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移無間!
黃堂的嘶聲驚吼激盪在林內火中,遠遠的飛傳。
林中的衆人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震驚的靜寂,黃堂那聲音又實在過於淒厲,甚至傳至遠方的樹巔還有絲絲縷縷的餘音。
鬼豐雙耳微動,喃喃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什麼瞬移無間。”
夜星沉臉色沉的已如冰般。
“黃堂若是被宗主所擒,宗主有幾百種方法可讓他聽命行事。”鬼豐沉吟道:“旁人對眼下的情形如葉障目,單飛卻早已猜出其中的細節。雙方交手因他而停,不過他不要骨頭,劉表、趙達卻不會放棄,加上個黃堂推波助瀾,單飛不要說破解宗主的計劃,哪怕活着離開那裡都難。莫非黃堂已逼單飛出手?喊聲是黃堂發出的?不是黃堂,林中不會再有第二人知道這件事情。黃堂爲何會喊出‘瞬移無間’四個字?”
轉望神色冷凝的夜星沉,鬼豐緩緩道:“據我所知,三香的神通遠超世人所想,如今世人所知三香的往事早就殘缺不全,能知道三香全貌的更是少之又少。眼下的不死殭屍呂布看似無敵於天下,可若是放在當年,只怕還不敵蚩尤的一根手指頭。”
夜星沉喃喃道:“不可能,絕不可能。”他不是說鬼豐所言不可能,而是在說“瞬移無間”不會重出人間。
鬼豐自顧自的說道:“當年蚩尤爲了擊敗黃帝,不惜大肆使用異形香助力,這才造成世上魑魅魍魎橫行、怪人奇人層出不窮,流傳到不知真相的人耳中,纔有那多神話的產生。不過神話雖虛,那些人着實有着如今世人沒有的神通,黃帝之後的共工還能炸裂世間大地,引發滔天的洪水,單鵬若沒有驚天之能,又如何能得掌冥數,在女修之後又絞殺異形人無數?”
頓了片刻,鬼豐沉吟道:“據我所知,‘瞬移無間’本是單鵬的神通!黃堂喊出瞬移無間的聲音悽慘,莫非被單飛以此招所敗?如果事實真如我預測,那事情就變得益發的有趣。”
夜星沉霍然望來,目光如炬。
鬼豐如何會不留意夜星沉的舉動,他的身形雖是巋然不動,但揹負的長劍已然悄然嗡鳴。
“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情。”夜星沉神色蕭肅道。
青銅面具泛着難測的光芒,只露出鬼豐的一雙眼眸。旁人只能從鬼豐的語氣中聽出他的喜怒,卻絕不能從他的眼中瞧出他的用意。
“能讓宗主奇怪的事情絕不簡單。”鬼豐似笑道。
“你對我一直都有戒備的。”夜星沉緩緩道:“你背後的雷霆本是當年炎帝手下雷公所用的利器,如今已和你心意相通,這說明你的本事遠比你展現的要高明太多。不過正因爲你和雷霆相通,你若是有戒心閃現,面具雖遮擋住你的神色,但雷霆卻會輕微的嗡鳴,隨即準備和你人劍合一破敵致勝。”
鬼豐輕聲嘆道:“宗主所言不差,我這毛病真不常見,也很少出現,不想卻被宗主發現。”
“因爲你很少碰到能讓你真正戒備的對手,而我偏偏是其中的一個。”夜星沉凝聲道:“你和我並不是一路的!”
“如果宗主決心滅世的話,我就是和你一路的,可宗主若是言不由衷,只怕你我真不是一路了。”鬼豐面具後的雙眸亦有寒芒閃現。
二人目光交擊,似有寒意凝結。
許久,夜星沉周身風吹不動的衣袂緩緩垂落,“你真的要幫我滅世?我只怕言不由衷的是你!”
鬼豐背後的雷霆亦不再鳴響,“到眼下爲止,我似乎一直在幫助宗主?”
夜星沉默然半晌才扭頭望向遠方道:“你幫我的結果就是讓單飛開始領悟了單鵬曾用的神通‘瞬移無間’?”
“我沒想到這個結果,宗主也沒有想到的,是不是?”鬼豐淡然道:“不然宗主只怕早就殺了單飛,而不會借用他的手來試探雲夢秘地。”
夜星沉默然。
鬼豐喃喃道:“只要異形不滅,女修就不會死,單鵬恐怕亦是如此。對於單家人的危難,單鵬自然不會視而不見。”
夜星沉雙拳微握,神色變得凝重,自語道:“單鵬亦會如此?單鵬真會如此?”眉頭微揚,夜星沉冷然道:“聽聞當年女修以類似冬眠之法隱藏在鄴城之下,這才能未得長生,卻可續命千載,你說單鵬仍能留存世間?他用的又是什麼方法?”
“我不知道。”鬼豐語氣中滿是振奮,“不過我知道若有一人知道答案的話,無疑就是單飛。”
寒風凜冽,吹不冷衆人心中的熱血。
張遼見單飛瞬間消失、閃現、一掌將黃堂擊得吐血的時候,驚異中卻是不由熱血激盪。
單飛如何會有這般神通?
甘寧雖是驚奇,但因爲早見單飛破碎時空而來,只以爲這是單飛天生的本事,不由眉飛色舞,一吐胸中的鬱悶之氣。
擊敗黃堂的是單飛,但他甘寧亦是一樣的痛快。
黃堂倒飛吐血,單飛空中身形不停,如影隨形的跟着黃堂,在黃堂撞樹落地時,單刀泛寒,早指在黃堂的喉間。
“黃堂,你敗了。”單飛眼中似有茫然,但所言清楚的激盪在林間。
林中靜寂。
幽藍的火焰黯淡,火把的明亮重新耀亮了四野。
一幫荊州兵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難以置信的一幕,回想方纔一波三折的打鬥,心中震顫。
他們從未料想黃堂的本事如斯的詭異,卻更沒想過單飛依舊擊敗了黃堂,用的簡直是他們做夢亦無法料到的方式。
黃堂嘴角有鮮血流淌。他的武功勝過單飛,但身體畢竟還是遠遜呂布,單飛一掌就如鐵錘般輪到他的胸口,不但擊斷他的胸骨,還擊潰了他全部的勇氣。
他本來就不是有勇氣的人,這會兒更是驚恐無限,“單飛,你說過,不會殺我!”
夜星沉給他造成的陰影在單飛的刀下被無限的放大,黃堂理所當然道:“你這種人物說話自然不會不算。”
“不錯。”
單飛笑笑,已收刀退後兩步,“你這種人說話像放屁,我不會和你一樣。我畢竟還要臉的。”
黃堂臉色紅赤如同豬肝,卻知道暫時可稍作喘息。
不想單飛下一句話讓黃堂差點噎死,“黃祖,殺你兒子的不是我,我殺人不需要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衆人默然。
事實勝於雄辯。
適才單飛和甘寧指認黃堂就是兇手,黃堂亦是極力的混淆是非,衆人心中的傾向不時搖擺,但在此刻,卻沒人不再相信單飛所言。
單飛手段難測,可不會用卑劣的方法。
誰都信那卓然而立的少年,因爲他不用太多的辯解,只憑行動就讓衆人選擇了信任。
如果單飛說的不錯,這麼說——殺死黃射的真的是黃堂?黃堂是個卑劣的人,燒死黃射的一定是黃堂。黃堂善於玩火,黃射不正是被火燒死的?
衆人齊齊的望向鐵甲護衛下的黃祖,他們看不到黃祖的身形,更是無從猜度黃祖的想法。
單飛暗自疑惑,不但因爲黃祖的沉默,還因爲方纔的古怪,他悄然將單刀交在左手,低頭看了右手掌心一眼。
右手全然沒有任何異樣。
那方纔究竟是怎麼回事?
單飛心中古怪,旁人看他時神色詫異,他卻知道最詫異的還是自己,在和黃堂交手片刻後他已知道勝出的機會不大。
雙方差距很大。
爲了勝出,他只能選擇冒險一搏——在黃堂看似全力以赴的時候險中取勝。他知道黃堂推出那堆火焰絕對耗力巨大,他單飛不過聚集尺許方圓的火團就很不容易,黃堂那般聲勢必定耗神,他要反擊就要抓住那轉瞬即逝的機會。
他卻沒想到老奸巨猾的黃堂會運出那驚天一劍。
見火劍飛來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抵擋,在緊要關頭他還能氣息急衝,選擇要一飛沖天。
他不能用無間離開!他還要繼續堅持扭轉!
可他念頭方起之前,就感覺右手的掌心一熱,似乎有股急流撞擊到他的腦海,然後他就聽到天籟外似有冰寒的聲音傳來。
破!
火劍消散!
他那一刻再沒有看到火劍、亦沒有看到幽藍的火光、甚至連四周的荊州兵都已消散,他眼中只有幽寂的林木還有不遠的黃堂。
心中駭異,單飛衝到了黃堂身前時還是選擇了出掌,他簡直沒有別的選擇。
黃堂竟似沒有看到他一樣。
這種機會他怎會錯過?
一掌擊飛黃堂後,他這才發現幽藍的火光還在,似感到背後的火劍破天、而所有的荊州兵盡數的迴轉。
怎麼回事?
心中古怪,但單飛卻知道機不可失,用單刀制住黃堂,見其勇氣盡喪。異常奇怪自己莫名其妙的勝了一場,單飛卻不忘自己的目的——說服黃祖退兵,這麼打下去,所有的人均會變成夜星沉的棋子,而兩敗俱傷的結果正是夜星沉所盼。
“我知道不是你殺了黃射,可惜……”黃祖陰冷的聲音中帶絲顫抖,“我還是要殺了你!”
爲什麼?
單飛心思飛轉間陡然有亮光微閃,脫口道:“呂布,你身爲天下第一猛將,難道一輩子只會躲在暗處行事?”
鐵甲雄兵倏閃。
火光終於照在了黃祖身上,可所有人看的卻是黃堂身後那高大威猛的身影。
身影如同死神,有屍氣瀰漫。
呂布遠遠的望着單飛,漠然道:“你說的不錯,呂布天生就是懦夫小人,你單飛看起來是天下無雙的英雄,既然如此,爲何不殺了我?”
眼中有紅光閃爍,呂布一字字道:“也只有你才能殺了我。單飛,你死或者我死,你來選擇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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