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陣法無數,有迷惑敵人的,擊殺敵人的,困住敵人的,也有保護自己,隱蔽自己的,但說到底,都是爲了對入陣之人起某種作用。
以作用之人不同,陣法可分爲守護陣法與攻擊陣法兩類,而攻擊陣法,則分爲陰陣、陽陣。
所謂陰陣陽陣,可以想像成蜘蛛結網,各種各樣的網,幾乎都是爲了捕抓獵物或者保護蜘蛛本身。
然而一張網結成,蜘蛛可能躲在一旁,或者在網的中間,腳上踏着網線,待獵物進入網中,馬上能夠發覺,立刻過來補上一口毒液,即使獵物可能掙脫,也會在毒液作用下而失去抵抗能力。修士結陣同樣如此,也會在陣眼上留下神識,一旦敵人入陣,便可以隨時操控陣眼,達到控制陣法的目的,讓入陣之人,即使懂得破陣,也必定要受到攻擊,可以最大程度的發揮陣法的威力,這便是陽陣。
當然,蜘蛛也可能結了網就離開,或者死亡。而網卻依然存在,誰進了網中,都會被網黏住,但如果蠻力夠大,一樣可以掙脫蜘蛛的網。這就相當於修士沒有在陣眼上留下神識,只靠陣眼本身運行陣法,懂得破陣之法或者實力夠強,均可輕鬆破陣。這樣的陣法,稱之爲陰陣。
陳爭結的兩個陣,均屬於陰陣。
不是陳爭不想留下神識操控陣法,而是修爲不足。
陳爭唯一能做的,便是靜靜等待,然後看着羅家的人步入陣中,看着八方仙魔絕殺陣將羅家的人全部殺光。
陳爭與趙狂人躲在一旁,身體的所有機能都已經停止,二人猶如死屍一般的趴在樹叢之內,只留下一絲縫隙查看情況,就連那露出一絲的眼睛,也毫無神采。
儘管陳爭與趙狂人的真氣波動都已經屏蔽,但修士的感官極其明銳,二人只能放棄對身體的控制,只留元神透過雙眼觀看,然後靜靜的等待。
這一等,便等到翌日清晨。
羅家的人終於到來,到來之人共有七個,除了錦袍老人陳爭認識外,其餘均是生面孔,但無一例外,陳爭竟然一個也沒能看透他們的修爲。
“羅家的人竟然這麼強大?不過,哪怕你有窺道期修士,今日卻要全死在這裡了。”陳爭暗道。
羅家爲首之人,是一個穿着棕色大法袍,身材很胖,面露慈祥笑意,白眉長至下巴,活像一尊大佛的老人。
這大佛般的老人飛在最前面,其餘人呈人字跟在後面,可見地位高低,而那錦袍老人竟是屬於最後低一類的。
肥胖老人一路飛到迷蹤陣前,卻是停了下來,手一擺,後面羅家之人也全部跟着停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陳爭魔焰一陣晃動,隱隱有些不祥之感:“難道他們發現了?一眼就看穿我的陣法?不!絕不可能,就連師尊也做不到這點!羅家的人難道還有陣法修爲比得上師尊的人?”
肥胖老人停了下來,像是發現了什麼,微笑的說道:“小友的陣法果然高明,可惜小友修爲不足,卻無法擺個陽陣,否則,便是老夫知道破解之法,怕也受不住這陣法威力。”
“真的發現了?還是隻是猜測?不,再等等!”陳爭的魔焰晃動得更加厲害,可見他心裡多麼不平靜。
後方羅傲反應過來,喊了一聲道:“滅兒?”見自己孫子沒反應,羅傲怒道:“陳爭!是不是你?出來!”
陳爭懶得理會,肥胖老人看了一眼羅傲,也不做理睬,繼續笑道:“小友不出來,那老夫只好破了陣法,在來捉你咯。”
說完,肥胖老人又吩咐道:“你等散開,封住四方,看老祖我破陣,來個甕中捉鱉!”
“是,老祖。”羅家之人四散而開,站定四方。
“真的一眼看穿?爲什麼羅家會有陣法修爲這麼高的人?爲什麼!”陳爭的魔焰呼呼燃燒!
能一眼將陣法看穿,那表明舉手間便能破去陣法,這樣的人,陳爭已經無力抵抗,雖然還有一條路可以跑,但合.體期修士卻也能瞬間將他禁錮,想跑也來不及,何不乾脆出來,死也死個明白!
陳爭元神控制身體,跟着趙狂人走了出來,看着天空的肥胖老人,無奈道:“你是誰?連我的陣中陣都能一眼看穿,我陳爭認栽。”
肥胖老人見兩人出現,笑的更開心,逗趣一般的說道:“喲,真出來了,你修爲不足,怕是以靈晶啓動陣法,卻遺留了一些真氣痕跡,老夫也只是察覺到古怪,隨意說說而已,當真能一眼看穿陣法?哈哈哈,看來小友不止修爲不足,連經驗也十分欠缺。”
陳爭只繼承了吞天魔子的知識,並沒有傳承他的經驗。就像懂得開車,與開得好不好,完全是兩回事。
陳爭一聽,雙眼圓睜,血絲在眼中浮現,牙根咬得嘎嘎作響,怒吼道:“你敢訛我!”
“訛你又如何?”羅家老祖笑得雙眼眯成一縫,眉毛隨風飛揚。
“哼,就算被你知道有陣法又如何?我就不信你破得了。我先去探那仙府,你等就慢慢在陣外侯着吧。”陳爭冷笑道。
羅家老祖卻是依然一臉微笑,手中拿出一把金色的鱗狀粉末,道:“小友可認得此物?”
陳爭一看那粉末,不禁驚呼起來:“幻蝶鱗粉?!”
幻蝶鱗粉是一種十分稀少的蝴蝶精靈身上的鱗片,這鱗片可以顯現天下所有幻境,鱗片所過之處,陣眼皆無法隱藏,陣眼一旦被看到,只要收了陣眼,陣法也就隨之破去。
“既然認得此物,還是把陣法收起來吧,老夫可以對天道起誓,絕不殺你。”羅家老祖收起幻蝶鱗粉,笑看着陳爭。
陳爭冷笑兩聲,道:“被你騙了一次,難道我不會長記性嗎?不殺我,卻可以禁錮我。幻蝶鱗粉珍稀無比,若你捨得,早就破陣抓我了,還囉嗦什麼?那幻蝶鱗粉,想必是要破除仙府內的陣法準備的吧。”
被陳爭說中要害,羅家老祖終於不再微笑,一臉怒色道:“你當老夫破不了陣法?”
“要多久呢?”陳爭微笑起來道:“小狂子,我們去探仙府,看看能不能發動裡面的禁制,讓他就是有幻蝶鱗粉,也無濟於事。”
“是,師尊。”趙狂人應了一聲,對着羅家老祖扯了扯嘴角,給了他一個僵硬的微笑。
“你敢!”羅家老祖面露猙獰,再沒有那一切盡在掌握的風度。
“我敢不敢,是你說了算?”陳爭迴應了一聲冷哼,帶着趙狂人踏入山洞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