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驚動了家神。
韓其光的心思,謝豫川可不好意思同家神說。
塗嫿見他不便說出口,便讓系統打開了另一邊的外收功能,這才聽見謝豫川爲難的原因。
韓其光的請求,也不算多大的麻煩。
如果需要,她可以過去走一趟看看。
「塗嫿:就去虞家幫你們看看萬里春的女人就行?」
韓其光越想越覺得這想法合適,琢磨着怎麼投其所好,才能求謝家神明幫忙時,只見對面謝豫川的面色微微一變。
電閃雷鳴般的直覺——家神!
韓其光立刻住口,盯着謝豫川的眼神,不大會,斬釘截鐵判斷道:“肯定是家神來了!”
有時候,人太聰明瞭也不是太好的事。
家神突然出聲,顯然聽見了他們之間,剛纔談論的話題。
「謝豫川:萬里春有軟肋在虞家手中,虞家戒備森嚴,韓其光想要打探,一直不得其法,纔想出此不合時宜的下策,還望家神能饒他冒然之過。”
塗嫿看見手裡的消息,淡淡笑了笑。
謝豫川和韓其光,真是看着行事作風相差不大,但深究本性,兩個人之間性情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一個常年領兵,和一個常年遊歷各地,成年後的環境和際遇,終究在性格中留下深刻的痕跡。
韓其光見謝豫川一直微微蹙眉,心裡合計着,難道他這好兄弟面對家神,臉皮太薄,不好意思求神仙這種小事?
韓其光眼珠子轉了兩圈,在一旁言簡意賅對着屋子裡的空氣,神情虔誠又熱情地講了幾句。
不管謝家神明能不能聽見,他都要試試。
師父曾經在山上說過,心誠則靈。
以前,他覺得這四個字說的而太敷衍了,當初哪個上山祈福的信徒心不誠的,但也沒見過幾個靈驗的。
師父當年罵他,朽木不可雕也,去去去!一邊掃地去。
榆木疙瘩的腦袋,如今可是從好兄弟謝豫川的通神之法上,終於摸到了一點通天的門路。
韓其光叭叭地兀自唸叨完,還誠心誠意起身面拜三禮。
看得一旁客棧大院的掌櫃甘榮,侷促地站起身,讓到一旁緊張地看着。
兩位主子爺之間聊的話題,他根本插不上嘴。
險些都沒聽懂。
甘榮心裡猶如巨浪翻滾,不時謹慎地觀察自家少將軍的神情,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觀察,心裡擂鼓陣陣。
少將軍他……難道真的能通神?!
甘榮心口跳的飛快,特別是韓大公子那副對着空氣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好像這屋裡的某個“地方”,真的有神明駕到一般。
差點嚇壞了他。
塗嫿從頭至尾,聽完了韓其光的心思。
“既然如此,我替你們去看一眼吧。”
謝豫川聽見家神在耳邊,如是說。
*
韓其光準備的“地方”,空間不小,環境一般。
但環境再普通,相較於城外五里堡的茅草屋,都是木板石牆壘起的屋子,怎麼着也是更好一些。
官差同流犯之間,住宿的條件,也只分樓上樓下的區別,二樓比一樓暖和些,隊伍裡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的人,也都被特殊照顧,安排到了二樓養病。
其他人,都在樓下安頓。
熊九山不在,隊伍裡成燁說了算。
大隊人馬好不容易從外面窮鄉僻壤進了城,成燁手下有幾個人,在客棧裡坐不住,想出去看看。
“大人不在,你們不好好當差,還想出去玩?”
成燁冷眼看着幾人。
“大人,出了關難遇這樣的城鎮,出去就小逛一圈,我們打聽打聽消息!”
成燁冷笑一聲。
只當幾個人在放屁,他們什麼心思,他能不知道?
入了萸城,解差們不放話,指不定他們幾個私下收了誰的好處,幫人家乾點碎活,從中撈些體己銀罷了。
成燁也不是那種願意擋人財路的人,掃了眼旁邊他們幾個小心放上來的“孝敬銀”,叮囑道:“隊里正好缺些東西,你們既然結伴出去,那就順便把活幹了,東西備妥了,就早點回來,別在外面呆得太久,不然,熊大人回來查問,我可不好給你們幾個人遮掩。”
“成大人放心!我們幾個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早點回來!絕不讓大人爲難!”
成燁嗯了聲,點了點頭。
幾個手下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成燁提醒道:“一路押解,確實辛苦,你們幾個額外賺點零花錢無所謂,但記着,不是什麼錢,誰給的錢都能賺。”
“是!我們小心着呢。”
“嗯,去吧。不要什麼東西都幫人帶,免得出事。”
幾人領了補給的差事,推着車子去了市集。
出了營地,幾人分成兩路,一路去採買,一路去放鬆。
甘榮跟主家相認完,回到前堂去幹活,店裡的夥計見他回來,在他耳邊耳語一會。
甘榮有些意外:“一下子出去六七人?”
“是,兩人去北市口採買,其他幾人,我看朝小南街那邊去了。”
甘榮在前面站了會,還是覺得這事得提前告知一下少主子謝豫川和韓大公子他們,便讓小夥計去後院告訴一聲。
甘榮在櫃檯後面翻着賬本撥算盤,時不時提筆蘸墨勾劃一筆。
敞開的客棧大門外,過了一會,停下一輛馬車。
馬車上,下來一人。
墨綠色描着竹葉的衣衫,低調而沉穩。
身後有老僕跟着一同進來,兩人在大堂掃視一圈,然後走到櫃檯前,“掌櫃的?”
甘榮一擡頭,冷不丁驚了一下,急忙放下手中的毛筆,從一旁繞出來,來到來人面前,拱手施禮,拜道:“小人失禮了,沒想到是公子您來了!快裡邊請!”
說着把前邊的事交給門口打掃的夥計盯着,親自爲來客往後院引路。
途中,身後貴客淡淡道:“你家少主子可還安好?”
“好、好着呢,託公子的福。”
“那就好。”
謝豫川與韓其光在房中研究後日幾時動手,依謝豫川的猜測,若是萬里春幾次試探,想必別人不會給他更多的時間拖延了。
“何況,熊九山已經不能再在路上耽擱了,否則後面定有官員要治他的失職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