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犬終須山上喪,將軍難免陣前亡,盜墓賊死在墓穴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勾四幹盜墓行當已經幾十年,每次進入盜洞他都會反覆檢查洞子的牢固性,繫牢路繩……但這次他偷懶了,省去了很重要的一個環節,檢查盜洞,肯定是某個點出了問題,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剛纔他感覺到腰間的路繩扯緊了幾下,只以爲是被落下的泥塊壓到並沒在意,他現在要做的是節省氧氣,如果能在通道全塌陷前鑿出個氣口還有一線生機。
狹窄的通道不能朝入口橫向開鑿,一則相隔太遠,根本不知道到底堵住了幾處;二則鑿開了只會讓外面的水進來得更快,到時候就像泥湯灌老鼠,消耗掉所剩不多的空氣還不一定能走到一半,用最快的速度往上開鑿纔有那麼一點點可能活下去。
勾四毫不猶豫的解開了腳踝上的袋繩,抽出把洛陽鏟往上摸了個位置馬上開鑿,在求生本能的趨勢下他鑿土的速度快得驚人,只有鑿開一個氣孔才能繼續活下去。
噗噗噗勾四調勻呼吸,手中的洛陽鏟奮力往上攻,摳出的泥土全堵在通道前方,這樣可以儘可能的阻擋雨水滲透下來的速度,同時還能加固最後一截通道,生與死賭一把。
徐青在地面上用透視之眼望着地下猛鑿土的勾四,反手從腰間拔出了龍淵短劍,蹲下身子擡手就是一劍刺落。
利刃入腐,手腕疾動,一塊磨盤大的泥土被輕鬆挑了出來,接連幾下就在地面上掏出來一個幾尺深的坑,徐青特意避開了勾四上鑿的位置,再往下幾尺就是裝着九州禹王鼎的布袋。
啪!勾四手中的洛陽鏟震顫了兩下停了下來,顯然是碰上了硬物,在這片稀土礦區地下硬石塊很多,如果遇上成塊的大石頭封頂要鑿開幾乎是不可能的。
勾四心頭一沉,用力往上鑿了幾下,幾塊碎石簌簌落下,周圍的空氣也彷彿變得稀薄了,他艱難的喘了兩口氣,只覺腦海中一陣犯暈,看來空氣中的氧氣含量已經相當低了,沒辦法支撐他鑿穿頭頂的石頭。
“唉!認命吧!”勾四嘆了口氣,放下洛陽鏟把身子儘可能蜷縮成團,伸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下了幾個鍵,他知道自己到頭了,趁着腦子還清醒儘快交代一下後事。
手機在地底下沒有訊號,但這個不是問題,他有自己的一套法子,知道他來楊林坳鄉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古玩街的鄭老闆,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按下幾個鍵,勾四掏出一個密封塑料袋把手機裝了進去揣進了懷裡,這上面已經設置好了電話錄音,兩天後老鄭發現他沒回去肯定會找來這裡,到時候可以從他屍體上找到手機,裡面交代了所有後事,做完這一切他已經頭暈目眩,他艱難的轉過身來,準備用盡最後的力氣爬回古墓,裡面或許還能喘口氣兒,就算是死了也有墓牆保護屍體。
勾四屏住呼吸轉身爬了幾米遠,手掌觸碰到了那個裝着九州禹王鼎的袋子,這東西橫在通道里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阻隔,袋子被水浸溼後變得異常沉重,對已經沒有多餘力氣的盜墓賊來說想挪動它一下都難。
“如果現在誰能拿走這包該死的玩意就好了,老子發誓分文不取……”勾四心裡暗暗立下毒誓,如果現在誰能拿走這包東西他情願一點都好處都不要。
“看樣子我勾四今天要抱着這幾個破玩意死了!”勾四萬念俱灰,憋悶的胸口傳來一陣陣窒息感,手腳變得麻木無力,現在想挪動一下身體都難,脖子好像已經不能支撐起暈沉沉的腦袋,不由自主的往下耷。
嘩啦!暈厥前勾四依稀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泥土崩塌的悶響,隨後雙眼一黑暈了過去,渾然不知頭頂已經被掏開了一個聽風雨的大窟窿。
徐青用最快的速度伸手拎起了勾四和裝着禹王鼎的布袋丟在一旁,用手指彎在他人中處探了探,還有一絲呼吸,只是缺氧暫時昏迷,吹吹風就沒事了。
雷雨來得迅猛,去時無息,把從勾四拉上不到兩分鐘,天空中已經風停雨住,徐青把勾四和禹王鼎放進了車內,順手從盜墓賊脖子上取了個手電筒快步跑上了不遠處的小山頂。
現在天已經暗了下來,放置小黑棺材的大坑兀自嫋嫋冒着白煙,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焦臭味道,徐青用手電筒在坑內照了照,他看到了小黑棺材一角,走過去彎腰撿起握在掌中,這東西還熱乎乎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給天晶掛件充電,反正這地方也沒人來,乾脆就試試。
天晶掛件隨身帶着,從口袋裡掏出來找塊疙瘩石頭放上去,手中的小黑棺材立刻有了感應,就像兩塊不同極的磁石般吸引,連掌心都能感覺到它在顫動。
徐青手捏小黑棺材湊到天晶掛件旁,只聽得吱吱兩聲輕響,一道拇指粗細的湛藍電弧從黑棺一端射出,分叉樹枝似的電弧前端融入天晶,一條光弧把兩個物件緊緊相連。
天晶掛件在汲取電能,小黑棺材負責輸出,徐青這次沒有撒手,他能感受到指尖的小黑棺在急速升溫,熱度還在能承受的範疇之內。
或許是吸飽了雷電的關係,小黑棺材輸出的電能比上次多了不止一星半點,足足用了兩分鐘光景電弧才中斷,兩個物件之間的吸引力也瞬間消失,天晶掛件表面多了一層流轉的不定的藍光,宛若一塊流光溢彩的巨大藍寶石,在黑夜中格外惹眼。
嗡藍光瑩瑩的天晶掛件發出一聲顫鳴,緊接着從它表面拉伸出一條漏斗形光弧,這次跟上次明顯不同,光弧的體積竟有了水桶粗,隱隱然傳來一聲聲壓抑的低吼,那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承受着某種痛苦,吼聲中帶着不甘……
光影閃動,徐青眼前出現了一幕血腥慘烈的畫面,屍橫滿地,水流成河,在屍體中央跪着一個滿頭亂髮的男人,他脖子上拴着一條碗口粗的漆黑鎖鏈,不屈的頭顱兀自高高擡起,血紅的眸子裡閃動着憤怒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