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車裡,捏着鼻樑,從張北辰殘暴的陰影裡走出來之後,心裡覺得都是麻煩。
吳皇本來就是我設定的一隻替罪羊,但是,絕對不是我們動手幹掉他的。
他,應該是被潮汕商幫給幹掉的,我們要轉移視線,把自己撇乾淨。
眼下,張北辰殘暴的幹掉他,然後通過嫁禍的方式,把這個罪過推到潮汕商幫的頭上,讓這個本來完美的計劃,多了瑕疵。
因爲,這樣潮汕商幫就會知道,有人在密謀這件事,背後有黑手,這樣的話,潮汕商幫的人,就會防備。
張北辰,是個莽夫啊,梟雄,殘暴的梟雄,跟龍叔相比,少了一些帝王心術,而且,特別由着自己的性子。
車子到了長龍木業,我直接下車,張輝看着我滿臉愁雲的樣子,就跑過來摟着我。
問我:“很難搞啊?”
我深吸一口氣,我說:“何止難搞,眼下,等於是我們自己暴露了自己,阿叔雖然能栽贓潮汕商幫,讓全世界都覺得吳皇的死,是潮汕商幫乾的,但是潮汕商幫的人自己乾沒幹,他們自己不清楚嗎?阿叔這一怒,把我們自己也暴露了。”
張輝不爽地說:“媽的,那個王八蛋什麼東西?敢在阿爸頭上屙屎撒尿?不親手幹掉他,那還是男人嗎?這件事,我覺得阿爸做的沒錯。”
我無奈的笑了一下,他們父子兩,還真是像。
張輝看到我無奈的笑,就摟着我說:“你那麼聰明,肯定能幫阿爸解決這件事,想想辦法。”
我點了點頭,我肯定會想辦法的,因爲,現在我是馬前卒,如果這件事搞不定,第一個先死的人是我。
這個時候龔菲走了過來,看着她的氣色,好多了,精神也飽滿了,臉上紅潤的光澤,如沐春風,看我的樣子,也很羞澀。
昨夜小樓春風,良辰美景春宵,那種美妙的時光,確實讓人羞澀。
我說:“把木頭入庫。”
龔菲嗯了一聲,就走到車前,看着那一批批木頭。
她很興奮地說:“都是好木頭啊,規格都超過了一米的直徑,全部都是緬花,你們看,木紋清晰,結構細而勻,有些部位有明顯的虎皮紋;顏色肉紅,木紋淡紅色,這種 緬花梨現在的價格8到10萬元一噸,這一車,至少好幾億了,要是做成傢俱,還能賺的更多……”
龔菲很興奮,似乎終於能找到事情做了一樣,她雖然嬌弱,但是我知道,她這個女人心裡有一股極其傲強的倔強與堅韌,她特別想要自己賺錢,不拖累我。
但是張輝看了我一眼,我懂,我說:“這批貨,我們不能做,先放在倉庫裡,然後等着低價發出去。”
龔菲意外的看着我,她眼神裡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就笑着說:“嗯,交給我安排吧。”
她說着就安排人手,把這批木頭入庫。
張輝說:“這個女人靠的住嗎?咱們幹大事的,千萬不要讓女人耽誤我們的計劃。”
我笑了笑,張輝有什麼資格說我?張北辰,也還不是爲了女人而怒髮衝冠。
我抽出來一根菸叼在嘴裡,雙手插着兜,走來走去,潮汕商幫要不了多久就會察覺到不對,然後開始防備。
那時候,我們的計劃,就會落空,而且,他們一旦反過手來抱團,那麼我們就回天乏術了。
他們可是養了很多的私人武裝,力量之強大,能跟**軍抗衡幾十年,我們現在動的雖然是潮汕商幫的蛋糕,但是,也是在動那些私人武裝的蛋糕。
所以,他們如果抱團之後,我相信,張北辰很難抵抗的了。
他再強,也不可能跟軍**相提並論。
很麻煩,非常麻煩。
張輝說:“我草,看你這個樣子,我真他媽捉急。”
我問他:“你知道緬北林業那邊有多少私人武裝嗎?”
張輝說:“大概,有六個,基本上每個私人武裝都自立爲王,有的甚至還有兵工廠……”
我說:“你說,如果這六個私人武裝都把矛頭對準阿叔,你覺得,阿叔打的贏嗎?”
張輝立馬愣住了,他說:“你開什麼玩笑?那兩個私人武裝全部都能跟**軍抗衡,別說六個一起對準阿爸了,單獨一個拎出來,就能把阿爸給掃了。”
我苦笑起來,我說:“所以,你現在知道阿叔這一發脾氣,有多大的危害了吧?我本來想要阿叔徹底躲在幕後,然後興風作浪,讓吳皇頂在前面爲我們擋子彈,可是現在,阿叔提前殺了他,我們馬上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我的話, 讓張輝也緊張起來了,他說:“快想辦法,阿爸現在不能暴露,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深吸一口氣,撩起來頭髮,我說:“得豪賭一場了。”
張輝着急地說:“快說,怎麼賭?”
我立馬拿火,將煙給點着了,我狠狠的抽了一口,小聲地說:“現在,必須要發動戰火了。”
張輝眯起眼睛,他問我:“你的意思是,讓**軍跟那些私人武裝打仗?”
我說:“對,必須要阿叔儘快說動軍部發動戰爭,把所有的戰火都吸引過去。”
張輝咬着牙說:“很難。”
我立馬吼道:“難也得轉移矛盾,阿叔抗衡不了的,現在他還不是一方帝王,就算是,也招架不住那麼多人的圍毆,現在阿叔應該消火了,咱們得豪賭一把了,這次,如果賭輸了,我們就完了,暴露,是遲早的事情。”
張輝滿頭滿臉都是汗,我知道,他也知道其中的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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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輝咬着牙說:“紅顏禍水,那個賤人,我遲早弄死他。”
我苦笑了一下,男人的無能都怪到女人頭上,很不公平,但是,現在生死存亡,我也不再多說了。
局勢就是這樣,動一發則牽全身,看着是死了一個吳皇,但是其實,是把整個大幕都掀翻了,幕後的人,遲早會暴露。
張輝打電話給張北辰,電話通了,張輝立馬把手機交給我。
我說:“阿叔,消火了嗎?”
張北辰笑着說:“林峰,讓你看笑話了,說吧。”
我說:“阿叔,我們的替罪羊死了,你又栽贓嫁禍給潮汕商幫,這是不理智的,但是,盛怒之下,我也不能說什麼,現在,你冷靜下來了,我只想告訴你,如果潮汕商幫發現事情不對勁開始有防備的時候,那就是我們的死期,你要明白,動他們的蛋糕,就是動緬北林業私人武裝的蛋糕,他們有多厲害,你比我清楚。”
張北辰沉吟了一會,依舊笑着說:“相信,你已經有計劃了。”
我說:“對,轉移矛盾,私人武裝走私嚴重損害當局利益,必須要清繳,阿叔,必須提前說動當局,否則,我們就成爲衆矢之的了。”
張北辰嗯了一聲,說;“交給我吧。”
電話掛了,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雖然剿判是在計劃當中的,但是,不是現在。
我的計劃,就像是在養一個膿包一樣。
等膿包成熟了,我輕輕一擠,濃水順理成章的就出來了。
但是張北辰在膿包沒有成熟的時候就硬擠。
那時候就會很疼,不但疼,而且擠出來的也不是濃。
而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