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轉身出了去。
何一安聽見歐陽懿離開的腳步聲直至徹底聽不見,這才擡起眼簾,眼裡滿是愧疚神色的看向關深甫,嗓音帶着滿滿的歉意,說:“深甫,對不起,我,我……”
只是要說卻又說不出來,就像是在隱忍着什麼一樣,那愧疚的臉上逐漸浮起痛苦神色。
而隨着痛苦神色的加深,就像是難以面對他一樣,轉過視線,看向窗外,說:“深甫,我知道我自己這麼做不對,可是我不想讓你爲難,我們的關係一直不能公開,你有你的難處,我都明白,而且你也幫爸爸解決了公司的事,爸爸應該感激纔是,可是我沒想到,沒想到他竟然要我……”
說到這裡,語聲一下哽咽,眼淚也從眼裡奪眶而出,帶着讓人心疼的疼惜,哽咽着開口:“爸爸讓我一定要嫁給你,就像是把我當物品一樣來保住他的公司,雖然我不是他親身的,在何家一直都沒有地位,可我的尊嚴也不能這麼被他踐踏,所以,我寧願死也不要這樣的結果。”
說着,眼淚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
關深甫看着那聲淚俱下的臉,沉黑的的眸裡快速的劃過一抹厲色,卻也不過一瞬,消失的無影無蹤。
擡步走到牀前,薄脣微張,開口:“以後不要做這種事。”
何一安聽見他的話,眼淚流的更厲害了,轉過頭,看向他,臉上滿是痛苦的掙扎神色。
下一刻,一下便抱住關深甫的腰,把臉埋進他的懷裡,說:“深甫,我愛你,我想嫁給你,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好想我們早點在一起,就和你在一起。這樣爸爸就不會把我當物品一樣了。”
何一安抱着他的腰就像含着萬般委屈,萬般痛苦一樣在他懷裡哭着。
而關深甫沉黑的眸卻是看着遠方那無邊的天色,腦海裡卻浮起那次他帶尤瀟瀟去g市看吳淑瓊的那次。
她一個人,站在那裡,瘦弱的身子就像承擔了萬般的重量一樣,哭着,壓抑着哭着。
頓時,眼眸緩緩閉上,半響,再睜開時,眸裡已是一派堅定的決絕,而那沉黑的眸騰起層層墨色,就像快要出現暴風雨的前夕,一下便烏雲密佈,帶着讓人心慌害怕的恐懼。
同時,薄脣微張,磁性的嗓音便淡淡溢出了口,讓懷裡哭泣的何一安,逐漸停住哭泣,擡頭看向他。
“快了。”
而關深甫卻在何一安看過來時,眸光微動,眼裡的墨色瞬間便散了去,就像從未出現過,平靜無波。
而此時,在看着何一安時,沉黑的眸裡是何一安一眼便能看見的心疼神色。
而她就像是被他的話震住了一樣,臉上是帶着難以相信的喜悅神色。
隨即,紅脣微張,嗓音帶着害怕的不確定說:“深甫,你剛剛說什麼?”
關深甫沒有回答,眸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而何一安看着他眼裡的神色,努力壓下心裡的狂喜,嗓音帶着一絲難以壓住激動的情緒說:“你說快了,那我們,我們……”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心裡的狂喜瞬間便衝破牢籠,一下便蔓延在整張滿是淚痕的精緻臉上,下一刻便又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身,嗓音顫抖的不住開口,卻是一遍遍的叫着關深甫的名字。
有痛苦,有掙扎,有後悔,有依戀,有愛,最終都化爲所有等待出開花結果直到收穫時的那份喜悅,讓她不由的緩緩閉上了雙眼。
“深甫,深甫,深甫……”
她成功了,成功了,她用“死”的代價來“相逼”,終於成功了。
只是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裡,卻完全沒注意到關深甫此刻臉上的神色和緊繃的身體,還有那至始至終都垂在身側的雙手。
那透着冷漠決絕的雙手……
一個星期後。
尤瀟瀟像往常一樣坐在花圃的藤椅上,只是手上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握着一本書。
而那雙平時靈動的大眼此刻卻是呆愣的看着前方,臉上滿是乖巧的神色。
就像是一個乖乖的娃娃,看得讓人歡喜卻也忍不住心疼。
於青端着水果從青石小道上走過來,便看見尤瀟瀟這呆呆的讓人心疼的神色,心裡一動,臉上卻是浮起自然的笑,說:“尤小姐,天氣熱,吃點水果吧。”
尤瀟瀟聽見她的聲音,恍惚的思緒逐漸回緩過來,就像纔看到她一樣,小臉上露出一絲恍惚神色,隨即便浮起一絲不好意思的笑,說:“好。”
說着便看向放在旁邊的果盤,從裡面拿出一顆紅的發紫的葡萄放進嘴裡,皮都忘了剝就這樣兀自的放進嘴裡,望着遠方天色出神。
而腦海裡也開始逐漸翻滾,滿是疑惑神色。
自那個夜晚,她隱約知道關深甫回來便睡了過去後,自此便再沒見過他,也沒再接過他的電話。
剛開始她也沒覺得什麼,只是因爲每到一定的時候便會打電話來問她情況,叮囑她吃飯,所以到那個時候關深甫沒給她打電話時,她也沒怎麼注意。
她這人反應慢,想他可能忙,也就沒細想。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過了一天,直到第二天,身旁完全沒有關深甫的氣息時,她才覺得不對勁。
但那時她依舊沒有多想,直到第三天重複着第二天的情況,依舊毫無關深甫的消息時,她終於覺得不對勁。
所以在晚上的時候她便想去問於青,但想着晚上太晚就沒去,然後就這樣帶着滿腔的疑問和不安睜眼到天亮。
而後,在第四天的早上,她問了於青。
於青說關深甫出差了,時間會很久,叫她放心。
她知道關深甫一直都很忙,想着他可能有什麼特別嚴重的事所以便沒回來,也就沒多想。
而在今天,自關深甫離開後的第七天,也就是今天。
而這樣的平靜也就止於前一刻,她收到奕奕的信息。
她才知道,不是的,不是的,一切都不是這樣的。
因爲,關深甫他,並沒有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