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木爾跟大哥脫脫不花不一樣,他是薩滿教的忠實信徒,剛纔聖薩滿折斷他一條手臂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這事情本來就是神蹟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是徐青好心在身後戳了他一指頭,等過半個小時該怎麼痛的還會怎麼痛
嘎噠梅林根本不待見他,大袖一揮手面無表情的說道:“下去,讓他們幫你把惡魔的手臂截斷,以後每天焚香祭拜長生天……”
兩位薩滿會意,上前一把扶起滿頭鮮血的特木爾退了下去,徐青見到其中有一個已經迫不及待的從腰間拔出了一柄錚亮的短刀,想來是用這玩意幫人做截肢手術,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的
站在一旁的混血少女波娃貝齒緊咬着下脣,都已經咬出了一排細密的血點,她眼見二哥被折斷手臂卻強忍了下來,心裡的滋味外人根本無法理解
徐青特別留意了一下跟察哈拉兀朮關係最近的兩位長老,發現這兩老頭兒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彷彿被折斷手臂的只是一個不相干的路人,甚至連路人也算不上,這兩個老貨連眉頭也沒皺上一皺
山雨欲來風滿樓,特木爾的挑釁無意中惹動了聖薩滿的怒火被折斷一臂,但包括波娃在內的人態度未免有些鎮定過頭了,就在徐青左右思忖之際,嘎噠梅林向塔娜伸出了手掌,微笑道:“能讓我看一看這小傢伙嗎?”
塔娜點點頭,把小狼崽送到了聖薩滿手中,嘎噠梅林用手掌輕撫着小雪狼身上凌亂的絨毛,皺了皺眉頭喃喃低語道:“好重的血腥氣,這小傢伙明明出生不滿一週,怎麼會有一股幾經生死血腥味道,這真是奇了,誰能幫我解釋一下……”
塔娜才抱着小傢伙不久,只能把目光投向徐青,可這廝正皺眉想着事兒,壓根沒聽到聖薩滿說些什麼,直到腳背一緊,被人用小皮靴踩着轉起了圈圈
“唔您說什麼?是禮物嗎?”這貨對聖薩滿的話充耳不聞,可人家答應的小禮物他倒是記在了心上
嘎噠梅林老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表情,這小子真是極品,哪有這樣變着法兒要禮物的,咳咳他乾咳了兩聲說道:“我在問這小東西怎麼會有股子幾經生死的血腥味道?還有,你是從哪裡得來這條雪狼崽的?”
徐青眼神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低聲道:“阿來夫是從一個狩獵場裡撿來的,當時母狼已經受了重傷,就用牙齒咬開自己肚皮把它提前弄了出來”
“你說的狩獵場在哪裡?”嘎噠梅林面色一沉,眼中閃出兩點懾人的寒芒,據他對雪狼的瞭解,只有純種雪狼才能孕育出這種沒有半根雜毛的幼獸,也就是說那個該死的狩獵場內曾經用雪狼作爲獵物,這位脾氣火爆的聖薩滿又怒了
徐青哪裡會看不出這老頭的用意,忙道:“小傢伙是一條普通的草原狼生出來的,什麼狩獵場也不可能用雪狼做獵物的,那不是浪費嗎?”
雪狼的皮毛珍貴無比,用來做獵物的確是暴殄天物了,相信沒有任何一家狩獵場會做這種折本生意
嘎噠梅林轉念一想,這小子的話的確有些到底,他把手中的小傢伙爪子翻了翻,立刻證實了徐青的說法,這小傢伙果然不是純種雪狼,它爪縫中有幾條灰毛
“很特別的小傢伙,你跟我過來,答應給你的禮物還是早兌現好,免得你小子總惦記着”聖薩滿嘴角掀動了一下,很難得竟然調侃了徐青一句
有禮物收徐青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偏頭對身旁的塔娜低聲耳語了幾句,讓她跟金瞳幫衆人站到了一起,然後返身跟着嘎噠梅林一起離開了喧鬧的人羣,一老一少步行急,很快來到了兩裡外一座兩層小樓背後,發現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正蹲在牆角,居然是昨晚被整得灰頭土臉的白駝谷天境武者歐陽極
此時歐陽極正老老實實蹲在牆旮旯裡用一條細木棍畫圈圈,大圈套小圈,把地面都劃掉了一層皮,這老頭身上的袍子已經成了標準的條條裝,連貼身的四角褲都露了出來,見到兩人過來他連忙站起身來
徐青眉頭一皺,他注意到歐陽極眼神有些呆滯,但當他看到嘎噠梅林時雙眼就會驀然一亮,那副恭敬的模樣絕不似可以作僞的
嘎噠梅林伸手拍了拍歐陽極肩膀,似笑非笑的望着徐青說道:“這就是我送給你的小禮物,白駝谷天境武者,怎麼樣,還滿意?”
徐青神情一滯,苦笑道:“您這不是存心玩我嗎?這老頭在您面前自然是低眉順眼的,但我帶着就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原子彈,一個不小心骨頭渣子都不剩”
這歐陽極是天境武者不假,但也是個極危險的人物,如果正面拼起來就連徐青也沒辦點把握能穩贏,說不準哪天打個盹,這老小子在背後捅幾刀子走人,那才叫拿板磚拍自己腦袋,這種蠢到腦震盪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放心,既然送給你就一定能用,你瞧”嘎噠梅林淡然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塊藍光瑩瑩的卵石託在手上,直接把手掌伸到了歐陽極眼前,口中低低碎唸了幾句,只見那塊卵石上流光閃動,把歐陽極瞳孔映得一片藍,甚至連他整張臉都藍了
徐青見到這種夢幻般的藍色,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想起了一個打火機專用詞兒,藍冰,對了,就是那種顏色,就是不知道嘎噠梅林在玩什麼名堂?
約過了一刻鐘光景,嘎噠梅林頭頂騰起了縷縷白煙,連額頭也開始滲出一滴滴清晰的汗珠,彷彿他碎碎念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似的,反觀對面的歐陽極瞳孔中蒙上了一層迷霧,眼神一片呆滯
聖薩滿徒然把手掌中的藍卵石伸到了徐青眼前,對靜立不動的歐陽極低聲說道:“今生他就是你的主人,除非你死亡,絕不背叛,你的靈魂永遠屬於他,除非你死亡……”似遠而近的聲音在耳邊迴盪不休,歐陽極呆呆的望着徐青的臉,渾濁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