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安坐在休息室裡,正準備拿手機發短信,便聽見她的助理李靜發出羨慕的聲音:“哎,如果我能遇見這樣的男人,讓我下輩子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怎麼了,什麼事需要你替別人做牛坐馬了?”
何一安聽着她的話有些好笑。
“諾,你看,磚石男爲灰姑娘衝冠一怒爲紅顏的事,是個女人都會羨慕的事。”說着李靜把手上的雜誌遞給何一安。
何一安一聽,有些好奇,接過雜誌看向那一頁,可在看見雜誌上的男人時,臉上溫婉的笑意一下褪去,淺淺勾起的嘴角也垂了下來,眼裡盡是難以置信,她的眼睛再快速的看向照片裡的女人,再看向旁邊的介紹和解說,漸漸的手開始一點點顫抖起來。
突然,她猛的坐起身,拿過桌上的手機朝休息室外走去。
“哎,一安,你怎麼了?馬上就要拍照了,你去哪?”李靜看何一安花容失色的臉急忙問道。 而何一安卻像什麼都聽不到似的急忙朝外走。
來到一處安靜的地方,何一安顫抖着手撥打關深甫的電話,聽着電話裡的嘟聲。 心裡卻不斷的安慰自己,她不相信,不相信深甫會背叛她。這樣想着,可是電話裡卻傳來一陣陣忙音,沒人接。
她放下手機,突然,一句話出現在腦海裡,“相信我,不管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都要相信我”何一安慌亂不定的心就像找到了落腳點,終於一點點安靜下來,深甫說相信他,那便相信他,想到這,何一安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臉上逐漸恢復常態,這才走了出去。
……
此次事件的主人公關深甫和尤瀟瀟卻在一處安靜的別墅內用餐。
今天是最後一天,尤瀟瀟急忙把嘴裡的飯吃完,便跑到廚房把自己燉好的冰糖雪梨湯給盛到保溫壺裡,昨天媽媽嗓子有點不大舒服,所以她特意做了這個給她帶去。
提着保溫壺出來,尤瀟瀟看關深甫還在用餐,想了想,還是走過去試探的說了一聲:“我先去醫院了,”說完看了關深甫一眼,沒什麼反應,她眼角彎彎的轉身朝大門外走。
關深甫看了眼那個歡快的背影,淡淡開口提醒:“下午六點的飛機。”
尤瀟瀟一聽這話,身形僵了一下,眼裡的愉悅一下變的有些失落,就像流星隕落一樣快速。
但即使這樣,她還是清脆着聲音“恩”了一聲,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關深甫放下手裡的餐具,看着那個嬌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神色複雜難辨。
尤瀟瀟從車裡下來,站在醫院門口,看着眼前想古堡一樣的建築,深吸一口氣,伸手扯了扯臉蛋,自己對自己說:“尤瀟瀟,沒關係的,只要媽媽好好的,你也就放心了,做人不要太貪心,明白嗎?”說完,臉上扯起一絲開朗的笑,這才提着保溫壺朝醫院裡走去。
“媽媽,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尤瀟瀟打開門開心的說着,邊說邊走了進去。 吳淑瓊摘下眼鏡,把手上的毛衣放到一邊,臉上露出溫柔的笑看向尤瀟瀟隨着她的問題問道:“帶什麼了?”
“吶,我燉了冰糖雪梨,對你嗓子特別好,你多吃點。”說着尤瀟瀟便打開盒子拿過一邊的碗盛了大半碗坐到病牀上。
吳淑瓊看見碗裡濃濃的湯汁,眼裡閃過點點淚光,及時忍住憋了下去,伸手想接過,尤瀟瀟卻拿到一邊,撒嬌的說:“媽媽,我餵你。”
“好。” 尤瀟瀟咧開嘴,開心的一笑,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餵了起來。
一天時間很快便過去,兩母女多番不捨不管多麼希望時間能跑的慢點,可終究抵不過時間的流逝。
到了離別時刻,尤瀟瀟忍住心裡的酸澀,緊緊的抱着吳淑瓊,嘴裡說着囑咐的話,吳淑瓊耐心的聽着,心裡很是難過,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
她把尤瀟瀟從懷裡扶出來,拿過旁邊整理好的袋子放到她手裡,手撫上尤瀟瀟的鬢髮,輕聲開口:“瀟瀟,媽媽會照顧好自己的,你放心。”
她已經連累女兒夠多了,不能再讓她擔驚受怕了。
“咚咚咚。”病房外傳來敲門聲,尤瀟瀟往門外看了眼,緊緊捏住吳淑瓊的手,臉上掛着開心的笑:“那就好,媽媽,你也不要擔心我,我已經是大人了,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好,好。”
“那,我走了,下次有時間再回來看你。”她嗓音輕快的說着,雖然她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但,她還是要給媽媽留個念想,讓她想到她的同時保重自己的身體。
吳淑瓊眼裡泛起了淚光,臉上卻是慈愛的笑,柔聲回答:“好,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恩,”尤瀟瀟笑着連連點頭,轉身不帶一絲停頓的朝門外走去。
吳淑瓊張了張嘴,看着尤瀟瀟的身影,伸出手,腳步往前走了一步,終究緩緩放下手。
尤瀟瀟在轉身的瞬間臉上的笑就像倒塌的城牆似的,瞬間瓦解。
她腳步不停的快速朝醫院外走,漸漸的前方的視線變的模糊,積蓄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啪啪啪的砸到地上,而腳下步伐卻是未見分毫停頓。
她伸出手臂,往眼睛上一抹,視線有一瞬間清晰卻又馬上被淚水覆蓋,她就邊走邊抹,直至來到車旁,關深甫坐在車裡面眼眸沉黑的看着她。
尤瀟瀟轉身看了醫院最後一眼,終究打開車門坐進了後座,車緩緩啓動朝前方駛去,尤瀟瀟本來坐進車低垂的頭顱,此刻卻擡起頭看向醫院,手緊緊的趴着車窗,隨着車子的離開醫院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裡,直至車窗外出現陌生的事物,她才緩緩放下手,一臉失落傷心,整張臉就像個淚人似的。
她明白,媽媽自看見她時到現在,從未開口問過她哪來的錢給她治病,陪她來的人是誰,她什麼都沒問,她也沒主動說,兩人心裡其實就跟明鏡似的,卻都假裝不知道,都努力讓對方放心。
她的媽媽,她的全然信任,讓她她一想到這眼淚就掉的更兇,止都止不住。
關深甫在旁邊看着,平靜的心輕輕波動一下,終究伸出手把尤瀟瀟抱進自己的懷裡,指腹劃過她的臉帶出點點的水光,嗓音裡難得的帶着一絲無奈,開口:“你的眼淚很多。”
尤瀟瀟擡起一雙泛着淚光的眼,聲音抽噎着說:“什麼?”她剛只顧着哭,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關深甫看她稍稍止住的眼淚,卻不再開口。
尤瀟瀟眨了眨眼,看關深甫的衣服再次被自己的眼淚打溼,不禁從他懷裡出來,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的不好意思但是讓她心裡的難過消退了幾分,暫時的忘記了傷心。
關深甫突然發現尤瀟瀟其實很容易被轉移注意力,而且她哭的快,止的也快,認錯態度還很好,就像現在,她剛纔還傷心的神色此刻早已被忐忑尷尬給替代,像個乖寶寶似的坐在那,等着你原諒,讓你想要教訓她都不好意思開口。
尤瀟瀟低垂着頭顱,雙手暗暗攪着,心裡確卻是暗罵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最近眼淚總是很多,忍都忍不住,尤其在面對關深甫的時候,反而哭的更厲害,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跟着了魔似的。
而關深甫在旁邊卻是不說話,一直沉默着,讓尤瀟瀟分不清他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就這樣,她心裡忐忑着和關深甫回到A市。
A市,清晨時分。
尤瀟瀟下得飛機,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一張小臉也顯出一絲疲憊神色。
關深甫手輕攬着她的腰朝安檢處走去。
突然,一道亮光在眼前閃過,關深甫把尤瀟瀟猛的抱進懷裡,眼眸閃過一絲寒光看向光源處,卻是對尤瀟瀟開口:“別動。”
本來尤瀟瀟還在詫異關深甫怎麼突然把她抱進懷裡唔得密不透風,想要掙扎時就被他突然變冷的語氣給止住。
就在這一秒的時間裡,周圍涌起一大批記者,拿着話筒,相機跑了過來,兩人瞬間被堵在人羣裡,隨即不斷的問話聲就像炸彈似的砸在尤瀟瀟耳邊。
“關總,您身邊的尤小姐就是你所愛的人嗎?”
“關總,傳聞之前紀家在一夜之間被收購,是因爲紀家的千金得罪了尤小姐,所以您才這麼做嗎?”
“關總,聽說,尤小姐還在上學,請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
“關總,聽說尤小姐之前在學校被同學欺負,您便直接解除了和學校的合作,是嗎?”
“尤小姐,這次關總帶你去國外度假,是否有訂婚的意願?”
尤瀟瀟聽着周圍不斷的問話聲,大腦只覺嗡的一聲,腦子裡一片空白,身體在關深甫懷裡也不禁僵了一瞬,待反應過來時,臉卻是更緊的埋進關深甫的懷裡,手緊緊的揪着他的西裝外套,身體微微發抖。
“關總……”
“尤小姐……”
關深甫緊緊攬住尤瀟瀟的身體,眼眸沉黑的看向周圍的人,身上漸漸散發出冷意,突然,人羣外傳來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大家不禁止住問話,朝後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