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怎麼從非洲跑到亞洲的?還是她的父母有着非洲人的基因?
單飛驀地見到個黑人,吃驚難免,不過他很快知道這麼盯着人看很不禮貌,見女子略有嗔怪的表情,單飛忙低下頭來繼續吃泡餅。
那撿着褡褳的齙牙食客見到那黑皮膚的女子前來,知道衆目睽睽下藏不住褡褳,嬉皮笑臉道:“黃家……姑娘,我幫你搶回了褡褳,你該怎麼感謝我?”
那女子淡然道:“我會告訴荊州牧,他轄下有人和竊賊一夥兒,搶人家的錢事敗後,還向事主索要贖金的。”
那齙牙食客駭了一跳,將褡褳如燙手的山芋般丟過來。
女子一把抓住,身手倒是利索。
齙牙食客連連咳嗽道:“黃家姑娘,我就是開個玩笑。”
“我也是在開玩笑!”那女子板着臉道。
這時有巡城兵士走來,爲首的一人威嚴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女子轉瞬笑道:“我和人玩着打劫的遊戲呢。”
“這怎麼可能?”爲首那兵士不解道。
那女子淡然道:“你也知道不可能嗎?那除了有竊賊來搶個弱女子外,還有什麼別的可能嗎?”她自然是說那士兵不知捉賊去,問的就是廢話。
衆人暗自偷笑,有的憋的肚子發疼卻是不敢笑出來。
單飛也有些發笑。
除伊始時的略有辣眼外,他發現這女子其實五官很是端正清秀,不過就是膚色太黑,才導致衆人異樣的眼光。
那士兵掛不住臉,冷哼道:“黃月英,爲何那竊賊不搶別人,偏偏你站在街上就來搶你?”
單飛心中微震。
黃月英?
這個名字怎麼有點熟悉?
他腦海中略有梳理就有了印象,暗想這女子……難道是諸葛亮的妻子?
據史書記載,諸葛亮是和荊楚名流黃承彥結的親。那時黃承彥曾對諸葛亮道——我家有個醜姑娘,黃頭髮黑皮膚的,你長的這麼靚仔,要不要考慮一下?
諸葛亮當時可能聽錯了,以爲黃承彥說的是黑頭髮黃皮膚,暗想這不是什麼問題啊?大夥都不這樣?有女子皮膚白,那是抹了化妝品啊?諸葛亮沒回過神來,當下一口應允。
單飛想到這裡,不由又望了那女子一眼。
黃月英聽出那士兵的諷刺之意,反問道:“你是說竊賊搶我還是我的錯了?”
那士兵嘿然冷笑,心中多半說的是——只能怪你長的醜。
黃月英淡然道:“我今天正要去見荊州牧,得和荊州牧好好說說。原來荊州的竊賊如此風雅威武,居然能爲民除害。不過若真的如此,看來荊州牧也錯了,他留着你們這些巡城兵還做什麼?天天拿着餉糧打擊荊州的英雄嗎?”
她扭頭要走,看起來要向荊州牧劉表告狀的模樣,那士兵立即服輸笑道:“黃姑娘,我是和你開個玩笑。”
那士兵知道這女子絕對能見到荊州牧的,甚至可說是荊州牧府上的常客。
“哈哈!”
黃月英笑了兩聲,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我也是和你開玩笑呢!你還站着這兒做什麼,莫非覺得我和竊賊是一夥兒的,想從我身上得知竊賊的行蹤嗎?”
那士兵弄得灰頭土臉,可不敢太過得罪黃月英,擺手間帶着手下離去。衆人見黃月英望過來,均是低頭吃飯。
單飛也是當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的模樣,偏偏黃月英走到他的桌前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鄙人姓單。”單飛忙道,一口餅差點吃到鼻子裡面。
他來三國也算見到過不少女子,但這麼潑辣有頭腦的女子倒是頭一次見到。
“你有名字吧?”黃月英笑盈盈道。
她方纔說是開玩笑,但很嚴肅的樣子讓誰都看出她絕非玩笑,但這刻笑容浮起,人亦明麗了許多。
單飛簡單道:“單飛。”
他從不認爲自己是有大來頭的人物,可報名的時候還是微有戒備。當初是他領兵破了劉磐的騎兵,劉表會不會知道這個消息?
不過他素來問心無愧,加上藝高膽大,倒也不想藏頭藏尾。
“好名好名,一聽就是心懷大志之人的名字。”黃月英讚道。
單飛有些發慌。
這話兒聽起來是客套話,可黃月英不是說廢話的人。
這女人不是要嫁諸葛亮嗎?總不會看上他吧?莫非黃承彥還沒有和諸葛亮提起這門親事嗎?
單飛正倉皇間,就見黃月英舉着褡褳道:“還沒有謝謝你幫我搶回這褡褳。”
眉頭略揚,單飛心中微動——他踢出那木墩時,身邊沒有一人察覺,這女子那時候遠在街頭,又如何知道是他出的手?
方纔黃月英和衆人鬥口,單飛只感覺這女子反應極快,但這刻卻不由有了些戒備。
黃月英似笑非笑道:“你想問我怎麼看出來的嗎?”
單飛沉默片刻,終於點頭。
黃月英盈盈笑道:“這裡有七張木案,每個木案均配了四個木墩,唯獨你這裡是三個,有人在這裡出手,總不會衝到你這裡拿走個木墩再丟出去的,是不是?因此、是你丟出木墩擋住了竊賊!”
衆人本不知是哪個丟出木墩的,他們那時候只關心熱鬧,誰留意出手的是哪個?可聽黃月英這麼說,衆人見單飛身邊少個木墩,又覺得這事情實在再明顯不過。
可真的能這般見微知著的推測出答案來,豈是等閒人做到的事情?
單飛倒益發覺得眼前這黑皮膚的女子頭腦絕對靈光。見黃月英笑而不語,單飛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對你是舉手之勞,對我可是個大事。”黃月英從褡褳中取出三顆金豆放了下來,“我這人素來不想欠別人的人情,這三顆金豆送給你,夠不夠還你出手的恩情?”
單飛看了眼那金豆,點頭道:“足夠了。”
黃月英眸光轉動,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走了。亮哥哥還在等着我。”她倒是說走就走,向單飛擺擺手後轉身出了泡餅攤,向長街那頭行去。
衆人看着桌上的那三顆金豆,眼中都露出豔羨的神色。
單飛卻是心中微顫,舉目向黃月英離去的方向望去。
亮哥哥?
這個稱呼很新鮮,這個非同尋常的女子倒亦不走尋常之路。
她在等諸葛亮?
單飛震顫就是因爲這個,他早聞諸葛亮的大名,如今驀地遇到,倒真的想要見見。可不知爲何,他並沒有站起來。
黃月英未走多遠,突然輕呼道:“亮哥哥。我在這裡。”她歡呼聲中,雲雀般向前跑去,等到前方一男子的身前,一把拉住那男子的手,再不肯鬆開。
那男子似掙了下,可拗不過黃月英的執着,終於握着她的手,向這方向望來一眼,和黃月英並肩離去。
若只看背影,男子玉樹臨風、女子嬌小玲瓏,倒是極爲相配的一對。
衆人卻是低聲議論道:“醜女多作怪,黃月英這醜女沒人要,就盯着諸葛亮不放了,你看她當街拉着諸葛亮的手,不知羞恥的成何體統?諸葛亮怎麼能忍受得了她?”
那齙牙食客接道:“這你可就說錯了,諸葛亮再喜歡不過。”
“怎地?”先前那人問道。
衆人本來就是吃泡餅,如今見八卦風起,都是準備再磨下牙。
齙牙食客道:“諸葛氏以前算是中等人家,有諸葛玄投奔劉荊州,被劉荊州器重,諸葛家還能撐着場面,可如今不行了。七八年前諸葛玄就死了,諸葛亮自幼父母雙亡,是諸葛玄的子侄,諸葛玄一死,諸葛亮失去依靠,眼下不過是種田爲生,算是土包子一個。”
頓了下,齙牙吐沫橫飛道:“諸葛亮一沒權二沒錢,就是長的不差而已。黃月英這醜女人是醜,可家世絕對是荊州的名流世家。”
衆人連連點頭,有人問道:“我看這丫頭人長的醜,卻是囂張的很,一口一個荊州牧的叫着,似都不把劉表大人放在眼中,她家裡究竟什麼來頭?”
見齙牙鄙夷的望着他,那人慚愧道:“小弟纔到荊州不久,倒不知道很多,還請兄臺指教。”
那人長的四平八穩,說起話來倒是八面玲瓏。
齙牙聽他說的客氣,滿意的笑笑。
他方纔只怕被黃月英敲掉了牙,這會兒見黃月英離去,又見衆人求教的目光,威風八面道:“你連她什麼來頭都不知道,那可真的孤陋寡聞。黃月英人長的醜,可父親黃承彥卻絕對是荊楚名流,黃承彥的岳丈是哪個你們可知曉?”
衆人均是搖頭。
能在這裡吃泡餅的自然都不是談論幾千萬買賣的主兒,做事難免捕風捉影,他們雖知道黃月英這丫頭不簡單,可更深的內情根本無從知曉。
齙牙見衆人均是不知,得意笑道:“黃承彥的岳丈叫做蔡諷。”
“蔡諷,倒未聽過。”一人搖頭道。
齙牙滿是諷刺道:“那你真的孤陋寡聞了,你難道沒聽過——‘荊楚諸姓,諸蔡最盛’這句話?蔡諷看似默默無聞,但其姐嫁給了當年朝廷的太尉張溫。”
單飛微微心動。
他聽這般人在磨牙,本想離去,可見這齙牙倒也知道點歷史,不由又聽了下去。
齙牙說的張溫不是江東孫權手下的那個張溫,而是東漢末年的太尉張溫。此人甚至可說是董卓、孫堅的上司,不過後來卻被董卓做掉。
“張溫雖死,可荊楚蔡家勢力更盛。”
齙牙洋洋得意道:“蔡諷的長女嫁給了黃承彥,可次女卻嫁給了劉荊州爲後妻。這個、你們難道不知?”
衆人肅然起敬,失聲道:“原來如此。”
齙牙繼續道:“蔡諷之子就是蔡瑁,這個你們總會知道?”
衆人又是詫異道:“原來蔡諷竟是蔡將軍之父。”
他們自然知道蔡瑁,這可是荊州軍方實力派的人物。在荊州,都說文聘是劉表手下的第一高手,可真正掌軍權的卻是蔡瑁。
單飛聽到蔡瑁之名倒是微怔。他只記得演義說這個蔡瑁是個屈死鬼,被周瑜的一招反間計做掉,對於其餘事情倒是不知。如今聽齙牙解釋,他這才發現黃月英的家世的確不差,甚至可說是荊州軍方實權派的代表。
“黃月英雖醜,可諸葛亮除了一張臉長的不差外,論家世、論權利哪裡能攀得上人家?”齙牙最後下了結論道:“因此依我說呢……諸葛亮能得黃月英青睞,那是祖上燒了高香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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