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雅是他的白月光,是他心中不能代替的存在。
他會放棄徐若雅,愛上她嗎?
這段時間,傅席宸的退讓,她不是不知道,可她也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愛意。
她想,如果真的要爲傅席宸找個理由,大概是,知道曾經那個孩子,應該有些愧疚,畢竟,虎毒不食子。
至於愛情,她從來不敢奢望。
果然,聽到她的話,傅席宸的眸光深沉了下去。
臉上有着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的情緒在流動。
他即便是什麼也不說,可身上那陡然高升的氣壓,卻是宣告了一切。
季諾垂下頭,“我知道了。”
女人好看的眉眼忽然陰鬱,就像是驕陽被烏雲遮蓋,明明一身的風華,卻如何也釋放不出來。
傅席宸看着有些憋悶,腦子裡煩躁的厲害,有些話不經過大腦便吼出來,“你知道什麼?季諾,你不要妄想猜測我的想法。”
季諾沒再反駁,即便是已經打定了要報復,打定了要放棄,可心臟,還是疼的難以跳動。
“嗯,”她低眉順眼,很快,臉色恢復了剛纔的淡然,“剛纔是我唐突了,我已經一無所有,只是想要趁着還年輕,走走祖國的大好河山而已,你不想離婚,就不離婚吧。”
傅席宸感覺自己說了一大堆廢話,他不想讓她走,她居然敢不聽?
當初那個言聽計從的季諾呢?
她的這種軟軟的反抗,就像是軟釘子,釘在他的胸口,悶疼的難受。
本來要發火,可手機正好響起來,是助理安南。
傅席宸沒好氣,“說!”
安南隔着電話,都感受到那森然的戾氣,打了一個寒顫,“司墨城那邊忽然出手,打壓傅氏的股票,現在傅氏跌了兩個百分點。”
傅席宸眉宇間的戾氣更甚。
司墨城居然這個時候出手?
他本就還以這場車禍不對勁,只是讓安南查了這麼久,一直沒有消息,現在司墨城動作,幾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呵,他還真是按捺不住了。
只是,他現在還有傷在身,回公司只怕不行。
他面帶慍怒的掛斷了電話,隨後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季諾。
傅氏的股東,大部分是季家以前的老人,對季諾像是對待女兒一樣,不然這麼多年,也不會守着那個百分之一的股份約定。
若是季諾回去,牽制那些人,穩住傅氏,一定可以。
雖然這幾年季諾一直沒有做過生意,可她的腦子,天生就是爲商場而生的,當初如果不是嫁給他,從商場銷聲匿跡,現在富豪榜上,應該會有她的名字。
“季諾,”他沉悶的聲音,帶着一抹的不願,“你不能走,公司出現了問題,你去處理。”
是肯定句。
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肯定句。
季諾不願意,“那既然是你的,我不會參與。”
傅席宸冷呵一聲,“你一天在我名下,就該爲我分憂解難,以前怎麼做的,現在還是怎麼做!”
看季諾垂頭不語,他的語氣更加不善,“怎麼,不願意?季諾,不要忘了,你的母親在你入獄之後,還有一個小孩,你難道想,季家斷子絕孫?”
斷子絕孫?
季諾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耳邊迅速竄到了全身,忍不住的心中惡寒。
想到那個只是匆匆一瞥的小女孩,季諾的心,被扎一樣的疼,那是媽媽的依靠了,那是媽媽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寄託,她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妹妹有事。
傅席宸,你真是狠心啊,永遠知道我的軟肋在什麼地方,還好這一次,我不會任由你擺佈。
季諾聲線淡淡,“我做完這件事,你放過我媽媽?”
當初傅席宸說過,在季媽媽的身邊,有專門的人監視,如果給季媽媽自由,這一場博弈,就算是她贏了。
傅席宸擰眉看着她,這種公事公辦,談判的模樣,讓他很不爽。
彷彿是當初,陪在他身邊,對客戶咄咄逼迫的她一般,讓對方無從反駁。
他胸腔窒悶,只覺的煩的難受。
季諾一味的躲避,他會煩,現在承受他的怒火,接受他的安排,他還是煩。
“季諾,你還想跟我談條件?”傅席宸拳頭握緊,手背上,有青筋隱隱的爆出。
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可眼前,是一個根本不配稱之爲對手的季諾,他的怒氣無從宣泄,只覺得那怒火在胸腔裡面肆意的遊竄,讓他難以冷靜。
季諾嘆息一聲,“不如,這就算是還你的救命之恩吧。”
“你一定要跟我分割清楚?”傅席宸忍着怒,神色暗沉。
季諾搖頭,“我跟你之間,從來都是清清楚楚的。”
傅席宸猛然想到,在結婚的時候,季家還是業內的龍頭,季諾也是精英的人物,他們夫妻,卻沒有創辦共同的戶頭,而是季諾單獨給他創辦了一個戶頭,所有的基金都是他的,季諾,什麼都不要。
“呵,你想要當初存在我身下的那些錢?”傅席宸秒懂了她的意思,施恩求報,這本來就是人的本性,“你想要讓我感激你?季諾,季家欠我的,何止那些錢?”
“季家已經破產了,我的父親,也死了,”季諾苦笑一聲,“現在說這些,有用嗎,傅席宸,我只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牽扯。”
她頓了頓,依然是公事公辦的樣子,“傅總一向是很以仁德出名的,在公司裡面也是深受員工愛戴,我想,給你打工,總是要報酬的吧?”
“所以,跟我分割清楚,就是你入公司的條件?”
季諾點點頭,“不然呢,”看到傅席宸瞬間陰暗下去的眼神,她有些嘲諷,“莫不是,傅總覺得我是在欲擒故衆?”
傅席宸冷哼一聲,嘴角還有一抹來不及收住的嘲弄。
季諾笑笑,“飛蛾撲火一次就夠了,鳳凰涅槃之後,還會傻乎乎的跳火坑嗎?”
“季諾!”
飛蛾撲火?
火坑?
在她的心中,跟在他的身邊,就是這麼的不堪?
從未有過的一種憤懣,不甘,甚至是害怕,充斥着心口,他分不清楚自己的情緒到底是什麼,可卻是煩躁到了極點,“你想要走,好,做完這些,馬上滾!”
季諾緩緩起身,從容不迫的收拾好東西,才應答,“好的,傅總。”
像是機器人一樣,立刻切換了模式,對傅席宸換了稱呼,也換了態度。
儼然,一個很完美的員工。
傅席宸只覺得她這種狀態刺眼的很,指着門口,“滾!”
季諾沒有過多的停留,轉身離開。
慕白說,不要油膩,不要大補,不要讓他生氣……
很好,她都做到了。
看了看自己的餐盒,季諾嘴角微微的一勾,也許不用等到解決傅氏的難題,她就可以真的自由了。
慕白遠遠的走過來,她也不想來破壞人家的二人世界,但剛纔,傅席宸按下了急救鈴。
擔心出事,她才急忙出來。
拐過彎,就看到季諾站在病房的門口,呆呆的看向窗外,霓虹燈閃爍不定,季諾的臉色幽深,是她看不懂的一種落寞。
“季諾,你怎麼在這?”
季諾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在病房門口站了許久,她勉強撐着,笑了笑,“給他送飯,你也知道他的脾氣。”
慕白一直都是個冷淡的人,很少有熱心的時候,而且還急切的打聽八卦,“他說什麼了?”
季諾擰眉,“有必要知道?”
慕白一本正經,“我是他的醫生,情緒對於病人的復原很重要。”
季諾沉着頭,低低的笑出聲,“那他現在,應該不大好,你去看看吧。”
慕白“……”
季諾話音落下,已經走出去幾步,不知道是又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蒼白的臉色疲憊盡顯,“慕白,我給他吃了紅燒肉,排骨,還有鹿茸湯。”
在原地凌亂的慕白“……”
你這是想要殺了他?
慕白也不管季諾的不對勁,直接推開病房進來。
“阿宸,你怎麼了?”
傅席宸坐在牀上,臉色鐵青,即便是季諾出去很久,他眼中的戾氣卻是絲毫沒有消散,聽到動靜,他不悅的開口,“不該問的別問!”
慕白無語,這夫妻倆有神經病吧。
“我先給你檢查身體,”她讓人送來了抽血設備,吃了那麼多油膩的東西,抽個血檢查一下更好。
她的臉色本就冷淡,更別說,現在是刻意假裝的漫不經心,所以看不出任何的破綻,“阿宸,你今天都吃了什麼?”
傅席宸皺皺眉,“當醫生都很閒?”
慕白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她心中升起了一種深深的無奈。
以前她不願意評價傅席宸的感情生活,可現在她發現,就這個傲嬌的性格,注孤生。
“我是醫生,有權利問。”慕白冷冷的,還帶着幾分的不容置疑的氣勢。
傅席宸拗不過她,也不好遷怒她,將吃過的東西說了出來。
慕白的心思,有些難以形容。
如果她是季諾,受了那麼多不公平的待遇,也會有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思。
她揉了揉眉心,“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傅席宸渾身的氣息驟冷,“慕白,誰讓你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