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浮起一絲痛色,沉聲開口:“關總,我送小少爺了。”
說完,不等關深甫回答便轉身朝卓靳聿追了出去。
耳裡再也聽不見腳步聲,諾大的別墅裡一下安靜下來。
眼眸一動,看向眼前這近在咫尺的正散發着濃濃香味的液體,那沒有一絲光亮的雙眸逐漸浮起一絲晶瑩。
同時,那拿着杯子的手微動,把杯沿貼上脣瓣,那濃厚的液體便流進了嘴裡。
別墅外,李嘉追上了卓靳聿,避免他摔到立刻急忙抱住了他。
而當他把卓靳聿抱起來時,才發現那白嫩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心裡一動,臉上頓時浮起心疼神色,伸手把他臉上的眼淚抹去,說:“小少爺不哭,不哭。”
他一個大男人,不知道該怎麼哄小孩子。
在尤小姐還在的時候,他還有辦法用玩具哄他。
可是,自從尤小姐掉進海里再也找不到後,不管他用什麼哄都哄不了。
想到這,李嘉的腦海裡不由浮起了那個夜晚的事。
當時,關總他們在g市,他在a市,但第二天關總便打了電話讓他當天過來g市。
他不知道什麼原因,但還是立刻買機票趕了過來。
而趕過來時,時間已經是夜晚,他剛下飛機便接到關總的電話,讓他立刻趕來醫院。
他急忙趕到醫院,才知道尤瀟瀟和小少爺被綁架後發生的所有事。
當然,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尤小姐出車禍。
而當他看見病牀上躺着的小少爺時,他才知道關總讓他來g市的原因。
是讓他看着孩子吧。
自他把小少爺從卓家帶走到現在,他和小少爺接觸的最多,小少爺和他也比較親。
關總的做法很正常。
關深甫的想法確實是李嘉想的那樣,在g市,有很多時候不方便,李嘉來再合適不過。
只是李嘉沒想到的是,後面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尤小姐竟然出車禍,那個男人找到了,尤小姐卻沒有找到。
而從血跡樣本提取還有盧西儒查出的資料都無不在斷定尤小姐在那輛車上。
所以,關總三天三夜不停的在海里搜尋着,瘋狂的找着。
他們根本勸不住,直到關總體力逐漸不支,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盧西儒纔敢把他打暈了帶回來。
而他們的人依舊不停歇的在海里尋找着。
當天晚上,他們就把車子給打撈了上來,可是,裡面除了江靖,卻沒有尤小姐的身影。
而江靖被救上來時已經奄奄一息。
但是不知道是什麼支撐着他,他在受了幾乎沒有生還可能的傷後,依然堅持着。
現在已經被搶救了過來,卻是一個植物人了。
而盧西儒因爲那天晚上把關總打暈帶回,到現在也躺在醫院裡。
因爲,關總打了盧西儒,盧西儒沒有還手。
受傷,很嚴重。
而後,關總還要去海里尋找着,支撐着那體力完全透支走路都要搖晃的身子,要去海里繼續搜尋。
他們阻止不了,無奈之下,他把小少爺帶了去。
然後,他也被打了。
因爲,他告訴了小少爺,尤小姐失蹤了的事。
可是,他沒有辦法。
看着關總那完全失去理智的臉,他不能讓這個強大的男人就此倒下,所以,他說了。
被打了,也不後悔。
就是讓他死,他也要阻止關總。
想到這,看着卓靳聿那滿是淚痕的小臉,心裡生出一股濃濃的愧疚。
如果不告訴小少爺,隱瞞着,可是瞞得了多久呢?
這樣只會讓小少爺以爲關總不要他和媽咪在一起,只會恨關總。
關總已經承受了喪失最愛的痛苦,難道還要讓他承受自己兒子傳來的恨?
所以,他必須說。
想到這,眼裡的愧疚逐漸重了,說:“對不起,小少爺。”
“怪叔叔,我想媽咪,小不點想媽咪……”
卓靳聿不知道李嘉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很想媽咪,媽咪去哪了,被壞人帶到哪去了。
他想媽咪。
想到這,眼裡的淚流的更兇了,伸出小手不停的抹着眼淚,哭的泣不成聲。
“小不點想媽咪,怪叔叔,你帶小不點去找媽咪好不好?好不好?”
說着,伸出小手搖晃着他的手臂。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爲什麼壞人要帶走媽咪,爲什麼……
李嘉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眼淚於他來說那是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說讓他流淚,他都會嗤之以鼻。
可,這一刻,看着這可憐兮兮的小臉,那不停的哀求,眼裡頓時涌起一股熱意。
他急忙別過眼,伸手摸了一把眼睛,一把把卓靳聿抱起來朝外走,卻沒有說話。
他們已經不停歇的讓人找了半年,這次就像和三年前一樣,他們在做完全不可能的大海撈針,不曾停過一點,哪怕是一分一秒。
但是,找不到。
他又怎麼回答小少爺呢?
他回答不了。
卓靳聿不停的哭着,不停的哀求着。
“怪叔叔,帶小不點去找媽咪,帶小不點去找媽咪……”
李嘉的眼逐漸模糊,他伸手又抹了一把。
想,尼瑪,讓他帶孩子,他變女人了都。
二樓,圍欄上,一抹高大的身影聽着這一聲聲哭泣的嗓音逐漸遠去,手緊緊的捏住圍欄,而手上的青筋就像要爆炸似的突突跳動着,透着駭人的弧度。
而此刻,s市一處郊外的別墅,一張歐式大牀上,女人赤着身子被男人抱在懷裡,白皙纖細的手指拿着一隻煙兀自的吞雲吐霧着。
男人看着這陣白色的煙霧,陰邪的眼逐漸微眯起來,微厚的脣緩緩張開,說出讚賞的話,“這招用的太好。”
男人看着這張被煙霧迷濛了的那精緻眉眼,陰邪眼裡亦滿是讚賞。
這女人,他還真沒小看她。
女人聽見他這話,嘴角勾起一絲魅惑的笑,卻是沒說話。
美麗的眼看向指尖明滅眼眸,眼裡快速的劃過一絲嗜血的恨意,卻是很快掠過。
從男人懷裡起身,把指伸出去輕抖了抖菸灰,而視線卻是看向牀頭櫃上那一個牛皮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