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鎮,北城門下。
光禿禿的一片沙地上,紮了幾處帳篷,西、北兩面挨着城牆,城牆上有衛兵佩刀佇立把守,時不時也能看見城防官帶人在上面來回走動巡視。
系統把塗嫿連人帶房,帶到了謝豫川他們夜宿點的對面。
與昨天在郊外露宿不同,今晚押解的官差們,似乎並沒有跟犯人們分開休息,而是把簡易的帳子紮在外圈,將流犯們圍在裡面。
兩界溫差本就有,到了夜晚更是差別明顯。
塗嫿去衣櫃裡換了件保暖效果更好的羊絨大衣,又翻出一個輕便的深色雙肩包。
往包裡裝了一些東西,又抓了一沓長效暖貼塞進去,臨出門時,目光偶然掃到茶几上的一柄摺疊水果刀,想了想,也放進包中。
她想着,有備無患,如果真要遇到緊急情況,她再回家拍照投送不一定來得及,不如自己隨身帶一點,一旦情況不對,還能就近照顧謝豫川他們。
再者,一旦她離開房子在外面遇到系統故障情況,也能留一手自保。
系統有些無奈:【可以直接使用系統功能採集後,再集後在投送,宿主可自動投喂被監護人。】
塗嫿義正言辭:沒錢!
一踏出大門,迎面而來刺骨的冷風。
塗嫿瑟縮了下脖子,直奔對面,去找謝豫川他們的位置。
昏暗寂靜的夜色下,根本無人察覺到塗嫿的存在。
厚實沉重的城門就在塗嫿的右側,月光被遮掩,燈火又在前方,光線昏暗她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況。
一不小心踢到到一塊石頭,差點崴了腳。
踢飛的石子兒,突然落在地上,在安靜的夜裡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嘩啦一聲!
周圍猛地站起幾名抽刀官兵!
“誰?!”
塗嫿被聲音嚇了一跳,停在原地,一時忘了對方根本看不見自己,頓了幾秒才繼續往前走。
石頭落地的聲音不大,但這邊實在過於安靜,大家好像都突然啞巴了似的,讓人心生疑竇。
很快,有人見四下無人,過去檢查發出聲音的地方。
“一個石子兒!”那官兵跟同伴彙報道。
“那邊過去幾個人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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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嫿回頭見那幾位官兵表情嚴肅,如臨大敵一般在四周檢查,轉了一圈發現什麼都沒發生,纔回來休息。
塗嫿不解,她纔回去不長時間,怎麼再次過來,流放隊伍看管的這麼嚴了?
她低頭,用腳尖輕輕捻了捻地上的沙土,幾下擦出一個坑。
塗嫿:?
她能在這邊留下痕跡?
等她定睛再看,腳尖蹭出來的小土坑很快就被自動填平了。
塗嫿:!!!
【宿主,目前能量狀態不夠穩,儘量不要留下過於明顯的痕跡。】
原來如此,難怪呢。
塗嫿大概有點明白了,系統版本更新前,能量不穩的時候,她之前在大梁這邊行走,等同於虛無的一團空氣在遊走,並不會在這邊留有實在的痕跡。
版本更新後,許多功能和顯化狀態,大概會隨着她積累的能量有所改變。
但現在不是研究能力變化的時候,她得儘快找到謝豫川他們在哪兒?
因爲有意外踢飛石子兒的情況在前,她本來想打開手電照亮找人的心思也放棄了。
要是黑燈瞎火的,突然一束強光在衆人面前顯化,還不得把這些古代人嚇個半死!
幸好有巡守的官差舉着火把走動,塗嫿藉着光亮在犯人休息的地方找人。
很快,她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謝豫川的二姐,謝禎。
謝家人的位置,背靠西牆,與城牆根還有很遠距離,塗嫿越過人羣走過去。
剛走進,就聽見謝禎一臉緊張跟謝老夫人唸叨着。
“祖母,豫川他不會有事吧?”
“等等看,眼下情況不明。”謝老夫人的嗓子沙啞,顯得更加蒼老和無奈。
塗嫿停下腳步,低頭看着謝家人。
謝豫川怎麼了?
晚上她買東西時,問他,他不是說暫且無事麼?
怎麼等她晚上過來了,發現情況跟他說的根本就不一樣。
塗嫿左右在找謝豫川,卻意外發現,謝豫川此刻並不在這裡。
而且……
她打量一圈後,好像發現點差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她怎麼感覺流犯的犯人似乎比之前看到的少了一些人?
她離開僅僅才一天,這邊是發生了什麼?
系統也沒有向她預警,那應該說明謝豫川目前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塗嫿放心不少,沉思少頃,打開微信:“謝豫川?”
謝豫川的對話框紋絲不動。
“謝豫川又昏迷了?”
上次在詔獄也是,謝豫川昏了她才發不過去。
系統:【沒有,被監護人目前並無性命之憂。】
塗嫿就奇怪了,那他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身旁,謝禎靠在謝老夫人身邊,猜測道:“松江鎮歷來是商貿之地,怎麼會無緣無故發生械鬥之事?”
謝老夫人閉目養身,過了會,問道:“我瞧豫川走時,目光沉穩,他應是心裡有數的,先不急,看看情況再說。”
塗嫿在一旁抓住幾個關鍵詞:械鬥、走時。
他是被叫走的?
她正猜測謝豫川在哪兒,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一道亮光驟然劃過謝禎眼前。
謝禎眼睛被突然晃了下,驚了片刻,還以爲是自己煙花,揉了揉眼。
是謝豫川的消息。
「謝豫川:予珩無意驚擾家神,然情況危機,不知家神可有止血活命的靈丹妙藥?小人能否求得一顆救人性命?」
塗嫿神色一凜,沉聲問道:“你現在在何處?”
「謝豫川:松江府衙。」
塗嫿:“你別動,等我過去看看。”
她包裡有止血的,可是不知他要用在何人身上,還是過去看看的好。
她讓系統重新切換座標。
系統:【新版本更新後,可以直接送宿主移動到新座標,請問是否需要攜帶不動產。】
塗嫿:“那就不用,先把我送過去。”
眨眼一瞬間,塗嫿眼前便換了畫面。
此刻她正站在一處房間內,她剛過來,就聞到房中濃重的血腥氣。
前方,謝豫川臉色冷厲,垂眸睨着腳下五花大綁的兩個異服人。
聲音裹着她從未聽過的寒霜。
“想死?在我手裡可不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