她帶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直到砰的一聲開門聲響起時,她才反應過來。
立刻朝前方看去。
眼,卻是一下睜大。
“你要幹什麼,別過來,嗚……嗚……”
a市醫院裡,那緊閉的房門終於打了開來,而那一抹高大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口,身上的氣息透着一抹沉沉的孤寂,黑壓壓的壓了下來。
壓的他們喘不過氣。
“深甫……”
歐陽懿最先反應過來,他看着這個從未有過這樣沉重染着悲傷氣息的人,臉上神色也變的沉痛。
“噠噠噠。”疾走的皮鞋腳步聲響了起來,打斷了這沉窒的壓抑,衆人有一瞬間怔愣,卻都不約而同的朝聲音處看去。
頓時,那全身帶着冰冷氣息的人便出現在眼裡。
黑不見底的眸收回視線,薄脣微張,那淡冷的嗓音便溢出了口。
“準備後事。”
慕少楚在走過來的腳步當聽見這淡淡的幾個字時,一下頓住,垂在身側的手一下緊握起來,那雙冰冷的眸裡逐漸浮起沉痛神色。
不,不止他,這裡站在病房外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神色。
沉痛,哀傷。
忽然,一步步緩慢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在這安靜的異常的走廊裡,聽着就像那行走在空曠的無人的世界裡,孤寂的讓人心痛。
不約而同的擡眸看向那個人影,臉上都是一副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神色。
直到那個高大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時,他們才緩緩的垂下眼簾。
而其中一個人,那冰冷的眸逐漸看向那打開的病房門。
然後,擡步走了進去。
幾人看見慕少楚的動作,也都走了進去。
尤瀟瀟是關深甫已經認定了的女人,也就是他們的嫂子,而她的媽媽去世,他們理應進去看一眼。
病房裡,吳淑瓊臉上神色是一片安詳,完全看不出她已經死去。
以爲,她就像睡着了,在做一個好夢一樣。
圍在牀前的衆人看着,臉上皆是悲傷神色,卻也垂下了頭。
而慕少楚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然後緩緩放開,冰冷的眸看着那安詳的臉。
想,伯母,瀟瀟她現在很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
醫院門口,高大修長卻透着一股沉重孤寂的身影停在了馬路邊,那雙黑不見底卻透着木然的眼看着前方那無邊的夜色。
一動不動。
半響,眼眸微動,垂下視線,看向手中的東西,一條簡單的卻打造精細,刻着love的項鍊。
吳淑瓊唯一的遺物,也是十年前他昏迷前一秒那一晃而過的項鍊。
原來是love。
想到這,嘴角逐漸勾了起來,那沉黑的眸卻是緩緩流下一滴淚,在月光的照耀下,奪目,卻也刺眼。
錯了,一切都錯了。
而此刻,法國的私人醫院裡,一處安靜的病房裡。
那躺在牀上安靜白皙的小臉,從那緊閉的眼角緩緩流出晶瑩的熱淚,一滴滴,不停歇的掉落在枕面上,暈染出沉沉痛苦的光暈。
不過須彌,便溼了一大塊。
而平時那柔和小臉也逐漸被痛色包裹,眉頭緊皺起來,可見她此刻那滿滿的痛。
忽然,她一下睜開雙眼,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被淚水覆蓋了的眼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伸手觸上眼,指腹一下濡溼。
她愣了下,把手指放下來,看着指腹上那清晰的水漬,眼裡浮起疑惑神色。
但,很快的,眼裡的疑惑被痛苦所替代,她緊皺着眉,手撫上心口。
臉上一瞬也佈滿了痛苦神色。
“噢,我的天!”
一聲流利的英文含着驚訝打斷了她的思緒,覆滿蒼白的小臉下意識的看向門口的人。
“小姐,你終於醒了!”
這次是流利的中文。
視線裡,只見一個大概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臉上佈滿了興奮急忙朝她走了過來。
只是,在看見她蒼白的含着痛苦的神色時,卻一下怔住,很快的坐上牀沿,臉上立刻佈滿擔憂,急忙問道:“是哪裡不舒服嗎?我馬上叫醫生!”
說着,不等她回答便快速跑了出去。
同時,邊朝外面走邊打電話。
醫院的病房裡,慕少楚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冰冷的眸快速的劃過一絲柔意,轉瞬即逝。
然後,轉過視線最後看了眼病牀上的吳淑瓊,便轉身拿着手機走了出去。
走出病房門一段距離,按下接聽鍵。
“喂……”
“少主,小姐醒了!”
腳步一下多頓住,眼裡的冰冷一下化開,浮出無盡的激動,握着手機的指緊了緊,開口,“她怎麼樣?”
女孩想到剛纔尤瀟瀟的臉色,眉頭一下皺了起來,說:“不大好,她哭了。”
眼裡的光亮一下隕滅,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而嗓音又變回了平常的冰冷。
“我馬上回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