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好多人在打量我們。”謝文傑小聲湊到謝豫川身邊說道。
謝豫川不以爲意,淡淡道:“事出有異,大家奇怪也正常,如常即可。”
謝文傑點點頭。
衆人打量許久,不見謝家人的臉上有何奇怪之處,他們神色平靜,步伐穩健,好像似乎並不怎麼擔心。
不知不覺,大家的狀態也放鬆下來了。
走出五里路外,腳下的路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平坦好走。
今日天氣不錯,比昨日溫暖了幾度,流犯們這幾日吃住不錯,大部分人身體狀態還好,爲了照顧最後面的流犯,整體的行進速度也不快。
謝豫川路上一直暗中觀察,不出他意料。
自從流放隊伍從萸城內啓程出發時,周圍那若有似無的盯視,就無處不在。
щщщ✿T Tκan✿co
熊九山途中騎馬往後來巡查時,與他對過眼神,二人對此心中有數。
白日裡,流放隊伍只管行進,按照兩人計劃,一路走到晚上天黑,正好能走到原定計劃中的“岔路口”,屆時兵分兩路。
天亮時分,只管慢慢地走就好了。
沒過多久,謝豫川觀察到,四周盯梢的視線,似乎少了一些。
護衛周傳靠過來,低聲道:“主子,人少了。”
“嗯,應該是確定我們前進的路線,回去報信了。”謝豫川淡淡道。
敵方確定了他們前行的線路,也就好針對他們來調整大劫的計劃了。
謝豫川回眸往後看了一眼,轉頭低聲道:“天黑換衣,都精神着點。”
“是!”
身後突然傳出一陣齊刷刷的聲音,雖然音量已經壓得很低了,可是猛然來這麼一下子,還是把前面不遠的人,驚了一下。
謝豫川眼神警告地看向周圍,一羣護衛紛紛轉頭看向一邊。
謝文傑不時回頭往後看,後面的視線,被幾輛大車擋住,根本看不見其他的謝家人,臉上總是有一些擔憂。
謝豫川看了他一眼,“刀槍無眼,不然你換去照顧祖母他們可好?”
謝文傑聞言搖頭。
“六哥是嫌我體弱會拖累嗎?”
謝豫川笑道:“那不至於,有家神所賜的防身衣和武器,六哥並不擔心你,何況六哥在這,不會讓你出事的。”
“那我還是想跟着六哥。”
“嗯。”謝豫川淡淡應了聲。
見他還是忍不住往回看,淡笑道:“怎麼?擔心?”
謝文傑沒有否認。
回頭與六哥並行,“自我到京中住下,大伯祖母、大伯母她們都十分照顧我,我只是有些擔心家中女眷們的安危,還有先生,歲數也已不小,不知道分開走會不會有事。”
謝豫川擡眼看路,聽完他的話,微微點了點頭。
“沒事,有家神庇佑,祖母他們會平安無事的。”
提到家神,謝文傑的心好像放鬆不少。
流放隊伍又前行了一里多地,前面的官差們才放話,原地休息一炷香再走。
人羣裡,發出一陣歡呼,整個隊伍在一處四周平坦而開闊的地方,原地休息。
謝豫川坐下喝了口水的功夫,忽覺一陣暖風迎面而來。
他神情微動。
家神來了!
心裡不覺暗自高興。
「謝豫川:可是家神來了?」
耳邊一道熟悉的嗓音。
“嗯,過來看看你們。”
「謝豫川:家神辛苦。」
此時,躺在鹿角車上的塗嫿,不見絲毫疲憊之色。
隊伍休息一炷香,熊九山不大會過來尋謝豫川說話,兩人去旁邊說了一會,熊九山臉上帶着滿意的神色走了。
謝豫川轉身回來坐下。
蓬萊仙羽鹿角車已經在附近停下,塗嫿偷懶地以謝豫川爲目標人物,設定了自動跟隨功能,隊伍前行,鹿角車也跟着走。
而謝豫川卻不知道這一切。
他以爲家神只是過來看一看他這邊,就會走。
還未想到,塗嫿已經忙完了自己的事情,打算一路跟着隊伍一起。
塗嫿想的是,如果白天路上他們要是遇到麻煩怎麼辦?
她在旁邊,正好護着。
謝豫川盤膝坐下休息。
“之前麻煩家神的事情,給家神添負擔了。”
兩人隨便聊起天。
塗嫿笑道:“不算多麻煩,我去時,盧大夫已經給他吃了退熱的藥,我看他沒有什麼性命之憂,不過那馮陳本人,還真是有點倔啊。”
謝豫川神情微微一愣。
從家神的口中,能聽見這樣的調侃之話,還不太多,不知道爲何,每次聽家神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他都覺得心裡無比放鬆。
想起馮陳今日的壯舉,謝豫川也很是佩服。
“我和熊九山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不過,此舉雖然危險,效果卻不錯。出城時,沿途百姓皆議論紛紛。”
“嗯,我也聽見了。”
“到底年輕一些,莽撞點也無妨。”
謝豫川凝神在腦中淡笑道。
聽見這話,塗嫿忍不住探頭遠遠看了他一眼,見他盤膝閉目養神。
這麼看,好像在休息,外人看他,誰能知道他這個年紀,居然在心裡還說人家年輕。
塗嫿有些忍俊不禁。
隨口笑道:“你與他年紀也相差不大嘛。”
謝豫川微怔。
心裡微微一顫。
家神這是……也覺得他太年輕?
塗嫿真沒注意到謝豫川微變的異樣,她在車上離得有些遠,看不清,眼前的屏幕對話框中,他也沒什麼消息。
想問他和熊九山剛纔聊了點什麼。
一擡頭卻看見不遠處一隊人馬好像迎面過來了。
爲免危險。
還沒提醒謝豫川之前,她先讓系統去掃描一下。
系統很快回答道:【是謝豫川的朋友韓其光】
“是他?”
塗嫿聽見韓其光的大名,倒是有些意外了。
“謝豫川?”
“我在。”
“韓其光帶着人過來了。”
謝豫川聞言睜開眼睛。
轉頭往前看了看,從地上起身。
塗嫿有些好奇:“他不是回青龍寨去了麼?怎麼又下山了?”
謝豫川沉吟片刻道:“應該是大河凍冰,所以他才隨山匪下山。”
“原來如此。”
“那他這是?”
韓其光在塗嫿眼裡有些神奇,所以不免聊天中多提了幾句。
說了一會,她發現謝豫川的迴應好像變慢了。
每次答覆都好像遲疑了一會纔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