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等人逃亡,控制住張飛燕的親人,黑山軍衆本自絕望,哪裡想到郭嘉竟然能追到黃龍落腳之地,看起來好像還困住了黃龍,難免讓黑山軍衆大爲喜悅。
可趙一羽、雷公等人聽朱巖對黑山軍將領極爲熟悉的樣子,見郭嘉不過信手做到這點,不由暗自凜然,心道這幫人若是朋友還好,若是敵人的話,己方對其卻是一無所知,若真的交手,難免落入下風甚至死的很慘。
黃龍一現,通過黃龍,說不定能救出張飛燕義母和其女張火鳳!
衆人想到這裡,均是精神振作。
張飛燕掙扎下地,不等多說什麼,石來已經悄然走了過來,以手示意衆人稍撤,感覺黃龍聽不到聲響時,這才低聲道:“我們跟他到了這裡,見他進入個山洞,本想準備守在外邊伏殺黃龍。”
趙一羽等人心中一寒,臉色改變。他們見石來瘦弱的樣子,本有些輕視,哪想到石來對黑山軍僅次於張飛燕的高手說殺就殺。
單飛卻覺得石來並未大話,破天矢的威力他是知道的,除非對方有極強的身手,不然被摸金校尉驀地伏擊,倖存的機會不大。
“不過,我感覺還是張宗主親自來處理此事更好一些。因此我們只是困住他,並沒有表明身份。”石來沉吟下又道:“洞中好像還有老妖祭酒。”
衆人均是愕然。
張飛燕沒聽到義母和女兒的下落,難免心中失望,可聽到老妖祭酒就在洞中,心中微喜。
“那死在老妖祭酒房中的是哪個?環兒說單飛是兇手又是怎麼回事?”趙一羽啞聲問道,簡直一頭霧水。
雷公、孫輕等人更是迷糊,如同墜入個難以醒來的噩夢一般。
郭嘉、石來轉望蔡青角,卻未說話。
單飛見到,心中暗想——郭嘉、石來果然認識蔡青角。
他早有這個猜測,見到三人如此,終於對一切有了些瞭然,向晨雨望了眼,見她正在望着自己,卻似在思考什麼,單飛心中一動,暗想晨雨當初對蔡青角說的“你說謊”究竟又是什麼意思?
蔡青角欲言又止時,山洞中的黃龍突然厲聲喝道:“張飛燕,你來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一定來了,過來見我!”
衆人微怔,倒沒想到黃龍居然這麼快猜到這點。
黃龍又叫道:“張飛燕,你再不過來,你信不信我真的殺了老妖祭酒?”
張飛燕看了眼郭嘉,見其沒有阻攔之意,知道郭嘉的心意。
這是黑山軍內部的事情,外人能做的只能這樣,若再強自插手,說不定反讓黑山軍餘衆反感。
示意蔡青角攙扶他,張飛燕一直走到個黝黑的洞口前才止住腳步,沉聲道:“黃龍,我來了。”
洞內沉默半晌,黃龍陰沉的聲音傳了出來,“張飛燕,你真的好本事。”
張飛燕看着洞口,澀然道:“有本事的不是我。”
“郭嘉也來了?”黃龍立即問道。
張飛燕回頭望去,見郭嘉緩步走來點點頭,張飛燕嘆口氣道:“你真的聰明,什麼都猜得到,只是我們兄弟一場……”
“只是我始終猜不到哪裡出了問題。”黃龍截斷道,頓了會兒,嘆氣道:“郭嘉,我一直不知道問題究竟出現在哪裡?”
郭嘉笑笑,“我們一直在和老妖祭酒聯繫。”
“我自然知道這點。”黃龍冷冷道:“我還知道張飛燕也一直在和老妖祭酒商量投靠你們的事兒。”
郭嘉緩緩道:“你對此很有不滿?”
黃龍冷漠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都做了什麼,纔會變成今日的局面。”
郭嘉目光閃動,似在思索什麼,緩緩道:“前幾日我們突然和老妖祭酒失去了聯繫,而且蔡青角亦說,要見張宗主始終被你阻攔。”
“蔡青角是你們的人?”黃龍有些恍然。
蔡青角沉默不語。
郭嘉看了蔡青角一眼,緩緩道:“他算不上我們的人,只是一直對老妖祭酒很是欽佩,盡心幫黑山軍的兄弟們謀個出路。”
“他這個叛徒。”黃龍冷笑道:“我早看出他這個醜鬼不是個東西。”
“你他孃的纔不是東西。”蔡青角忍無可忍道:“宗主、老妖對你哪裡不好,你要這麼對他們?”
他上前一步,握緊雙拳,卻被單飛止住。
單飛心中暗想,這種時候,還是要先引黃龍出來再說,不然黃龍以老妖祭酒性命威脅,衆人始終無可奈何。
黃龍冷笑一聲,“蔡青角看出不對勁,自然去找你們。”
郭嘉緩緩點頭,“你說的不錯,你們雖在遮掩,餘衆不知,但蔡青角已經感覺大有問題。我亦知道事情有了意外,可知道要是這麼找你們,說不定你們避而不見,亦或是根本將我們攔在山外,我於是想個辦法讓你們根本不能拒絕見我。”
黃龍緩緩吸氣道:“我明白了,原來老妖祭酒之死是你們搞出來的事端。”
所有人均是怔住。
單飛、晨雨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瞭然。
趙一羽等人卻還是困惑不解,就聽郭嘉淡然道:“你們知道張飛燕在黑山軍的威望,如果他不發話,黑山軍不會聽你們號令。”
黃龍只是哼了聲。
郭嘉又道:“於是你們囚禁了老妖祭酒和張火鳳,甚至張宗主的義母,就是要威脅張宗主聽你們的號令。”
黃龍只是冷笑。
“老妖祭酒未死不過是失蹤,張宗主如果不發話,你們根本不需理會我等,就可自行計劃。”郭嘉緩緩道:“可老妖祭酒如果被人殺死,兇手又是堂然出現,你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視而不見!”
黃龍一字字道:“於是你們就找個死人假扮老妖祭酒,又讓珠兒今日清晨去黑山堂敘說看到老妖祭酒屍體,趙一羽並不知情,過去查明真相時正見到你們,當然要將你們帶回來。”
趙一羽啞然無語,再望郭嘉時,眼中帶了幾分敬畏之意。
“張火鳳被囚,張飛燕雖然不說,但張火鳳身邊的丫環怎能不急?”郭嘉嘆息道:“珠兒爲了救回失蹤的小姐,倒是什麼都可做。我們只讓蔡青角告訴珠兒,只有這麼說,她纔可能救出小姐,她自然努力去做。”
單飛暗中嘆口氣,卻沒說什麼——珠兒冤枉他,竟然是郭嘉的授意,這個兄弟真的喜歡將所有麻煩推到別人的身上。
“我知道單兄弟你大人大量,肯定不會介意。”郭嘉看了單飛一眼笑道。
“你下次請我吃飯,我就不會介意。”單飛苦笑道。
郭嘉眼中閃過幾分讚賞,轉望山洞道:“我想你們當初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異常愕然。可那時你們除了見我們外,別無選擇。”
趙一羽等人面面相覷,從未想到事情竟是這般。
黃龍半晌才嘆道:“不錯,我們真的沒什麼選擇,老妖祭酒死了的消息一傳出來,黑山堂炸開一樣,我們當然要見你來處理,張飛燕也是不能不出現,你正好能救張飛燕。”
“不錯。”郭嘉並沒有絲毫自得之意,眼中反倒有了些悲哀,“你們不知珠兒如何會看到單飛殺死老妖祭酒和張火鳳的事情,但事情鬧開了,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收拾。我編的故事不太高明,但你們聽到這個故事,多半會順水推舟將事情推到單飛身上。”
黃龍不語。
他們的確如郭嘉預料的那樣,那時候他們封不住珠兒的口,但他們一定要解決此事。
“這對你們來說沒什麼壞處,單飛就算不死,我們百口莫辯,黑山軍也絕對不會再投靠司空大人。”郭嘉緩緩道。
“那個女的也是你們安排的人?”黃龍說的顯然是晨雨。
郭嘉看了眼晨雨,搖搖頭,“這倒不是,我不需要幫單飛洗刷冤屈。晨雨姑娘聰明的超乎我想象,我本想利用這個機會面對面看看黑山軍究竟是誰在叛亂,可晨雨姑娘卻最快的看出這點。”
微微一笑,看向單飛,郭嘉道:“單兄弟,你只比晨雨姑娘慢了一點點。”
單飛嘆口氣道:“這一切你早就知道?”見郭嘉點頭,單飛道:“可你一直不告訴我?”
郭嘉笑道:“這場戲很是危險,若你也知道了內情,還怎麼做下去?你做的逼真,他們纔會更加的困惑,不過我想你肯定在我沒說時,就已經猜到這點。”
“你說乾卦初九時,我就感覺你認識蔡青角。”單飛終於道。
潛龍勿用!
蔡青角在說黃龍大有問題!
晨雨聰穎的難以想象,她倒沒郭嘉想的那麼多,但她顯然有一個目的——黑山軍有問題,有人在冤枉單飛,她就要找出所有的幕後之人,幫單飛洗刷冤屈。
她認爲趙一羽沒錯、確定珠兒、盧浮雲說謊、選擇信了蔡青角——她有一眼就看出對方敵意還是真誠的本能,但她不覺得蔡青角和老妖祭酒說了卦象的故事,只認爲蔡青角說卦是提醒她——黃龍有變。
然後晨雨選擇和蔡青角做戲,蔡青角人看起來醜陋,但心思不差,送晨雨到了黃龍身旁,又幫晨雨擋住了盧浮雲。
單飛事後想起這些來,歷歷在目,清晰瞭然,可在當時那種情況,卻不得不佩服晨雨的聰明果斷,對郭嘉說他比晨雨慢了一點點,單飛倒沒有任何不舒服。
郭嘉轉望洞口,“然後事情就簡單了,黃龍,我知道單飛、晨雨一定能制服你們……黑山堂人雖衆多,可張飛燕只要能說話,黑山軍仍舊屬於張飛燕!”
他這話說的毫不猶豫,因爲他知道真正能統領屬下的人傑靠的不僅僅是武功,還有威信。
“我只要再幫張宗主解決下後顧之憂就好。”
郭嘉輕淡道:“你們若逃,很難丟下囚禁的人不管,然後就有人跟上你們,找到這些人的所在。”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又有響哨之聲傳來,石來一望,立即道:“郭大人,發現盧浮雲、白騎的落腳處,那裡應該是囚禁張宗主義母和女兒的地方。”
張飛燕精神一振,眼中不禁流露出感激之意。
趙一羽、雷公、孫輕等人卻是暗自駭然,看着站在洞口有如文弱書生的郭嘉,實在難想此人略施小計就破了黃龍的全盤計劃,在他們聽來,郭嘉的計劃簡直匪夷所思到極點,可從郭嘉口中說出,卻是自然而然。
田蒲一直守在郭嘉身旁不遠,聽郭嘉講明真相,才感覺自己離郭嘉雖近,可智商比起郭嘉,顯然差了兩百里遠。
衆人卻沒有留意郭嘉臉上沒有絲毫自得之意,反倒皺緊眉頭,神色蕭肅道:“黃龍,事到如今,無論你背後之人是誰,恐怕都難以救你。你放了老妖祭酒,我們不會傷你。郭奉孝不是君子,但出口絕無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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