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界碧空如洗,府上寧靜祥和。
不知從何時起,悠揚的笛音自沙棠樹下響起,迴盪在這座海島上。
優美笛音,反而讓海島更顯寂靜了。
很有一種“蟬噪林逾靜”的感覺。
人們並不覺得笛音惱人,因爲其中摻雜着一絲安神助眠的效果。
沙棠院-西廂房內,林詩唯側臥在牀榻上,看着眼前撒歡兒打滾的小獅子。
“啊嗚~”頑皮的小獅子,狀態忽然一變。
笛音入耳,讓它再次張大了嘴:“啊~”
小小獅子,竟然打了個哈欠?
林詩唯饒有興味,看着萌萌的小傢伙。
小獅子一雙小爪爪揉過臉蛋,湊到女孩懷裡,毛茸茸的小腦袋,不斷的貼貼蹭蹭。
倒是和當年的顏王很像?
嗯……就很會找牀~
林詩唯一身的戾氣早已消散,小小萌物,成了治癒她暴虐內心的良方。
她一手輕輕拍着小獅子的背嵴,看着小傢伙漸漸入眠。
緩緩的,林詩唯也合上了一雙美目,漸漸進入夢鄉。
不止是她,府上青門衆人在持續不斷的戰鬥過後,緊繃的神經舒緩下來。
又在西夏笛的優美旋律之下,紛紛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
沙棠樹下,付劍州忽然擡起眼簾,笛音戛然而止。
他傻傻睜大着眼睛,望着北方天空中,那抹如夢似幻的天青色。
“好美呀。“白瀾絕美的輪廓,浮現在付劍州的臉上。
女人那一雙虛幻的眼眸中,滿是驚歎。
當一隻生靈足夠巨大時,難免會讓人起敬畏之心。
這樣一隻龐然巨物,於天際緩緩飄遊,漸漸逼近沙棠府,
一雙天青色的龍眸,默默的望着下方小小人族。
付劍州心中一緊,彷佛正在經歷着一場無聲的審判。
就像是一尊真正的神明降世,看着下方弱小的、卑微的生靈。
“嘩啦啦~“沙棠樹探出枝條,探向天際。
天青瓷目光冰冷,默默望着樹下人族。
此男子不僅陌生,而且還佔據了屬於她的位置。
“主人在那邊,火桐樹下。”沙棠向天青瓷傳遞着訊息,避免了一場可能發生的災難。
天青瓷冷冷掃了樹下一眼,身體卻很誠實,緩緩落向了火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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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都。”付劍州喉結一陣蠕動。
上古妖聖的威壓,他感受到了。
即便是御妖將,也只有膽戰心驚的份兒。
“劍州,我們去看看。”白瀾卻好像感覺不到這些。
她神色癡迷,望着天青瓷落下的方向。
昔日裡的白瀾走南闖北、足丈大夏,見過不計其數的妖獸。
但是,她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生靈,精美得猶如一尊神塑。
也不管付劍州同意與否,白瀾剝奪了身體控制權,邁步向西北角-月拱門走去。
剛剛穿越院門,付創州便遠遠看到,天青瓷正落在火桐樹下,長長龍鬚探入了樹葉繭中。
那一雙龍眸不再冰冷,而是柔情似水。
動作更是小心觀翼,卷出了其中的小人族。
吧吧。“杜願送迷湖的操着眼睛,一副美夢未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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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不斷的高強度戰鬥,趕路,讓杜愚有些疲意,
再加上美妙笛音,這一覺,他睡得是昏天暗地,
“嘶……”淺淺龍吟聲,繚繞在靜謐的沙棠府中。
杜愚終於清醒了過來,擡眼向上望去:“青瓷?“
下一刻,天青瓷龍口微張,竟然將小小人族吃進了嘴裡?
”呃。“杜愚趴在冰涼的龍舌牀上。
冰涼龍舌,猶如海浪一般起伏,其上杜愚也跟上上下顛簸。
她的聲線依舊清冷,但語氣卻很溫柔:“你想我了。”
“沒,沒太想。“杜愚趴在牀上,臉蛋左右蹭了蹭龍舌。
天青瓷低頭垂眼,聲音中帶着淺淺笑意:“嘴硬。”
杜愚掙扎着起身,龍舌卻沒允許。
“他是誰?“天青瓷張開了嘴。
杜愚扒着龍舌尖,順着縫隙向外望去,恰好看到站在月拱門下的付劍州。
“他是我的師兄付劍州,也是青師的弟子。“杜愚解釋着,“
我弱小的時候,是他保護我成長的。
沙棠院的東廂房,一直是給他留着的。
“嗯。”聽聞此言,天青瓷審視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既然你曾幫助過杜愚,那便免了你佔我地盤的罪責。
付劍州也是有點發懵!
這是什麼人寵互動方式?
眼看着龍嘴閉合,小師弟的身影也消失無蹤,這
在上古妖聖面前,小小人族的確沒什麼反抗的餘地。
碾壓,是方方面面的,也是時時刻刻的。
天青瓷緩緩飛起,向北部塵靈花園游去:“我可以帶你一起出行。”
聽聞此言,杜愚知曉,天青瓷還沒有找到紫淵水滴。
想想也是,她尋了數百年都無果,此次出海再尋,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杜愚沉聲道:“我正在戰場邊緣,還有最後項任務要解決。”
“任務?
“是的,我要手刃仇敵。”
天青瓷的聲音冰冷了下來:“仇敵?”
“嗯,金獅軍團……“杜願將近期發生的一切,統講述了一遍。
越聽,天青瓷就越惱火。
在龍口中,杜愚只有慧慧發抖的份兒。
好傢伙~
敵人還沒死呢,我就先被你這氣勢給壓死了!
“走吧,我陪你去。“天青瓷沉聲道。
“不是,青瓷,情況有些複雜。“杜愚趕忙迴應着,講述着獅骨鐮異境。
天青瓷:“不必擔憂。獅骨鐮,毀了便是。”
杜愚:“……”
霸道奧!
他一手按下,摸了摸冰涼龍舌:“你先消消氣。
冤有頭債有主,咱們不是奔着獅骨鐮去的。”
怎麼說人家也是個聖品妖兵。
能走上通天之路、修煉到這種程度,也是歷經了千辛萬苦、艱難險阻。
單單這份毅力,就值得任何修行之人的尊重。
杜愚和獅骨鐮無冤無仇,他的復仇,就只針對金獅軍團。
天青瓷自然察覺到了杜愚的心思,她也刻意的壓了壓怒火。
她輕聲道:“走吧,若它敢動,我便毀了它。“
“嗯嗯,好的。”杜愚心中一緩,“不過咱倆得先回沙棠府,召集一下我的同伴們。”
天青瓷也沒說什麼,龍首緩緩調頭,飛游回了沙棠院。
返回之時,青門衆人已經集結完畢了,耐心等待着一主一寵歸來。
“好久不見呀,天青瓷。”李夢楠高高飛起,迎接着妖聖迴天青瓷也很友好,長長龍鬚掠過女孩的臉頰,徐徐墜落樹下。
“噗~”
隨即,杜愚便被吐了出來。
遊的的面色怪異,楊青則是成然失笑,想起了當初起出遊的時光。
口中冰冰涼的,水妖息波動極爲濃郁,無異子一方妖靈異境。
那裡,可是御妖者修行的最頂級場所。
可惜了,天青瓷願意收入口中之人,卻是個純火屬性,什麼也修行不着。
杜愚轉身飄起,來到龍眸前:“青瓷,你能先進青師江山圖麼?”
“爲何?”
杜愚:“你這種戰力一經出現,必然會引起獅骨鐮的敵意。
哪怕是不關它的事,對方也可能被迫捲入戰鬥中。”
天青瓷:“我可以去海礁處、天門開啓的位置等候。”
杜愚緩緩飄前,一手撫了撫冰涼的龍眸:“戰場瞬息萬變。
哪怕是我閃爍再快,也有一瞬間是脫離戰場的。
你在江山圖內就不同了。
若我們有需要,青師可以在戰場上直接將你放出來,確保你出現的地點與時機……”
“冬~”
話音未落,龍鬚就戳在了杜愚的臉上。
想來,天青瓷是想要戳杜愚額頭的。
奈何體型擺在這裡,龍鬚有點大,直接戳了杜愚一臉.
“嗯,依你。”天青瓷無奈似的說着。
她總覺得,杜愚謹慎得有些過分了。
如此看來,他的確應該在這方危險的世界裡活下來!
這也太細了些
“呃。”杜愚撓了撓頭,嘿嘿笑了笑。
關於戰鬥,尤其是生死戰,再怎麼小心也不爲過!
小命只有一條,
而杜王,還有太多太多的野望沒有完成。
他扭頭看向楊青青:“青師?”
楊青青拾起手,在身前橫向一抹。
頗爲神奇的是,隨着女人玉手橫移,抹過之處,悄然出現了一幅畫卷。
七尺江山,赫然星現在衆人眼前。
“嘶……”天青瓷淺淺龍吟,向畫卷游去。
一頭巨大的噬海龍龜,就這樣鑽進了畫中,融入了江山圖內。
杜愚仔細觀瞧着,只見眼前的圖畫化作一張“動圖”。
唯美天青瓷,於空中緩緩遨遊。
楊青青手掌從右至左,又抹了回去。
懸空的七尺江山圖緩緩捲起,收成一豎卷,隨後消失無蹤。
“這下有底氣了!咱們走呀?“李夢楠開口說着,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在團隊中,女孩一向是被領導的,很少這樣主動。
似乎,這是滅靈杵在作祟?
只聽女孩小聲滴咕着:“已經是早上了,也不知道戈提奈還在不在獅骨鐮異境。”
杜愚並未迴應,但他並不認爲戈提奈會逃去別處。
從法彬、欽布的交代來看,戈提奈一直將獅骨鐮奉若神明。
只不過,戈提奈很少得到神兵的迴應,雙方也直沒能簽訂契約。
但對戈提奈而言,這世上任何其他地點,恐怕都沒有獅骨鐮這裡安全。
戈提奈畢竟侍奉了這麼長時間,爲獅骨鐮獻上的大禮不計其數。
也許對他來說,就算“獅骨鐮女神“再怎麼高冷……
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獅骨鐮,終究會捨得看他一眼的。
楊青青看着蓄勢待發的衆人,一聲令下:“走!”
呼~
山海鍾一閃即逝。
清晨時分,天色亮了不少,但風雪卻
是越來越大!
狂風暴雪,如鬼哭狼嚎一般。
嗯……倒是很適合大戰的氣氛。
杜愚邁前數步,一腳踏在山崖之上。
視線穿透層層風雪,遙望着遠處屹立的獅骨鐮。
“走。”杜愚豎起高高的衣領,率先向前飛去。
一衆人緊隨其後,跟隨杜愚,飛入了茫茫風雪之中。
青門,
來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