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到關深甫眼裡的笑意,還有那百年難得一見微彎的脣角,都昭示着他的寵溺。
周圍的氣息忽然變的有些奇怪,是曖昧卻又好像有些過了,是溫馨卻又好像少了點什麼,總之是她說不出感覺,讓她想要停留,想要依戀。
也,想要逃走。
“喜歡玫瑰?”磁性的帶着一絲沉啞的嗓音在她耳側響起。
尤瀟瀟頓時擡起頭來,小臉上滿是驚訝的看着他,隨後便反應過來,眼裡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剛纔自己對王嬸說的話他肯定聽見了。
想到這,她又垂下頭,低低的‘恩’了一聲。
關深甫看她這樣子,也沒多說什麼,攬着她的腰看向她之前打理的那束玫瑰,薄脣微張,問道:“喜歡弄這個?”
“恩?”尤瀟瀟擡起頭,沒明白他說的什麼。
關深甫看着她疑惑的雙眸,轉過視線,看向那束玫瑰,說:“喜歡打理花草?”
尤瀟瀟隨着他的視線看去,眼裡逐漸露出喜愛神色,點點頭。
她眼裡泛起熟悉的晶亮,卻是讓他剛壓下躁動的心又開始悸動起來,沉黑的眸微動,移開視線,擡起手腕看了看腕錶,問:“還有什麼沒弄?”
尤瀟瀟看向花圃,老實的說:“還沒灑水,王嬸去拿花灑了。”
話音剛落,沉黑的眸快速的劃過一絲不知名的神色,薄脣微張,說:“不用了。”
說着便解開袖口,挽起袖子,露出他結實的手臂,拿過一邊的小鏟子,覆又拿過旁邊木板架子下存放的泥土開始動作起來。
尤瀟瀟驚訝的看着關深甫的動作,說:“你在幹什麼?”
關深甫手上動作不停,卻是頭也不擡的說:“看着。”
“哦。”尤瀟瀟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便把裙角理了下,蹲下身,認真的看着他手上的動作。
黑亮的眼看着他骨節分明的手做着這樣粗漏的活,卻不覺得難看。
而他手上的鏟子和着他的動作就像是在擺弄精美的藝術品,讓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動作轉動,讓人移不開目光。
忽然間,思緒就有點飄飛。
她想到了關深甫拿筆的動作,洗碗的動作,提藥的動作,都是這樣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不管他做什麼,都透着一股認真,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獨有氣質和魅力,讓她的心一點點在這個過程中沉淪,直至丟失。
“先生,尤小姐,午餐做好了。”忽然,王嬸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打斷這寧靜和諧的氣氛,尤瀟瀟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急忙應道:“好的,我們知道了。”
關深甫拾綴的也差不多,磁性的嗓音清晰的在她耳邊響起,“學會了?”
尤瀟瀟聽見他的話,擡頭看向他,卻是‘啊’的一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開小差,光看他的手去了,根本就沒有注意看。
想到這,巴掌大的小臉上逐漸露出一絲懊惱的紅暈,張了張嘴,正待說話時,旁邊卻響起了讓她驚訝的話:“下次再教你。”
她以爲他會生氣的,沒想到,他竟然沒有生氣反而好脾氣的說‘下次’,她真的很驚訝。
關深甫沒看她小臉上的驚訝,把工具整理整理放在右手上,再把還算乾淨的左手伸到她面前。
尤瀟瀟看着那隻大掌,心裡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垂在身側的小手也不禁蜷了蜷,隨即便把自己的手遞了上去。
瞬間,小手便被他密密的包裹在掌心,透着乾燥的溫熱。
她被他拉着走在他的身側,愣愣的看着他高大挺拔的側影,心神卻是一陣恍惚。
她知道自己不該愛上他,可她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沉淪在他的溫柔體貼裡。
可這也沒有關係,因爲像關深甫這樣一個多金高大帥氣全身透着一股成熟的魅力的男人,沒有人會不喜歡,可最不應該的是她明明告誡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卻每每總在他前一刻還殘酷下一刻便溫柔的攻勢裡節節敗退,徹底淪陷。
她,真的無可救藥了。
兩人回到客廳裡,關深甫放開她的小手,就像大人囑咐孩子似的,說:“去洗手。”
說着便走到放置工具的櫥櫃處,把手中的工具平整的放到裡面。
做好這些,起身時,卻看見尤瀟瀟還站在原地,小臉上滿是恍惚迷茫神色。
濃黑的眸閃過一絲無奈神色,走過來,拉過她的小手朝洗手間裡走去。
把她牽到洗手池裡,打開水龍頭,從洗手液裡擠出一點液體,先把自己的手洗淨,再洗她的手。
尤瀟瀟看着這雙大掌,仔細認真的動作,眼裡逐漸漫起霧色,看着他沉黑卻滿是認真的眸,問:“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手上動作不易察覺的一頓,卻又繼續動作起來,直到小手上白皙如常,他才關掉水龍頭,從欄杆上抽出一條毛巾給她仔細擦拭起來。
尤瀟瀟沒聽見他的答案,看向他手中的動作,卻又再次開口,嗓音裡帶着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和期盼,說:“爲什麼?”
關深甫摸着手中乾爽毫無一點水漬的小手,擡頭,如深潭般的眸定定的看着她,薄脣微張,說:“因爲,你是我的女人。”
話音剛落,眼裡的希冀一下破滅,她垂下眼簾任他拉着走了出去。
這個問題她以前便問過,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再問一次,想期待着答案不一樣。
可,其實她心裡早有答案,卻還是在聽到的這個早已知道的答案時,心底忽然騰起的痛,讓她嘴角忍不住勾起的一絲自嘲。
自己,真的無可救藥的徹底。
想到這,嘴角的笑深了些,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緊緊的捏在了一起。
關深甫轉過視線,便看見她嘴角的自嘲神色,眸光微動,握着她手的大掌不禁緊了緊,卻是什麼都沒說。
王嬸把午餐擺到桌上,看着那一前一後的身影,臉上逐漸浮起欣慰的笑。
先生和尤小姐這樣看着,多像一對璧人,真好。
尤瀟瀟雖然心情不好,但估計是中午在那裡找了點事做,她倒是吃了一些東西。
關深甫看着他把她放進碗裡的菜都吃進了嘴裡,眸光掠過一絲輕淡的笑,一閃即逝。
午飯吃過,關深甫拿過桌上的車鑰匙,對坐在客廳裡研究曲譜的尤瀟瀟說:“身體不舒服就在家休息,想出去給我打電話。”
尤瀟瀟看向他,眼裡快速的閃過絲驚訝,卻也點頭,輕‘恩’了一聲。
得到她的答覆,高大的身形這才轉身朝別墅外走去。
尤瀟瀟看向那道越走越遠的身影,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詭異的想法,感覺關深甫就像外出工作的老公,而她就像在家等待的妻子,這樣的溫馨,這樣的和諧。
想到這,她急忙搖頭,甩掉腦子裡這荒唐的想法,同時也甩掉心裡那又升起的希冀,集中思緒看手上的曲譜。
這段時間荒廢了很久,肯定給公司裡的同時帶來了不少麻煩。
可是,她突然想起,之前關深甫說‘哪裡都不要去’,而且她也沒接到慕總那邊的電話,那是不是代表着關深甫已經跟慕總那邊說過換人了,想到這,尤瀟瀟秀氣的眉不禁皺了起來。
王嬸收拾着客廳,看見她微皺的眉頭,問道:“尤小姐,怎麼了?”
“沒事,王嬸你忙吧。”
“好的。”
尤瀟瀟緊了緊手中的曲譜,想了想,算了,不能去就不去,她正好在家好好看書,爭取下學期拿獎學金。
這樣想着,心裡好受多了,只是握在手中的曲譜卻是怎麼都放不下來,畢竟付出了這麼多的努力,她很捨不得。
想到這,貝齒輕咬住下脣,眼裡是糾結神色。
忽然,大眼一亮,快速的劃過一抹狡黠,她喜歡,在家沒事,自己練好不也不樣?
也算是成全自己的愛好了不是?
於是,她又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粉脣張合,好聽的歌聲便緩慢的在客廳裡響了起來,很是好聽。
王嬸在廚房邊收拾着,邊聽着尤瀟瀟的歌聲,也陶醉在其中。
想,尤小姐唱歌真好聽。
就這樣,諾大的別墅裡,王嬸忙上忙下,尤瀟瀟認真研究仔細琢磨,時間便很快過去。
直到王嬸從樓上下來,看了看時間正準備去做晚餐時,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振動的嗚嗚聲。
她看過去,卻是尤小姐的手機,她又看向尤瀟瀟,見尤瀟瀟卻是毫無反應,估計是沒聽到,便輕聲叫道:“尤小姐,電話。”
“恩?”尤瀟瀟從曲譜裡擡起頭來,隨着她的視線看向手機,這才反應過來,對王嬸不好意思的笑笑,便拿過手機接了起來,看都沒看便接了起來:“喂。”
低沉磁性的嗓音從電話裡傳來,頓時讓尤瀟瀟停住視線,聽着電話裡的聲音。
“晚上我不回來吃飯了。”
“恩。”她拿下手機看了一眼,是關深甫的電話,可是心裡面怎麼越來越奇怪。
電話裡又傳來他的聲音,尤瀟瀟急忙把電話放到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