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望着迎面走來的任兵,心頭一陣悸跳,眼前的男人揹負了太多東西,那滿頭的銀髮和憔悴削瘦的臉龐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心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負罪感,或許現在真不應該退出華夏武魂,如果讓頭兒知道自己擁有不遜於任何古武者的精神力領域不知道會是會讓他略感輕鬆?
嗒!一隻大手輕按在徐青肩膀,也把他紛亂的思緒全部拍走,偏頭望去,滿臉嚴肅的師父正對他點頭,現在還不是心軟的時候,選擇退出才能以退爲進,經歷陣痛之後的華夏武魂纔有重新崛起的契機。
任兵快步走到徐青面前站定,身子小晃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難抑的欣喜,伸手在徐青肩頭輕拍了兩下,低聲說道:“青子,好樣的,平安回來就好……”他的聲音好像是從喉嚨裡憋出來似的,低沉而沙啞,每字每句都說得異常艱難。
徐青儘量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偏着頭說道:“頭兒,你忘了我是打不死的小強麼?今天既然來了就別走了,我給你個打土豪的機會。”說完擡臂挽住唐大少脖頸往前送,意思很明顯,手上挽的這個纔是土豪。
唐大少很配合的哇哇大叫起來:“臭小子,你這是怎麼個意思?合着把哥當土豪了對吧?”
徐青笑道:“哥,你就大方些,我請客,你買單,也給做兄弟的撐撐場面成麼?”
唐大少翻了個白眼道:“麻痹的,攤上你這號幹手粘芝麻的兄弟算哥倒黴,請客吧,只管往多了請,開他孃的三天三夜流水席哥也決不含糊。”
徐青笑着對任兵眨了眨眼睛:“頭兒,你可聽明白了,咱江城唐大少開口了,有福氣別客氣,打電話把華夏武魂的兄弟們全叫過來吃大餐。”
任兵勉強一笑,低聲說道:“吃大餐我今天是沒時間了,不知道可以折現麼?”被這對活寶鬧騰打趣了一陣,原本沉悶的心情似乎輕鬆了許多。
徐青呵呵一笑,把頭偏向了唐大少:“折現是個問題,要問問咱土豪答不答應。”
唐大少劍眉輕挑,眯眼望着直升機方向問道:“頭兒,那倆長短臉的玩意是幹啥的?”
徐青看到從直升機艙門下來兩個手拎金屬箱的軍裝男人,其中一個是標準的騾子臉,另一個小圓臉,兩人並肩走在一起,還真是相映成趣。
任兵轉頭看了一眼,低聲說道:“他們是作戰部特派來鑑定傷情的,昨天我跑去作戰部拍了一回桌子才弄來這麼兩個玩意,你儘量配合一下,鑑定應該很快的。”
徐青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道:“沒事,我儘量配合就好。”說話時兩名特派員已經走到了近前,騾臉軍裝放下手中的箱子,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照片看了幾眼,對身旁的圓臉軍裝點了點頭。
圓臉軍裝放下箱子,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本證件攤開面向徐青,沉聲問道:“徐青,你確定已經散功並請求退出華夏武魂嗎?”
徐青被問得有些懵,心頭暗暗納悶,這算哪門子問題?怎麼跟大教堂裡主持西式婚禮的牧師一個調調?心裡納悶,嘴上還是中規中矩的答道:“是的,我確定!”
“散功!”身旁的唐大少突然驚叫一聲,兩隻眼珠子瞪得溜圓,他伸手一把抓住徐青肩膀,大聲問道:“青子,這就是你說的受傷?”
‘散功’這個詞對任何一個古武者來說並不陌生,散功就意味着失去了古武者擁有的力量、壽命、特權、驕傲……那種感受沒有誰會比唐國斌更明白,因爲他曾經做夢都想成爲一名古武者,如果這檔子事攤在他身上是絕對無法承受的,他回想起剛纔抱住徐青時的情景,一切已經有了答案。
徐青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唐大少肩膀說道:“散功也沒啥,以前不是古武者照樣能吃能睡,不用拳頭解決問題可以充分利用大腦思考。”
唐大少瞪圓了眼睛定定的望着徐青,過了半分鐘左右才伸出大拇指:“小子,思想境界見長啊!哥服了。”
咳咳!圓臉軍裝低咳了兩聲收起證件,沉聲說道:“你的情況有些特殊,確定傷情我們還需要做幾個鑑定,因爲有的鑑定可能要涉及到一些隱私的東西,不適合給太多人看到,最好能找個單獨的場所。”
徐青左右掃了一眼,除了和博士所在的小樓外哪有什麼單獨場所,他擡手指了指對面的直升機說道:“要不咱們去直升機後面,那地方不錯。”
兩名軍裝相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拎起金屬箱轉身朝直升機方向走去。
唐大少對徐青擠了擠眼睛說道:“放心去吧,要是發生什麼狀況只管大聲叫非禮,哥會第一時間趕過去救你的。”
徐青翻了個白眼,緊跟在兩名軍裝背後朝直升機方向走去。任兵望着他遠去的背影,低嘆一聲說道:“唉!當初是我把青子帶進華夏武魂,沒想到今天要眼睜睜看着他退出,不管怎樣,能平安就好。”
唐國斌臉上的笑容驟斂,代之是一派凝重之色,低聲說道:“青子生性豁達,可散功這種事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得開的。”
任兵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散功對古武者來說是一個大坎,你要抽時間多陪陪他,儘量讓他轉移注意力,該爭取的東西我會盡力爲他爭取,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跟我聯繫。”
唐國斌咬着牙重重點頭道:“放心,他是我兄弟,我知道該怎麼做的,還有龍門那幫雜碎,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任兵眉頭微皺道:“龍門必滅,但不是現在,給我一點時間,也給華夏武魂一點療傷的時間,你現在要做的是照顧好青子,讓他恢復到普通人的生活,儘可能不要在他面前使用武力,明白麼?”
唐國斌盯着任兵的眼睛看了幾秒,點頭道:“明白!”
此時此刻,直升機背後的徐青已經被騾臉軍裝猝然出手捂住了口鼻,幾乎在同一時間,圓臉軍裝並指疾速點向他胸前膻中穴,這一切來得太快,他甚至來不及發出半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