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人面容漸漸顯露,掃地僧、斗酒僧這些人紛紛一頭霧水,唯有王重陽等少數幾人若有所思。
“賈敬?”趙構驚呼出聲,賈敬是寧國公的繼承人,自然曾經入宮面過聖,只是大多數時候他都深居簡出,一天到晚躲在一個道觀中煉丹求仙,臨安城中很多人說他入了魔怔,這樣亂吃丹藥,恐怕活不了多少年。
因爲多年不曾在公衆眼前露面,很多人甚至以爲他已經嗑藥嗑死了,根本不記得還有這個人的存在,連趙構也是想了好久才認出了他的身份。
此時黃裳等人卻是面面相覷,紛紛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又一個大宗師?
這大宗師未免也太不值錢了吧!
他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在江湖中是傳奇般的人物,一個個不是創造了驚世絕學便是有着神話般的戰績,每一個都是讓天下人如雷貫耳的存在。
可賈似道這兄弟倆,實在突破了大家認知,平日裡根本沒聽說過兩人會武功,結果一來就是大宗師?而且兩個都是大宗師?
“龍……龍島主?”這時石破天的喊聲驚醒了衆人。
賈敬是龍島主?
衆人紛紛愕然,那賈似道又是什麼?
彷彿看出了衆人的疑惑,賈似道哈哈笑道:“世人只知俠客島有龍木二島主,卻不知道龍島主其實有兩位。”
衆人先是不解,不過大家都是才智卓絕之士,很快明白過來,賈似道是朝廷權臣,平日裡朝廷裡的政務就已經足夠繁複了,還要時常上朝,自然沒有多少精力打理江湖中的事情,他不在的時候,必然需要委託其他人幫忙管着俠客島的事物。
只不過要統領俠客島這樣要害的部門,一是要威望能力足夠,二是必須是自己人,想來想去堂兄賈敬就是最好的人選了,而且京城人都知道賈敬成天躲在道觀中求仙問道深居簡出的,正好掩護他的行蹤。
宋青書這時卻望着石破天問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將如何解讀石壁上圖文的方法告訴了他們?”
石破天下意識點了點頭:“是呀,我受兩位島主相邀上島,機緣巧合學了石壁上的武功,那些武功本就是他們的,我當然不會隱瞞。”
“難怪。”宋青書暗暗點頭,和石破天不同,龍島主與賈似道本就是宗師級高手,再得知《太玄經》的正確練法,自然如虎添翼,順利升級爲大宗師;相比而言,石破天武學根基太淺,誤打誤撞練會了石壁上的圖譜,雖然已經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但總歸還是差了那臨門一腳,無緣成爲真正的大宗師。
當然,宋青書絲毫不擔心,因爲《太玄經》最精華的部分已經被他“拿走”了,密室中的蝌蚪文,在整部《太玄經》來說,甚至比《梵文總綱》在《九陰真經》裡的地位更高。
沒有這精華部分,他們始終不能發揮出《太玄經》真正的威力。
“你怎麼知道石壁上的圖文?”賈似道霍然回頭,目光銳利地盯着他,心中甚至升起了種種猜想,莫非他上過俠客島,或者說他與寶玉的失蹤有關係?
宋青書笑道:“也不止你有情報網絡,我自然也有我的信息渠道。”一邊說一
邊下意識望了戰圈中的張三李四一眼。
如今對面兩個大宗師,他不敢大意,自然要想方設法給對方錯誤情報順便影藏實力,爲等會兒大戰做準備。
在這方面他相當佩服原著中的蕭峰,對方之所以被公認爲戰神,是因爲他每次交手前不管對方實力強弱,都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對上譚公譚婆這樣的二三流高手,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備被對方掌力所傷到。蕭峰總是一開始設想最壞的局面,比如對上慕容復和遊坦之聯手,便擔心打不過;還有遼國楚王叛亂時他也覺得自己死定了,誰知道下一刻便來了個扭轉乾坤。
所以原著實戰中蕭峰從來就沒敗過,不像段譽、張無忌這種,明明一身神裝,卻經常被不如自己的打得灰頭土臉。
不過這樣雖然有利於實戰,同時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蕭峰出招會用全力,一不小心就容易傷到自己人,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比如小鏡湖的阿朱……
賈似道果然被他的眼神誤導,整個人頓時釋然,心想等此間事了,一定要讓張三李四兩個叛徒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此時龍島主忘了一眼倒在不遠處的木島主,皺了皺眉,並沒有說什麼,這是他們榮國府內部的爭鬥,和他寧國府這一脈無關。
“未免夜長夢多,還是儘早解決掉他爲好。”龍島主旋即將注意力放到了宋青書身上。
宋青書示意小龍女躲到一旁,然後傲然說道:“你們兩個人一起上吧。”
賈似道氣急反笑:“狂妄至極!”
龍島主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年輕人好大的口氣!”
宋青書淡淡一笑:“我不這樣說,難道你們就會和我單打獨鬥?”
兩人呼吸一窒,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圖逞口舌之利。”龍島主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而是緩緩擡起了右手,原本手中抓着的只是一把空氣,可隨着他的手越擡越高,手掌中彷彿凝聚出了一柄虛無之劍。
賈似道則擺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拳頭虛握,彷彿手中握着一個透明的酒杯打算痛飲一翻,掃地僧眼神一凝,他認出了剛剛自己便是傷在對方這一拳之下。
兩人一左一右氣機鎖定中央的宋青書,整個竹林無風自動,一時間肅殺到了極致。
黃裳等人情不自禁點頭道:“《太玄經》果然名不虛傳。”
幾位大宗師經歷了波瀾壯闊的一生,哪怕就此死去,也沒有多少遺憾,臨死前還能親眼目睹傳說中的太玄經,更是足以讓人欣慰的事情。
只有宋青書認出了兩人的招數,龍島主這一招應該是“脫劍膝前橫”的起手式,賈似道這一招則是“三杯吐然諾”裡面蘊含的拳法,兩人果然已將石壁上的武功招式練到了極致。
黃裳忍不住問道:“你們覺得誰勝誰負?”剛剛幾位大宗師已經被武當弟子擡到了一起,留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這時索性開啓了茶話會。
斗酒僧想了想答道:“若是一對一,我覺得宋施主會贏,不過一對二,難度實在太大。”他沒有直說,但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一旁的小龍女和黃衫女,兩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王重陽卻搖頭道:“我倒是覺得小兄弟至少不會敗。”雙方年齡輩分雖然差得遠,但江湖中本就是強者爲尊,宋青書的武功已經和他們一個等級,因此誰也沒有對他口中小兄弟這個稱呼有異議。
當初在重陽宮自己施展天罡北斗陣全力出手都沒有拿下他,現如今看他武功氣度,顯然又有長足進步,賈似道二人雖然是大宗師,但單拿出來,都不如自己,兩人聯手,未必能奈何得了對方。只不過想到剛剛自己對上黃裳與斗酒僧兩人束手束腳的情形,他也不是那麼確定宋青書的結局。
聽到他這樣說,幾女提起來的心方纔稍稍安定。
這時一旁的掃地僧卻忽然說道:“我倒是認爲宋青書必勝。”
“哦?爲何?”其他幾人忍不住追問道,雖然剛剛傷在他手中,但如今大家情況都差不多,活了大半輩子,還有什麼看不開的,也算是一笑泯恩仇。
掃地僧笑而不語,腦海中卻浮現出當處少林衆高手圍攻宋青書,被對方重創,自己現身搭救,對方瞳孔中若影若現的那個小金人,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有些心有餘悸。
武功到了他這種地步,可謂已經傲視整個武林,幾乎沒有什麼能給他帶來危機感,偏偏那時宋青書眼睛裡閃過的一抹金色讓他汗毛倒豎,那種感覺是從來也沒有的。
見他賣關子,幾位大宗師暗暗不滿,心想你不說難道我們就不會自己看麼?唯有黃裳若有所思,顯然他也想起當初在皇宮中與宋青書對上,對方那隱忍不發的一招。
這時場中已經交上了手,龍島主搶先出招,他原本看着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一出招卻彷彿瞬間變成了一個矯健的年輕人,只見他整個人猶如閃現一般,身影不停出現在宋青書四面八方,手中虛無之劍以各個詭異角度往中心的宋青書刺去。
“這就是太玄經裡的劍法麼,放眼整個江湖,想來只有當年劍魔的獨孤九劍方能匹敵了。”王重陽忍不住讚歎不已,他在劍術上的造詣本就極深,只看了幾眼便判斷出這套劍法比自己的全真劍法要高明不少。
當然他的全真劍法中正平和,適合各個等級的武者修煉,是真正造福整個武林的武學,龍島主這劍法對功力要求極高,想來整個江湖也沒幾個適合練這劍法的,根本不適合推廣。
黃裳哼了一聲:“我看古墓派那套經辟邪劍譜改良的玉女素心劍法就不差,只不過是小姑娘功力太弱,若是由你使出來,絕對勝過龍島主使得這套劍法。”
王重陽訕笑一聲:“我師弟那套左右互搏術,我可不會,沒法像龍姑娘這般雙手同時使劍。”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看出了小龍女肯定是受過周伯通指點方纔能一手全真劍法一手玉女劍法同時施展。
斗酒僧笑道:“你和林家小姐雙劍合璧,天下還有誰勝得了你們。”王重陽和林朝英之間那點破事這些大宗師誰不知道,有心藉此打趣他。
王重陽老臉一熱:“感情的事,你個大和尚懂什麼。”
邊上的掃地僧可沒心思關心他們的風流往事,望着場中戰局,喃喃說道:“我倒覺得這套劍法的威力大半要歸功於這套輕身步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