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段安平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這才終於開口,對着段三北問道:“大小姐,前些天,我哥哥可是得罪了大小姐了?”
她開口這麼一說,段三北便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情了,但是她還是裝傻,一副不明白的模樣朝着她問道:“三小姐好幾位哥哥,真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位啊?”
段安平沒有急着發火,估摸着是自己心裡也明白自己現在是處在被動的位置上,所以便耐心了許多。瞧着她那一雙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捏在一起,段三北心裡都替她尷尬。
跟段以南不同,段安平這個女人不太懂得委曲求全,所以之前段安平在段安山他們沒有回來的時候便一直十分低調。跟她也不多說話,讓人看不透心思。但是在段安山回來了之後,段安平整個人便好似變了一般,變得囂張跋扈起來。其實她也不過是不會跟段以南一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所以便選擇了不說話罷了。
一旦有了底氣,便會把心頭的不滿全都發泄出來。只是後來段安平到底爲什麼變了,段三北猜不透,也看不出來。畢竟人的心思也是會騙人的,有時候人也會被自己的心思所騙,段三北又怎麼知道呢?
“大小姐,我便不跟你繞彎子了,我說的不是別人,便是我那個二哥,段安河。”
她不必說的這麼明顯段三北都知道是他了,前些日子招惹她的人,除了那個膽大包天居然敢綁架自己的段安河之外,還真沒有別人了。現在聽到段安平直接說出段安河的名字來,段三北也只是抿嘴一笑,說道:“哦,原來是咱們的二少爺啊。”
段安平一聽段三北提到了段安河,便連忙問道:“正是,不知道二哥前些日子是不是得罪了你?”
段三北一副悠閒的模樣,滿不在乎地說道:“沒錯,是有這麼一回事。你今日來,是想跟我說什麼?”
瞧着段安平一副着急的模樣,段三北倒是想看看她今天忽然自己上門來到底想說點什麼。
“大小姐,我哥哥他……”開口說了一半,段安平便是一副十分爲難的樣子,好像有什麼話說不出口一般。而這前半句,倒是讓段三北覺的有些可笑了,明明都是段府的子女,段安河是段安平的哥哥,自然也是段三北的哥哥。但是段安平這說話的語氣,卻好像段三北是個外人一般,而且還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外人。
不過這些段三北倒是都不放在心上,她饒有興致地看着段安平,也不插嘴,也不打斷,只是這麼安安靜靜地瞧着,想聽聽看她到底想說什麼。
讓段三北有些訝異的是,段安平還沒開口說話,只是緊緊地咬住了嘴脣,便見到她忽然站了起來,然後噗通一聲便跪在了段三北的面前。
這下倒是真的讓段三北有些驚訝了,之前段安平設計陷害她被她拆穿的時候,明明是威脅到了自身,她都沒有下跪跟自己求饒。倒是今天,不知道這是唱的哪一齣戲,一上來便給段三北跪下了,這一下子倒是讓段三北一愣。
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段安平,段三北的語氣冰
冷,面無表情的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段安平的臉上帶着焦灼,似乎十分擔憂,跪在地上卻不敢擡頭對着段三北的眼睛。瞧着她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纔開口說道:“姐姐,我求求你,就算是看在咱們都是同一個父親的面子上,你就不要計較二哥他做的傻事了!”
其實段三北早就做好了段安平要來給段安河求情的準備了,但是現在忽然聽到段安平真的開口了,倒是讓段三北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呵呵,傻事?計較?”
段三北靠着桌子坐着,看着段安平焦灼的模樣,反問道;“如何才叫做不計較呢?段安平,你以爲這是什麼小事麼?若是那日,我沒能回來,你今日是不是也會跪在段安河的面前,對着他爲我這麼求情呢?”
段安平聽到段三北這麼一說,眼睛裡頭噙滿了淚水,但是喉嚨裡面卻好似塞滿了棉絮一般,遲遲沒有開口。
“怎麼,你也覺得很難啓齒對不對?”
段三北站了起來,走到段安平的面前,忽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了段安平的下巴,讓段安平不得不擡起頭來看着自己。“段安平,你剛剛不是還說了,咱們可是同一個父親所生,而且咱們還同在一個屋檐之下長大。也許我段三北之前確實囂張跋扈,但是我還沒有謀害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性命吧?”
說到這裡,段三北自己都冷笑了一聲,鬆開了段安平的下巴,搖了搖頭,“不對不對,對於你們來說可不是這樣的。”段三北又走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坐下,沒有要讓段安平起來的意思,言語之中盡是冷漠和嘲諷。“在你們心中,我不一直都是那個謀害他人的惡人段三北麼 ?既然知道我是惡人,爲何今日你還要來跟我求情?你莫非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只要招惹了我的,下場自然是不會好看的。”
原本以爲聽到自己這麼說,段安平怎麼也應該知道放棄了,可是誰知道段安平這個時候卻忽然擡起頭來看着段三北,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不是的。”
段三北驀然一怔,轉過頭來看着段安平,用有些好笑的語氣說道:“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知道我不是的,知道我不是什麼?不是惡人?若你說的是這個,那麼你還真是看走眼了。”
這話說的沒錯,段三北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即便現在重生之後是來做一個所謂的好人,其實在段三北心裡不過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務,說白了,也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所做的好事罷了。在她的心裡,她一直都沒有變,依舊是個惡人,從未被改變過。
然而段安平臉上焦急的神色變了,也換了一副語氣,聲音變得柔和了起來:“其實,當年的事情,興許真的是我們沒看清,只是憑着自己看到的第一眼便覺得是你。若是當初二哥能夠冷靜下來,配合爹爹好生調查一番,興許二哥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興許……真的是我們誤會了你。”
段安平這語氣讓段三北忽然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這樣的話語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了。這算是什麼?釋然了?真是可笑,對於
她段三北來說,這樣的釋然反倒是讓她覺得噁心。
“夠了,段安平,我不想要你現在來跟我說這些。你今日便告訴我,要讓我放過段安河,不記仇,你能夠給我什麼交換的條件,若是沒有,你便回去想清楚了再來。你走吧。”說着,段三北便站起來,轉身進了屋,留下段安平一個人在滿院子的絨雪之中。
段三北一進屋,蓮兒便連忙過來給她披上了一件披風,說道:“小姐,別感染了風寒,小心一些。”
“恩。”段三北沒說什麼,只是走到桌子面前坐下,丫丫已經把早點送過來了,就等着段三北用餐了。見到段三北進來,丫丫好奇地看了看外頭,問道:“小姐,三小姐今日怎麼忽然想着來咱們這兒了?”
段三北看了一眼丫丫,“丫丫,在我這裡這麼久了,莫非你還不知道,不該問的事情不要隨便問麼。”
聽着段三北的語氣不好,蓮兒給丫丫使了個眼色,丫丫也不敢再說什麼,連忙便退下了。
蓮兒走到段三北身邊,給段三北添茶夾菜地伺候着,有些試探地問道:“之前瞧着三小姐一臉焦急,看來是遇到了什麼着急的事情了。”
段三北一邊吃着飯,隨意地回答道:“出事情的不是她,是段安河。”
蓮兒一聽,手裡夾菜的動作都要慢上了幾分,但是似乎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面色有些猶豫。
“你若是有什麼想問的便問,丫丫那丫頭太天真,有些事情她還不能知道。不過你在這方面,還是應該跟丫丫學習一番,在我面前,不必耍什麼小聰明,也不要揣測我的心意,有什麼說什麼便是了。”
蓮兒愣了愣,笑着點了點頭,“蓮兒記住了。只是……二少爺能夠出什麼事情,居然讓三小姐這般來求您?”
“段安平跪下來求我,自然是出了大事。你可知道,前些日子,我在回來的路上,被段安河給擄走了?”
蓮兒的臉上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二少爺居然有如此大的膽子?莫非他不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麼?”
段三北擡頭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蓮兒,反問道:“他沒有這個膽子?你怎麼知道他沒有。”
蓮兒放下了手裡的筷子,答道:“從小二少爺便是個溫文爾雅之人,爲人也十分溫和,對下人也是很好的。自然了,這其中並不包括咱們辰院的人。其實幾個少爺的性格都是很不錯的,只是二少爺身體不好,所以並沒有跟大少爺和三少爺一樣學武,這些大小姐你都知道,也不用蓮兒多說。只是後來出了那麼一樁子事情之後,二少爺的性格變了許多……”
這些段三北確實都知道,不用蓮兒再來跟自己複述,段三北想知道的內幕,軒轅昊倒是已經告訴她了。
“哦?既然你都說了他性格大變,你又怎麼覺得,他不會對我下手呢?”
聽着段三北的疑問,反問道她一句,但是她也沒有絲毫猶豫,便說道:“當年那個時候二少爺都沒對您下手,如今自然也是不可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