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諾小心的看了過去。
司瑾年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樣。
季諾皺皺眉,難道剛纔,是自己的幻覺?
但是想到司瑾年的手段,季諾頓時心中一緊,她不能掉以輕心,也絕對不能就這樣放過。
楊朝霧在病房之內,臉色格外的蒼白。
在看到季諾的時候,她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
季諾倒是先開口,“我聽說,如今你要跟司瑾年離婚了?“
司瑾年至少在現在,還是司家的掌舵的存在。
即便司墨城的能力超羣,但是司瑾年,從來都是不是吃素的。
楊朝霧看向窗外,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她的臉色被映照的更加的白,“你來看笑話?”
“是啊。”季諾點點頭,絲毫不覺得這樣如何,她淡淡的開口,“另外,我還要看看,你是故作姿態,還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楊朝霧只要是提出離婚,司瑾年那邊,就會變成一個麻團。
楊朝霧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但是她的背後是楊家整個集團,而且司瑾年的股份,跟婚姻有一定的牽扯,他不可能同意,如果楊朝霧鬧起來,那麼司瑾年一定會陷入泥沼,就算是能爬出來,到時候,司墨城已經掌握了大局,也就算了。
季諾笑了笑,“怎麼,不說話?”
楊朝霧閉了閉眼,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
她的臉上,沒有多少的表情,心裡卻是如同刀絞。
這個孩子,她雖然不喜歡,但是在肚子裡這麼長的時間,特別是在流產的時候,她居然發現,自己不但是肚子疼,而且心臟特別的疼。
原來在不知不覺的之中,她已經愛上這個孩子。
“季諾,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危險嗎?”楊朝霧指了指門口,“如果現在有個記者過來,我掉在地上,你覺得,你跟傅席宸,會變成什麼樣?”
會變成什麼樣?
季諾垂眸,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散去,隨後開口,“你覺得,這樣能威脅我,還是你這樣說,能夠心裡好受一點?”
“不過,就算是你這樣也沒用,如今不是司瑾年的天下,你現在這樣,楊家在瘋狂的尋找補償,沒有人真的關心你的死活,至於你會不會演戲,要不要推動輿情發展,這些,他們都不關心。”
季諾嘆息一聲,有些感傷,“你看吧,這就是人性,當初我怎麼被你孤立,現在的你,就是多麼的可悲。”
楊朝霧肚子卷疼,隔着一層肚皮,她甚至能感覺到,子宮冰涼,彷彿,在慢慢的結冰。
季諾看着她的樣子,最終輕嘆一聲,換了話題,“二嬸,二叔如果能消停一點,也許,我們會感激你。”
“我們?”楊朝霧捕捉到這個詞彙,頓時覺得心口像是被捏碎了一樣,“你跟誰,算我們?”
季諾皺皺眉,“一定要這樣嗎?”
“那不然呢,看着你幸福美滿?”楊朝霧冷笑,“不可能的!”
季諾點頭,“好,那就走着瞧吧,這一次你已經沒有了孩子,我不會說什麼,但是下一次交手,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我也不稀罕!“楊朝霧雙手攥緊,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寒意津津。
季諾出了門,看到司瑾年在門口站着。
男人的身上,帶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臉色陰沉可怖,就像是來自於地獄的閻羅,一舉一動,都帶着一種徹骨的寒意以及殺意。
季諾沒敢繼續往前。
可隨後想到,她來的時候,帶着傅席宸的保鏢一起過來,並且,這裡是醫院,就算司瑾年想要做點什麼,也要掂量一下。
想到這些,她覺得也沒什麼可怕的,“二叔。”她緩緩開口,語氣裡面,沒有半分的恭敬。
司瑾年冷呵了醫生,眼底的冷意更加的寒冽,“昨晚,她給你打電話,說了什麼?”
這個她,兩個人心照不宣。
季諾拿出來手機,“正好,我錄音了,你要不要聽一下?”
司瑾年臉色寒冷,臉上像是結了一層的冰霜,“你還能提前想到這個,季諾,你倒是有本事。”
季諾打開了錄音。
“季諾,要怎麼樣,你才能讓阿城死心?”這個,是楊朝霧的聲音。
她的語氣聽着有些崩潰,似乎已經沒有耐心了。
季諾隨後應,“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怎麼不懂呢,我喜歡阿城,你不是不知道,季諾,只要你能讓他死心,不讓他如此的拼命,我可以答應你任何的條件。”
“就算是司墨城跟我徹底的斬斷關係,他就會愛上你嗎?二嬸!”季諾像是故意的,最後一個稱呼,故意加重了音調。之後,便是一陣的沉默,過了一小會兒,掛斷了電話。
聽起來,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內容。
季諾甚至都沒有說半句的重話。
司瑾年沒有看她,而是楊朝霧那一句,我喜歡阿城,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衝撞。
結婚很多年了。
他對楊朝霧這個妻子,有幾個認知,花瓶,利益,聽話。
但是這些詞彙,說出來的時候,他才發現,好像是都不對。
即便很多時候,他都是將楊朝霧冷落在一邊。
“你走吧。“司瑾年沉默了很久,沒有再說這個話題。
既然能走,季諾肯定不會留下。
她點點頭,“二叔保重。”這句話,顯得更加的諷刺。
司瑾年捏了一下拳頭,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季諾回到別墅的時候,傅席宸已經處理好了輿論那邊的事情。
就算是能力再大,也不能堵住幽幽之口,所以,很多東西,就要留出餘地來,用其他吸引眼球的事情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這件事,很快就會被翻過去。
季諾感覺心很累,但是靠在他的身邊,卻是覺得渾身順暢,就像是所有的煩惱,全被清空了一樣。
“阿宸,”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她靠在男人的懷中,溫熱的氣息灑在男人的胳膊,“如果這樣的時光,可以靜止就好了,我也不用擔心明天發生什麼,我們可以靜靜的等待着孩子出生。”
以後花開花落,愛情不老。
傅席宸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如果時間靜止,孩子怎麼出生?”他剛說完,胸口像是忽然被巨石撞擊了一下,臉色都白了。
他的胸口,有血氣不斷的翻涌,渾身都沒有力氣。
季諾並沒有發現不同,直到是傅席宸忽然乾咳了一聲,她感覺身邊的男人氣息似乎都微弱了,這才起身,看着他緊鎖着眉心,因爲太過用力,眉心裡,都壓出來一條痕跡。
“阿宸,你怎麼了?”季諾想到那個病毒,心口一緊,急忙去叫救護車。
傅席宸拽過了她的手機,“沒事,是因爲今天吃的東西太涼,所以腸胃不好,我去個衛生間。”他起身,身體孱弱的一晃,差點再次摔倒沙發上。
季諾起來扶着他,傅席宸卻是讓她坐下,一個人拐過彎,進了洗手間。
剛剛進去,他便再也忍不住,對着洗手池,頓時吐出了一口血。
血液粘稠,在白色的洗手池背景之下,顯得格外刺眼。
鏡子裡,他的嘴角還帶着血絲。
他輕輕的抹除了一些,可很快又有血水溢出來。
傅席宸打開水龍頭,趕緊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臉。可臉色,還是慘白無比。
慕白的話,瞬間在他的腦海裡面不斷的衝撞。
“阿宸,如果你開始吐血了,就說明,這些病毒開始侵襲你的五臟六腑,你要記住,不管那個時候,你到底在做什麼,一定要去醫院。”
他的眸光越發的晦暗,看着鏡子中近期來不斷暴瘦的自己,臉色陰沉的像是能擰出水來。
最終,他還是輕嘆一聲,擦了擦嘴角,隨後推開門,緩緩的走了出去。
季諾沒在客廳。
傅席宸先是心口一緊,隨後意識到,她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應該是去休息了。
扶着兩邊的欄杆,他想要直接上樓,可是走了幾步,發覺自己的胸口翻騰的更加厲害,如同是有山峰崩塌,根本忍耐不住。
他轉過身,再次去了洗手間。
季諾一直在旁邊的廚房裡面。
她捏緊了手,心口疼的厲害。
就在剛剛,她給埃倫打了電話。
埃倫告訴她,傅席宸現在,應該是病毒擴散了,若是再沒有解藥,那麼以後就算是找到了解除的辦法,也沒有用了。
人的身體損壞,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身體的零件壞掉了,怎麼可能還有未來?
她的臉色越來越冷,傅千山!
想了想,她披上了大衣出門,在傅席宸出來之前,她已經打了車,直接去找斯魯。
現在,慕白跟洛塵,都在斯魯的手中,她一直這樣猜測,如今卻是可以斷定了。
斯魯的別墅,一直沒有變過,但是她到了這個地方,卻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個來打掃的鐘點工。
鐘點工告訴她,僱傭她的人,是一個國外的號碼,並將號碼給了季諾。
季諾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傅千山的聲音。
“你比我想象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