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衝突被劉表三言兩語的鎮住,劉琮既然不再起事,以劉備的爲人,就不會讓事態在內部擴大。
衆人見這面的戲終了,隨即被劉表的舉動吸引,不知道這荊州最重要的人物如此匆忙所爲何來?
聽黃月英提及“白蓮花”三字,單飛、劉備等人均是一怔,不知黃月英什麼意思。
見諸葛亮欲言又止,黃月英笑道:“亮哥哥,你忘記我和你說過了?白蓮花本是西域三十六國中樓蘭國的公主。傳言中,白蓮花在三十六國的女人中最是美貌。你當時說倒想見見。”
諸葛亮俊臉微紅,不由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黃月英追問道。
諸葛亮爲之赫然,當初他的確聽黃月英提及西域三十六國的外族風情,一時間很是心動,對黃月英說過若有機會,定然親赴西域一觀。
他說的是去西域看看,和白蓮花哪有什麼關係?偏偏黃月英將事情夾雜來說,讓他無從分辨。
“黃姑娘……這白蓮花來此作甚?”劉備不由問了句。
他心中很是不滿,非爲黃月英和諸葛亮的調侃,而是想如今大夥應齊心協力對抗曹操,眼看新野、博望戰事一觸即發,你劉景升還有心情去招待什麼白蓮花嗎?
劉景升,你真是老糊塗了不成?
心中悶然,劉備暗自嘆息,就聽黃月英道:“聽說樓蘭國敬仰荊州牧之名,知荊州牧壽辰在即,這纔派遣公主白蓮花前來爲荊州牧賀壽。亮哥哥,我帶你去看看。”
她拉着諸葛亮的手,就向府外奔去,回頭轉望劉備道:“劉將軍,如今事已至此,我們不妨再等等機會了,你說是不是?”
劉備見黃月英帶着諸葛亮歡快的離去,知道黃月英的意思——他劉備若真的認爲荊州軍情緊急,無論如何,總得等劉表有空時提提,而不是置之不理。
望向單飛,劉備哂笑道:“單兄弟,你可有空去看看什麼白蓮花?”
單飛心中有些困惑,還是道:“劉兄若是有意,我倒真的有空。”
下雨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
單飛一直在等魏伯陽,然後準備前往雲夢澤找潛水艇的使用說明書,可魏伯陽恐怕去了印度,卻有人從西域前來。
單飛不想才見到非洲姑娘黃月英,異域的蔡夫人後,西域三十六國的人物接踵而至,看來荊州的人口更像是全球一家親了。
劉備和單飛、關羽向外走去,就見劉琮緊閉着嘴狠狠的望着他,一副絕不善罷甘休的樣子。劉備心中戒備,卻是故作輕鬆道:“單兄弟,你見多識廣,不知可見過西域女子?”
印第安的女人我都見過,不要說西域。
單飛嘀咕時笑道:“略有所知。劉兄、關二哥見多識廣,想必亦是見過?”他和劉備、關羽這般人性格稍和,談笑不拘。因爲他知道和這種人在一起,就可以少算計一些,談起來也是輕鬆。
和曹操、曹棺那幫人在一起,他得打起十二分的心思。他就是一直沒對曹棺重視起來,才被曹棺帶到坑裡,現在還沒爬出來。
關羽和單飛一見投契,聞言微有赧然道:“我走遍大半個中原,卻未見過西域女子。大哥,你可曾見過?”
劉備眼中突然閃過絲惘然,不過轉瞬即逝,喟然道:“漢室在武帝時,已讓驃騎將軍降服了西域之地,那時西域和中原本親如一家般互相往來,可到如今,中原人荒馬亂的已和西域絕了消息,聽聞眼下的西域反倒是天下最爲太平之地。”
看將將到了府外,劉備喃喃道:“武帝之時,西域各國仰慕武帝威風,不絕來朝,如今樓蘭國遣公主前來爲荊州牧賀壽,難道也是仰慕荊州牧的威名嗎?”
單飛亦是困惑這點。
他知道劉備說的是漢武帝和霍驃騎的往事。
霍驃騎就是霍去病,一生如流星般短暫的英雄人物。孫策以十年的光景一統江東,霍去病亦不過以匆匆十年,就幹翻了當時世界最強大的匈奴,封狼居胥、飲馬瀚海,可說是笑傲全球,亦改變了全球的局面。
劉備說的是——西域當時朝拜漢武帝,因爲漢武帝那時國力實在強悍,舉世皆服。可如今連中原人都不服劉表,西域有什麼道理來給劉表賀壽呢?
三人談話間已到了府外,隨即眼中均有了分訝然。
駝鈴聲近。
悠揚清遠。
前方長街盡頭,有百來人的駝隊正向這個方向緩緩行來。
劉表立在府前再未遠迎。
可劉備前來荊州,劉表不要說迎接、見都不見的,能讓劉表在府門前等待的人着實不多。
劉表爲何對白蓮花公主如此重視?
如今中原正亂,西域樓蘭的人要到荊州,不但要經過匈奴匪盜橫佔的絲綢古道,還要路過馬騰、韓遂控制的關中地域。
百來的駝隊說多不多,說少亦是不少,能長途跋涉到了此間看起來還是毫髮無損,豈是容易的事情?
單飛想到這裡,多少對這西域的駝隊有些好奇之意。
駝隊更近。
文聘等人露出戒備之意,回望劉表。劉表知道手下的意思,緩緩搖頭,他揹負着雙手看似悠閒,可雙手緊握已顯緊張之意。
這時長街已靜,荊州百姓均被突然出現的駝隊驚奇,一時間話都說不出。
有喝聲傳來。
驚天動地般的聲響!
駝隊最前突然躍出兩個異域大漢,雙臂急揮,有紅影遮天,迅疾的向劉表這面飛來。
那黑影離劉表着實有段距離,可文聘等一幫護衛見狀,均是心中凜然,霍然上前數步,擋在劉表的面前。
紅影落地,迅疾滾來。
文聘先驚後詫,隨即有些臉紅,因爲他在那紅影滾動時,很快發現那不過是長達數十丈的紅色毛氈。
毛氈滾到荊州牧府臺階前而止,不多不少的恰到好處。
有女子翩翩騰空,盛開皎潔、如蓮花綻放般渺渺飄來,雖不急迫,可亦不緩慢,轉瞬的光景,那女子空中飛行已達十數丈的距離。
衆人驚駭。
就算是單飛、關羽這般高手見了,都是心中驚詫,難信世上竟有如此人物,輕飄飄從駝背上飛起,一掠居然有十數丈的距離。
文聘再次提起警備。
他乃劉表手下第一高手,馬上步下的功夫無不精絕,但見到這神秘無雙的女子露出驚世駭俗的輕身功夫時,還是自愧不如。
此女子極爲的神秘難測,若對劉荊州不利的話,絕對是個大敵。
轉望荊州牧,發現劉表不驚反喜,眼中竟露出極爲振奮之意,文聘心中困惑。
那盛開如蓮的女子橫飛十數丈後,飄然落在紅氈之上。或是因爲氈厚、或是因爲身輕,女子落在氈毯之上,輕盈的如花朵隨風飄曳緩落,絕無半分聲息。
如蓮花的女子再不縱起,就從紅毯那頭輕盈的向劉表走來。
她走的不快,可無人覺得她走的慢,因爲衆人見其行來,就如見到天上仙女墜入紅塵般的輕舞。
她走的不慢,不過亦沒人覺得她行進的過快,因爲那女子舉手投足間都讓衆人沉醉其中,荒蕪了流年。
女子終於到了劉表近前丈許。
衆人仍未醒來。
文聘也算身經百戰之輩,見狀心中惕然,因爲他發覺自己很難對這女子興起敵意,可若這女子這時動手……
女子白潔如雲的長袖輕輕揚起,有流光從袖口而出,飛到半空。
怦!
一聲響後,半空左右兩處炸了開來。
“保護荊州牧!”
文聘一聲斷喝,手已按到刀柄之上,隨即鬆了開來。
有流彩洋洋灑灑的從半空落下,如雪般,但雪花沒有這般的多姿多彩;如花瓣般,不過花瓣沒有如此的奪目絢爛。
清香撲鼻。
神清氣爽。
有兩條金色的條幅從長街兩側的高樹墜下來,各書七個紅漆大字。
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文聘和一幫護衛全然沒有見過這般絢麗耀眼的局面,惶惶間不知如何處置此事時,就見那比蓮花還要白潔的女子對着臺階上的劉表盈盈一禮道:“西域樓蘭國、白蓮花公主祝劉荊州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衆人這時才聽到那女子的聲音,就感覺女子的聲音清冽的完全沒有半點紅塵的侵染,迴盪在府前如天籟之聲般悅耳動聽。
只聞清音,不見花容。
因爲花容被那綴滿細小珍珠的簾巾所遮掩,衆人只能隱約的望見珠玉簾巾後那清澈明泉般的眼眸、白皙凝脂般的嬌顏。
沒人懷疑這樓蘭公主美貌。
亦沒人再懷疑這白蓮花公主的用心。
劉表一直眼露異彩,聽聞白蓮花如此恭賀,他人在飛揚絢爛的流彩中意氣風發起來,哈哈大笑道:“白蓮花公主真的客氣。老夫何德何能,當得起西域樓蘭國這般祝賀?”
他聲音宏亮,遠遠的傳了開去,沒有任何遮掩之意。
爲何要遮掩?
他劉表就是要讓全荊州、甚至全天下的人都聽到,西域公主竟來給他劉表賀壽,這是皇帝、曹操都沒有的榮耀。
劉表大笑傳言,百姓譁然稱讚,方圓數裡的聾子聽到都有動容。
單飛亦是動容,可他動容並非因爲西域的駝隊、白蓮花公主的風采、劉表的榮耀,而是因爲——他雖未見到白蓮花的花容,可知道自己絕對聽過這個聲音。
第二次聽到!
第一次的時候,他聽到這個聲音時,是在海底的冥數。幽幽暗室中,那如蓮般盛開的女子居然是什麼西域樓蘭國的公主?
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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