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深甫打開車門,腳步沉穩的朝別墅走去。
眼裡的盡頭是尤瀟瀟奔去樓上的嬌小身影,他頓了頓。
雙手插進兜裡,閒庭闊步的朝別墅走去,身上的冷氣早已消失不見,連身上若有若無的那股疏離感也被掩了去。
李嘉跟在身後卻是看的暗暗心驚。
尤瀟瀟跑進自己的臥室,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一下子撲到牀上,把臉埋進被子裡一動不動,心卻是失去規律似的砰砰亂跳着,半響,尤瀟瀟突然坐起身,雙手貼在一張朝霞似的小臉上,心感覺就要跳出來一樣,她不禁低叫一聲,看着自己的心口說:“你好煩?又不是沒親過,這麼激動幹嘛?”
話雖然這麼說,臉上的紅潤沒有消下去反而有加深的勢頭。
尤瀟瀟頓時無語的“啊”的一聲趴回到牀上,被自己跳的沒有着落感的心弄的有些煩躁。
關深甫來到書房,王爲其早已在裡面等候,王爲其看見關深甫進來,把手上的文件遞給關深甫。
關深甫接過文件,坐到沙發裡翻看着,最後,把文件扔到桌上,說:“撤回所有權利。”
王爲其臉上難掩驚訝,想問,最終又止住,關總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好的。”
王爲其拿過文件走了出去,走出去時便看見李嘉正拿着一個文件袋匆匆從前面走了過來。
李嘉朝王爲其擠了擠眼,明顯是有話要說,只是奈何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間間。
王爲其看他那臉上寫着明顯的八卦的兩個大字,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朝前面走去。
“辦好了,明天下午五點的飛機。”李嘉來到書房,把手上的文件袋遞給關深甫。
“恩,叫王嬸去準備一下行李。”關深甫打開文件,看了眼裡面的護照和機票,手支着脣淡聲吩咐着。
“是。”李嘉轉身,朝外走去。
“等等。”李嘉停住腳步轉過頭看向關深甫。
關深甫沉吟一下,想了想,卻又說道:“沒事,你下去吧。”
李嘉有些疑惑,最終轉身出了去。
而關深甫卻是坐在沙發裡,身體陷進椅背,閉上眼,眉微微皺起,爲心裡第一次產生的猶豫而沉思。
李嘉走出別墅便看見王爲其站在外面,似在等着他。
他臉上瞬間佈滿笑容,笑着走了過去哥倆好的伸手搭住王爲其的肩,說:“還是你瞭解我。”
王爲其撥下他的手,臉上掛着溫文的笑,淡淡開口,說:“滿足你需要傾聽的心,說吧。”
李嘉看了眼別墅,抱着雙手,神秘兮兮的說:“你知道我剛剛去幹什麼了嗎?”
王爲其不以爲意,順着他的話問:“幹嘛?”
李嘉稍微湊近了王爲其一些,繼續神秘的說:“關總讓我訂了兩張飛德國巴登巴登的機票。”
王爲其一聽皺了皺眉,而李嘉一看王爲其的神色就知道他還沒明白,便說道:“是和尤小姐一起去。你說?”
說完又看向身後的別墅,語氣帶着些意味深長,又繼續說:“我怎麼覺得,關總是喜歡尤小姐了呢,你說是不是?”
他今天可是親眼看見當關深甫出現在樓道口看着尤瀟瀟的神色,那種想要把尤瀟瀟生吞入腹的強烈神色那可不是在伊小姐身邊能看到的。
說實話,他很不喜歡何一安,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看不慣何一安那一副帶着隱隱高傲的臉。
但是那是他老大的女人,他喜不喜歡根本不頂什麼事,但是,說實話,如果要讓他選的話,他肯定選尤瀟瀟。
因爲,感覺上,他其實覺得尤瀟瀟更適合關深甫。
王爲其聽見李嘉的話卻是心下一驚,臉上出現凝重神色。
巴登巴登是德國著名的旅遊勝地,李嘉不知道的是那裡有一家著名的療養院,而尤瀟瀟的母親便被安排在那裡接受治療。
而現在,關深甫帶尤瀟瀟去那個地方,不可能是爲了旅遊,那麼只剩下一個原因,帶尤瀟瀟去看她媽媽。
這件事是他一人着手派人安排的,李嘉並不知道,所以他纔會這麼認爲,可他這麼認爲卻讓王爲其心中的堅定開始隱隱晃動起來。
李嘉見好半天都沒得到王爲其的回答,轉過頭看向王爲其,卻被他臉上的凝重神色嚇到,不禁問道:“怎麼了?”
王爲其卻是沒理李嘉,大步走了出去,臉上神色很是難看。
“哎,哎,臥槽!這小子怎麼了?”李嘉不明白王爲其突然的變臉,就像王爲其不明白關深甫的做法一樣。
此時王爲其一貫平穩的心此刻很是複雜,他說不出自己感覺,只覺得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他前面,讓他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有迷茫,有無措,有擔憂。這樣的思緒直至他看見前方拐角處那個名爲“love”的酒吧,他把車停在路邊看着現在安靜的酒吧發呆。
這裡便是那天尤瀟瀟在這裡唱歌的那個酒吧,而他的腦海裡漸漸出現尤瀟瀟唱歌的臉,神色,動作,身形,一幕幕的在他腦海裡逐漸清晰鮮活。
……
當關深甫打開尤瀟瀟的房門時,便看見尤瀟瀟趴在牀上睡的正香,連腳上的鞋子都沒脫,兩條細長的腿還有一小截都垂在牀沿上,小臉更是側到一邊,只露出一邊的臉蛋。
她的脣微微張着,呼吸細細,小巧的臉上還透着沒有完全退去的紅潤。
關深甫皺了皺眉,走近,微彎下身子,把尤瀟瀟的鞋子脫了,頓時一雙蓮藕似的白皙細巧的腳丫握在了他的手中,剛好是他一個手掌的容量還有些空隙。
之前尤瀟瀟腳扭到的那次,他也要有給她敷過腳踝,那時是晚上,沒注意看,只覺她的腳很小,而現在,他往她的腳趾看去。
尤瀟瀟的指節圓潤好看,上面的指甲也服帖的貼在指腹上,就像她乖巧的時候。而她的腳趾就像由高到低排的整齊人形,讓人看着卻是一種好看舒服的感覺。
關深甫伸出手輕輕摩擦着她的指節,尤瀟瀟在睡夢中感覺到腳上傳來微微的瘙癢,腳趾動了動,在關深甫的掌心裡無意識的蹭了蹭,關深甫沉黑的眼眸頓時一動,握着尤瀟瀟腳丫的掌心也不禁緊了幾分。
眼裡的墨色漸漸漫了出來,他喉頭滾動了一下。
尤瀟瀟她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前方兩米處,有一隻老虎正漸漸的一步步向她靠近,她想跑卻動不了,唯有滿臉驚恐的看着那隻老虎緩緩的來到自己面前,尤瀟瀟想張嘴喊救命,卻發不出聲,她急的想哭。
忽然,老虎猛的朝她張開血盆大口,尤瀟瀟頓時大喊出聲:“不要!”
這一聲喊破了喉,同時也驚動了室外王嬸正準備上來叫她和關深甫吃飯的身影。
尤瀟瀟猛的睜開眼,臉上還佈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眼裡還驚魂未定。
王嬸以爲發生了什麼事,一下推開門,走了過來,聲音有些擔憂:“尤小姐,怎麼了?”
尤瀟瀟聽見王嬸的聲音,頓時轉過頭看見王嬸,這才反應過來,心有餘悸的說:“我剛剛做了個噩夢……”
王嬸鬆了一口氣,伸手輕拍尤瀟瀟的背,輕聲安撫着她說:“沒事,沒事,只是夢而已,尤小姐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尤瀟瀟輕應一聲,靠進王嬸的懷裡,眼裡卻還帶着夢醒後的餘溫,還沒緩過來。
門外關深甫看着尤瀟瀟小臉上呆呆的害怕,半響,轉身朝樓下走去。
王嬸看尤瀟瀟還是一副呆愣表情,便轉移話題,說:“尤小姐東西有收拾嗎?”
“什麼東西?”尤瀟瀟這才擡頭看向王嬸,滿臉問號。
王嬸頓時奇道:“尤小姐不知道?”
尤瀟瀟茫然問道:“什麼?”
王嬸看尤瀟瀟還是一副什麼不知道的表情,心裡頓時轉了個彎,想,先生是不是想親自告訴尤小姐給她一個驚喜纔沒說,這樣一想,王嬸便明白了,臉上露出個神秘的笑,說:“這件事還是關總親自告訴你的好。”
“什麼呀?”尤瀟瀟的好奇心被挑起,雙眼睜的大大的看着王嬸,企圖她給她透露些。
王嬸卻是抿脣一笑說:“尤小姐還是問關總吧,這個話我不好說。現在晚上了,去吃飯吧。”
說完不等尤瀟瀟回答便轉身朝外走,獨留下尤瀟瀟哀怨的呻吟:“王嬸,你不能這樣啊,好調人胃口的呀……”
可即使這樣王嬸還是腳步不停的消失在門外,尤瀟瀟頓時無語的倒回牀上,突然又快速的坐了起來,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便咚咚咚的朝樓下跑去,可在看見樓下那個坐在餐桌上偉岸強大的背影時,不禁緩下腳步,慢慢的朝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