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下車後爲她打開車門,拉着她的手腕下來。
後者蹙眉,覺得自己好像一隻提線木偶被他擺弄,難免鬱卒。
拉着人上了電梯,直到電梯門在五樓打開的時候,她纔看到眼前豁然開朗,赫然是一條寬敞的走廊。
溫暖的壁燈照在兩個人的臉上,驅散了他們身上的寒冷。
打開一間房門,這又是一個更爲廣闊的天地,凌崢快步走到角落裡撿起一雙拳擊手套塞到豆豆的手上,她瞬間明白凌崢帶她到這家搏擊俱樂部的目的是什麼了。
她將手套扔在地上轉身就走,男人卻又彎腰給她撿起來戴在手上:“以後你誤會我,恨我,討厭我,我只允許你用一種方式發泄。不許傷害自己折磨自己,也不許你把所有的不快都藏在心裡,我是你男人,你的憤怒值如果有十倍的話,就讓我承受百倍,來,打我吧。”
他說着就把她的拳頭拿到自己的眼前,對着她深呼吸一口氣說道:“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老婆。”
這張誠懇賠罪的臉無來由又引得豆豆怒火中燒,她一記左勾拳,對着男人直直甩了出去,登時將他打的一個趔趄,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兩隻拳頭抵在一起,發泄的快感讓豆豆幾乎紅了雙眼。
她站在男人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他怎麼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騙自己!怎麼可以拿出上位者的姿態絲毫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裡!怎麼可以讓她這麼擔心!
怎麼可以說走就真的走了!再有他消息的時候卻是從電視上得知的生離死別!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又一拳揮打過去,這一次直接讓男人還沒完全站直的身體仰面向後倒去,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凌崢!”她歇斯底里的叫出他的名字,聲音在空曠的搏擊場地迴盪:“你就是一個混蛋!就是一個大混蛋!”
男人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馬上又站起來抓住她,急迫說道:“對,我就是一個大混蛋,你打我,打我一頓,解解氣,有多恨我都打出來,好不好?”
他說着又抓住豆豆的拳頭拼命向自己的身上招呼起來,後者哇的大叫一聲,淚水橫流,在男人的身上不斷捶打拍擊,雜亂的毫無章法,如雨點一般衝着他撲面而去。
打到最後連手上的拳擊手套都扔出去了也不自知,雖然手上沒手套,但她本就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論起打人,沒人比她更狠的了。
但此時,亂七八糟的情緒衝昏頭腦,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的,她在男人的身上用力捶打發泄,涕淚橫流,乾脆一腳踹在那人的小腹之上,將人踹出老遠看他一身傷痕的跌坐在地上。
眼前的淚水徹底迷濛了視線,豆豆抽噎顫抖,她用袖子擦了一把臉快步走上前去,雙腿一軟直接撲入那人懷中,將人壓在身下,她張着嘴巴,嚎啕大哭。
被她壓在身下的人也是氣喘吁吁,雙臂將其環繞,輕輕撫摸着她的背脊,已經有些青腫的眼角也滲出水光。
小女人的哭聲在搏擊訓練場裡顯得蕩氣迴腸,那麼多天的壓抑和痛苦盡數發泄而出,分不清是對這個男人無法言說的愛,還是對他道不清的恨,亦或者是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膽。
男人抱着她坐起來,將頭埋在她的懷中,一遍遍陳述着自己的罪責,然而千言萬語最終都只化爲了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豆豆哽咽,揩一把眼淚鼻涕蹭在他的身上:“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麼?”
“你可以繼續打我出氣,但不可以把我扭送公安局,我一刻也不想再和你分開。”
沒好氣的在他身上用力捶了一下,豆豆捧起他的臉看自己打出來的青腫痕跡,噗嗤一聲破涕爲笑,將他的腦袋抱進懷中:“豬頭一樣。”
男人也不覺笑出聲來,聲音慵懶陶醉:“老婆,你的胸好軟,而且好像比以前更大了……”
豆豆又一把將人推開,拿眼去瞪他。
後者無賴一般要去抓她抱進懷裡,她卻躲開,見他不依不饒,乾脆站起來就向外面走去,男人卻在後面撲上來將其緊緊抱入懷中,真應了那句一刻也不想分開的話。
“從我當初離開a市的時候我就後悔了,不,從那天背對你下樓開始,我就後悔了,我不想跟你分開,不想……”
豆豆沒有說話,聽他繼續口不擇言的敘述:“那天,我看到你要跳樓,你知道嗎,我真的嚇壞了。我想,我竟然把你逼到了這一步,我真混蛋!真該死!但我走後,我又想,與其離開你,成全別人,還不如看你跳樓算了!”
“喂!”豆豆用胳膊肘在他的身上搗了一拳:“最毒男人心!”
後者苦笑出聲:“不過你這麼愛我,怎麼捨得離開我。”
豆豆大囧,這個時候解釋什麼都有點多餘了,從凌崢出事的傳聞在外面沸沸揚揚的時候,她麥豆豆早已冠上了一個未亡人的稱號,所謂的愛不愛,這三個字已經詮釋出來了,更遑論那幾天她的魂不守舍多處奔波。
“那你還愛我嗎?”這就是她想要問出的問題,那些堵塞擁擠的問題都匯聚成了這一句:“你還愛我嗎?”
“爲了你,我可以不要錢,不要權,不要臉,你說我愛不愛?”
行了,只要能聽他親口說出這個答案,那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回家吧。”
“好,回家。”
驅車離開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外頭已經天光大亮,倒不是大清早上的日出東方,而是雷雨過後,陰霾盡掃,天邊還斜斜掛着一道彩虹,刺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豆豆坐在副駕駛上,扭頭看着身邊的男人。
後者亦掃她一眼道:“你幹嘛。”
豆豆笑的狡黠,兩隻手抱着他的一條胳膊將頭靠了上去,他只好一隻手扶着方向盤認真開車。
“一會陳管家要問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你怎麼說?”
“被狗咬了。”
“你說誰是狗!”小女人汪的叫了一聲,一口咬上他的胳膊,後者倒抽一口冷氣:“我是狗,我是狗。”
“說你是狗都侮辱了汪星人,你是豬!”
“那你是豬婆?”
“好啊凌崢,要離婚是不是?”
“你再開這樣的玩笑信不信我現在就辦了你?”
“啥?”
抓起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鼓鼓囊囊的襠下,豆豆雙頰瞬間火熱緋紅,對着那裡就來了一巴掌:“流氓!淫賊!大色狼!”
“嘶——打壞了。”
“打壞活該。”
“打壞還怎麼給兒子生個弟弟妹妹。”
“你真當我是豬婆啊!”
“哈哈哈,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