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武忙應聲:“是是是,大哥那邊有別墅等着你去住。”
“我去你大哥那邊,成天家裡乾乾淨淨,你大嫂多能幹啊,那麼大的別墅,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吃的樣樣都好吃,哪裡還用叫她?一到飯點,那熱騰騰的飯菜就上桌了,用得着我來操心嗎?你呀,你就是沒有你大哥那個命。”
江奶奶大聲指責,“福臨子他媽這德行是誰慣出來的?還不就是你啊?”
“好好,是我,是我。”江文武道:“媽,你現在是知道大嫂的好了,下次再見到大嫂的時候,你對大嫂也客氣點。”
江奶奶脖子一擡:“客氣?她來我江家是做客的嗎,我要對我兒媳婦客氣,兒媳婦不就是應該對公公婆婆恭恭敬敬?兒媳婦收拾家裡,做飯做菜就是應該的。”
江文武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頑固的老太太,只能順毛捋:“好好,那,媽,你要來弄飯菜,那我就出去睡覺了啊?”
江奶奶欲言又止,提了口氣,又壓下心底的怒氣。
“行行行,你去吧,好好睡會兒。你呀,就是沒你大哥的好命。”
男人命好不好,不就是看娶到個什麼樣的老婆?
老婆要是個會疼人的,男人那日子才舒心,要是個好吃懶做,什麼事情都往別人身上推的,那可真是作孽了。
以前江奶奶真沒覺得大兒媳婦好,從來都覺得老二媳婦好啊,給老江家生了三個。還生了個孫子,老江家後繼有人了,這得全靠老二媳婦的功勞。以前覺得老大媳婦就是蠢笨愚鈍,哪裡比得上老二媳婦會哄人?
老二媳婦那是隻要一張嘴就能吃天下的,可比笨拙不會說話的老媳婦強多了。
然而跟老二一家真正生活在一起了,這才發現,什麼都不願意做,只想着躲懶的人究竟有多令人討厭。
江奶奶就沒見過比老二媳婦還懶的人,哪有這樣的女人?一日三餐得催來催去才肯起身去動,簡直氣得人吐血。
江文武不迴應,直接又進了房間,關上房門矇頭大睡。
起了那麼一個大早,這覺哪裡能夠睡得夠?
要是平時,發生這樣的事情,江文武估計也就去做飯了。但今天實在困,大清早的少睡兩個小時,估摸着得一整天才能補得回來。所以江奶奶想要幫忙,那就讓老太太做吧,他是真的困,想要睡覺。
江文武躺下身,張麗波翻身問他:“你媽在搞飯?”
“嗯。”江文武應了聲,隨後打算繼續睡覺。
張麗波立馬推了下他,江文武睜開眼睛,“怎麼地?”
“還罵呢。”張麗波眼神兒朝外面看去,“聽見沒有?那就是對我的不滿意,我看你媽啊,這世上可能就沒有人能夠讓滿意的。不管是誰,她都能挑出一籮筐理來。”
江文武道:“哎呀,你管她?她就是那麼個脾氣,又不是真要挑你什麼。她說她的,你聽了就過了,還當真啊?她一個老太太說的話,說完自己都忘了,你去聽那些做什麼?”
張麗波撇嘴,這也倒是他媽了。
“你什麼時候能不向着你媽說話?說兩句公道話,是能噎死你是吧?”張麗波怒問的同時,伸手掐了一把江文武的胳膊。
江文武又睜開眼,下意識揉了下被掐痛的胳膊。
“我說的就是事實啊,你要聽什麼啊?”江文武挺無辜,“媽她就是那個性子,你還能怎麼讓她改變不成?幾十年就是這樣絮絮叨叨的過來的,你說還能有什麼辦法讓她改變?那以前在大哥家住的時候,你沒記得老太太是怎麼針對大嫂的?你這算什麼?左右不過說你幾句,你就當沒聽見,或者是聽了就算了,不當回事兒就什麼事兒都沒有。老太太是個忘性大的人,你要跟她計較了,指不定回頭她就挖忘記了你計較的說什麼,倒時候反倒又來說你的不是。”江文武道。
張麗波冷聲說:“那還不是你不會調和,你看你大哥說怎麼做的?你媽一說大嫂的什麼,你大哥立馬跳出來幫大嫂說話。你大哥一說話,你媽就知道,以後不能再說大嫂了。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不論你媽說我什麼,你屁都沒放一個,你倒是幫我說句話呀,你當我是什麼?你媽說我你一聲不吭,我不就是個外人。我跟你說,在這個家裡,你的立場纔是關鍵。你媽說我,你沒話說,你媽就會覺得我就是個可以被她欺負的。反正她怎麼數落、訓斥我,都沒關係,反正你是假裝沒看見。你裝眼瞎,那不就是默認你媽的作風?”
江文武當即坐起身來,扭頭看着張麗波,一臉的疑惑。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不說話,那是不想每天家裡都是爭吵,說話的人太多了,聲音太多了,吵啊老婆。我一天起早貪黑的,已經夠累了,我回家來就是想要個清淨地兒,你們倆還非不給我這個清靜,你說我怎麼做?架把椅子擺在客廳中間,你們誰說話我都答一句啊?你也不爲我想想,我一天是在外面浪嗎?我是在做生意賺錢啊,叫賣了一整天我回來是期待有杯熱水可以喝,不是聽你們爭吵些無關緊要的話。”
張麗波也坐起來,一臉憤怒。
“我們是爭吵的無關緊要的話?既然是無關緊要的話,那你讓你媽閉嘴少說一句行不行?你還非要縱容她不停叨叨,誰欠了你們家的啊?是誰說娶進門的媳婦,就要成天洗衣做飯收拾家務?那是媳婦還是老媽子?簡直搞笑了!你去讓江兮給她婆婆做頓飯試試,盛嘉年不給你兩巴掌纔怪!”
哼!
別人家的男人,哪個不是爲自己老婆爭取權利?
自己家這個倒好,生怕自己女人過得舒服了是嗎?
張麗波氣得擡腳就踢江文武,江文武也不還手,就那麼坐着。
“你消消氣,又不是我在數落你,我不是說道理嘛?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我沒辦你說話啊?我剛還跟老太太爭吵了,就是幫你說話。”江文武道。
張麗波冷笑,輕哼一聲:“鬼才信。”
“那可不是,我說的是認真的。好了好了,不扯這些沒用的,睡覺吧,睡不了一會兒就起牀吃飯了。”江文武拉着張麗波躺下。
張麗波冷哼:“反正今天不開業,下午接着睡啊,反正這個家是你的,難道你媽還能叫你起牀不成?她是心疼你得很。這家裡,我看她眼中,也就她自己兒子和孫子是自己人,別人啊,那都是外人。不管是兒媳婦還是孫女兒,都是外人。”
那待遇差別可大了去。
江文武勸着:“哎呀,少說一句,好不好?睡覺了。”
張麗波純粹就是躲懶而已,哪裡什麼頭疼了,根本就只是不想進廚房。
這會兒躺牀上也睡不着,她睡到八九點才起的,這才幾點啊?
躺了一會兒,聽見江文武那呼吸聲重了,很顯然身邊男人又快要睡着。
張麗波又扯了下江文武,低聲道:“誒,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大嫂出去旅遊去了,是江兮帶去的。你媽局勢爲這個事兒在那發了一通火,我看着也真是可笑了。人家女兒孝順,帶父母出去旅遊,她爲這感到高興,竟然還在那大發雷霆,簡直搞笑了。”
“那是人家家裡的事,不關咱們的事兒。”江文武道。
張麗波應聲:“是啊,跟我們又沒關係,可老太太竟然還在那發脾氣。你說搞笑不搞笑?”
江文武轉頭:“她發什麼脾氣?”
一時間沒聽懂,張麗波這話裡什麼意思。
張麗波說:“不就是覺得她纔是這個家最高的長輩,是這個家的當家人嘛,出去旅遊這樣的美事兒,竟然沒有通知她,心裡不平衡呢。所以一聽說人家出去玩兒,沒帶她,還只是出發之後才知道,那能不氣嗎?
“老太太也真是的,”江文武覺得無趣,這算什麼事兒?當即無奈的搖頭:“這麼大冷的天,她走出去就知道外頭有多冷了,她還當這個季節出去是多舒服的,人都給你凍傻。”
“那也不會啊,你沒聽盛家大太太的女兒結婚,人家選擇在熱帶的海島上,那個地兒現在還穿短褲呢,短褲都覺得熱,三四十度的天兒呢,比雲都的夏天都熱。”張麗波當即出聲。
江文武反問:“大哥他們也去那?”
“不是,”張麗波搖頭:“那倒不是,我聽你媽剛纔說,是去什麼長白山看雪,泡溫泉。還要坐飛機才能到的地方。但是你想啊,還能泡溫泉啊,那就說明是暖和的是不是?”
江文武點頭,隨後擺手:“那都不是我們管的事兒,趕緊睡一會兒吧,累死了今天。”
張麗波看着轉身背對她睡的男人,氣得夠嗆。
說一大早就起牀沒錯,可他回來才八點,吃了早餐過後睡到了現在,這覺還沒補過來?
“我睡不着。”張麗波說。
江文武又轉身面向她:“你不是說頭有點不舒服?躺一會兒別再說話,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張麗波靠近丈夫,唯一令張麗波欣慰的,就是跟丈夫的感情幾十年來還挺好,總之是比那些家庭破碎的中年婦女強多了。就因爲這一點,多少錢都買不來。
張麗波小聲問:“你有沒有讓你大哥給咱們家甜甜和美美物色合適的人選啊?甜甜這年紀是看着看着就大了啊,江兮那孩子都八個月大了。我們甜甜可比她小不了多少,不能太落後啊。”
然而這話若,江文武久久沒有迴應,張麗波再看,人已經睡着了,這給張麗波氣得直咬牙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