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很顯然,這句話從秦撿口中而出,大家神情皆是一愣。
“秦先生,此事怎講?”
塗嫿意外地看了謝淮樓一眼,沒想到,對這件事,他的態度倒是顯得比較積極。
此事與秦家父子關係較大,兩個人的狀態,還處於被陳年舊事震驚的狀態中,意識還沒有完全回魂兒。
謝淮樓便做了那個“提問”之人。
秦朗聽見他的話,也不覺朝秦撿點了點頭。
是的,他也想聽。
秦撿沉吟片刻,擡頭看着秦中良,問:“中良,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媳婦快要臨產前,你突然在閩西一帶工作考察時,突然受傷住院了?”
“記得。”秦中良點了點頭,回想了一下,“那個時候閩西有東西出土,我陪老師一起南下調研,不小心在山坡滑落。”
他說完,突然住口了,目光閃了兩下,猛地擡眼,語氣有些急促:“當初受傷難不成跟這件事有關?!”
老秦同志因爲一時激動,雙手都擡上來壓在了桌面上,目不轉睛直視對面的秦撿。
老爺子要是現在還活着,他真的想好好問問,家裡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着他。
秦中良現在回想當初秦朗爺爺從前說過的話,後脊生涼。
“如果有一天,你能等到北城李家有後人徹底出山了,應該會明白很多事。”
秦中良當時想深究,只可惜被親爹擺擺手拒絕了。
“你問我也沒用,該知道的,你早晚會知道,不該知道的,心裡一直掛着反而過不好現在的日子,何必呢。”
“更何況,好多事到我這一輩,也有很多根本不瞭解的事情。只能說這份機緣,雖然在我這一代顯像了,但我時間不多了,還是沒有那個福氣親眼看見,你們繼續努力吧。”
那次說完,秦中良就再也沒從自己老父親的嘴裡,聽見關於這類事的隻言片語。
此後,一直到兒子秦朗降世後,他纔看見父親的嘴角再次高興地揚起來。
他沒想到,原來在秦朗出生前,父親就已經與秦家這位極富傳奇色彩的小秦爺聯繫上了。
秦朗在父親身旁。
見狀伸手輕輕拍了拍老秦同志的手背,無聲安撫。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自己該發表什麼,心裡是複雜的,他知道此刻父親老秦同志的心情也是複雜的。
如果當初妻子懷的不止是秦朗一個孩子的話,那另一個……
秦撿說:“中良,別胡思亂想,你和你媳婦,命中只有這一子,那一個本就不該來,他來了,秦朗你還想不想要了?”
一句話,振聾發聵。
秦中良轉頭看了身旁的兒子秦朗一眼。
當下,立馬回神了。
“咳咳——”
“說的也是。”老秦同志摸了下鼻頭,不禁反問:“那我爸去找您挑日子做什麼?”
是啊。
塗嫿轉頭看向秦撿,也好奇。
秦撿喝了口茶水,正要說,門口傳來一陣香氣,是從廚房裡面傳來的,味道濃郁,十分勾人。
大家不由走了下神,互相看了看,不禁都樂了。
屋內方纔緊繃的氛圍,一下子就散了,短暫的淺笑聲,沖淡了一絲暗地裡的緊張。
秦撿再開口時,連嗓音都舒緩了不少。
“你爸當年來,除了因爲做了一個預兆不是太好的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當時你家的狀況也不是太好。他可能自己也有預感,所以思來想去,爲了給你和郎朗以後的生活,掃平一些阻礙,這纔來找的我。”
“你當初考大學選工作,你爸不讓你選這行,可你偏偏自己喜歡,腦子又好使,實在沒辦法,最後也只能應了你,後來秦朗出生後,你爸看見郎朗小時候玩耍的樣子,才釋懷了。當然那都是後話,你爸來找我時,他還想不開。”
老秦同志這張臉,被秦撿說的,真是一會白一會紅的。
都不知道自己繼續聽下去,還會聽見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不好意思說:“小秦爺,您悠着點說,這都一羣孩子呢,當他們面差不多點說吧,給我留點。”
留點什麼,大家心裡都明白,不由笑了下。
秦撿笑:“好好好。你爸那時夢見有人抱着一個孩子來敲門,夜晚黑燈瞎火的,他在夢裡就覺得這門不應該給開,可是一回頭,看見你媳婦挺着個大肚子,去外面給人開了門。”
一個倒抽氣聲,從李元蕭懷中傳出。
“哥哥,我有點冷。”李元瑛坐在哥哥懷裡,突然有些不舒服。
李元蕭拉開衣服,講她裹在裡面,“還冷?”
“好多了。”
李元蕭擡眼看了看師叔秦撿,秦撿點點頭。
李元蕭也不想妹妹打擾大家的正事,於是低頭貼着妹妹耳邊問:“你聽着不舒服的話,我陪你出去呆一會?”
李元瑛有些抗拒,“哥,可我還想聽秦伯伯講故事。”
李元蕭剛想說,秦撿攔了他一下,“沒事,元瑛她體質敏感,願意聽就讓她聽,她不想聽的時候,自然就避開了。”
李家的孩子,其實都是從小一點一滴鍛鍊長大的,李元蕭想想自己從前,便沒再繼續說,只是有些歉意地朝大家低了下頭,“抱歉,打擾了。”
自然,其他人對此也沒什麼意見,只是從李元瑛這個靈氣不一般的小孩子身上的反應,似乎更加印證了秦撿方纔說的事情,非同一般。
於是,秦撿後面的話,幾人聽的更加認真了。
秦中良媳婦去開了門,把人帶進家裡,當時秦朗爺爺在夢中,忽然聽見兒子和媳婦那一屋裡,突然傳出孩子的哭聲。
塗嫿聽到這,別說小孩子有點害怕,連她這個大人都有點心生懼意了。
然而,害怕之餘,以爲常年創作的思維慣性,塗嫿又突然覺得秦撿講的這個關於秦朗身世的夢境,似乎是一個很好的故事開頭,就是有一點點驚悚了些。
創作人的創作欲蠢蠢欲動,她不禁轉頭看了眼秦朗,見他神色嚴肅的表情,莫名地,心裡閃過一絲歉意。
秦撿握着指尖的茶杯,緩緩道:“秦朗爺爺在夢裡聽見孩子哭了,才猛然從夢中驚醒,察覺到,當時兒媳婦還生產呢,秦朗還未降世,哪裡來的嬰兒哭聲,夢裡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