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眉頭微蹙,他自然知道虎子是誰,猶豫了一下哦了聲算是答應,掛上電話起身向門口走去。
出了門就看到那個叫虎子的少年正低頭站在別墅門前,見到徐青出來眼神中閃出一絲怨恨之色,但隨後又被水霧掩蓋了。
徐青站在虎子對面,淡然道:“周瞎子叫你來找我?”
虎子深吸了一口氣道:“不是,是我自己來的。”徐青沒有接話,似乎在等待下文。
虎子咬了咬牙,雙膝一曲跪在了徐青面前,哀聲道:“我求你幫師父解穴,要不然他的腿……”兩行淚水不爭氣的從眼眶中滑落,少年嗚嗚低咽起來。
鬼谷點穴手不同於一般點穴功夫,它最獨特的地方就是能瞬間將施術者自身所練的氣勁滲入對手穴位,從而阻塞住血脈運行,如果對手想通過外力將穴位衝開除非自身氣勁比施術者渾厚十倍以上。
周瞎子只是玄境巔峰武者,自然沒辦法強行衝開穴道,只能無奈的感覺着左腿肌肉日漸萎縮,他明白要想保住這條腿除非徐青肯來解開穴道,不過這種機率無疑是渺茫的,作爲一個武者,他也有着自己的堅持,絕不會爲了一條老腿去低聲下求人。
柳家人找來了不少名醫國手,結果中西醫看過之後得出了一致結論,高位截肢。
周瞎子最擅長腿法,瞎了雙眼還能以耳代目,如果連腿都被截去一條恐怕就真的行將就木了。最傷心的還是虎子,他實在不忍心看着師父變成這幅模樣,旁敲側擊得知了救師父的辦法後,他便義無反顧的跑來求人了。
徐青冷冷一笑道:“斷一條腿對他來說或許是件好事,起碼不用再爲柳家蹦躂,你走吧,這事我不管。”
以德報怨?徐青自問沒那麼高尚,在水庫那一戰已經徹底顛覆了周瞎子在他心目中的長者形象,落到這樣的下場純粹是咎由自取,他還沒傻到給拔了牙的老虎裝假牙的地步。
“徐青大哥,我求你了!”虎子跪在地上大聲悲呼,膝蓋拖動了兩下手一伸抱住了徐青小腿。
徐青淡然一笑道:“想救周瞎子只有一個辦法,不過你先把手鬆開。”
虎子一聽趕緊鬆開了手,用手背胡亂抹了一下眼淚。徐青點了根菸,慢悠悠的說道:“保住周瞎子老腿的辦法只有一個,以腿換腿,願意的話我就救他。”
之所以想出這個法子無非是想叫虎子的少年知難而退,像這樣糾纏不休的還真是麻煩。
“你的意思是用我的腿來換我師父的?”虎子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徐青淡笑着點了點頭,只見虎子一咬牙道:“行,換了。”略顯稚嫩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決然的表情,沒有半點猶豫。
“你真願意換?”徐青沒想到這小子如此硬氣,神情微微一愕。
虎子一點頭道:“換,不就是一條腿麼,現在就跟我去幫師父解穴,完事了我自己砍條腿給你就是。”
徐青摸了摸鼻子道:“那走吧,新腿換老腿說起來我還賺了。”
虎子站起身,大步向小區門口走去,走着走着還時不時會低頭看看自己的雙腿,眼神中帶着一抹濃濃的不捨。
出了小區門,有一臺銀色大奔停在門口,虎子上前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徐青彈飛手中的菸頭,也跟着上了車。
讓徐青有些意外的是開車的居然是個禍水級別的大美女,肌膚白如羊脂,一張尖削的瓜子臉上點綴着精緻的五官,瑤鼻鳳目櫻桃嘴,柳葉眉毛彎入鬢,簡直就是一個畫中人兒。唯一讓人有些不爽的是她實在太冷了,就像一塊萬年不化的堅冰,從頭至尾都沒正眼看過小徐同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車子開出去不到五百米,徐青手機又響了,是唐國斌打來的,接通後講了兩句,臉色倏然一變。
“司機,去中心醫院。”
開車的美女連頭也沒回,反倒是虎子轉過頭來,詫異的問道:“徐青大哥,咱們不是去幫師父解穴麼?”
徐青沒好氣的說道:“先去中心醫院,周瞎子一時半會的死不了。”
虎子咬了咬脣,對身旁的美女說道:“姐,先去中心醫院吧。”
唔!原來這禍水是虎子大姐,難怪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現在柳家都慫了,拽個毛線……徐青心頭一動,對美女司機玲瓏的背影撇了撇嘴。
嗤!車子在十字路口一個漂移掉頭,朝中心醫院方向疾馳而去。只花了不到一刻鐘光景就停在了住院部門口。
徐青下了車,火急火燎的朝住院大樓行去,虎子快步跟上,兩人進了電梯直上十二層。剛纔唐國斌在電話裡說,他老頭子唐慶生在開會時突然暈倒,現在正躺在腫瘤科病牀上。
到了病房門口見到了阿羅阿豹兩個,徐青回頭對虎子說道:“你小子在外面等着,辦完事了我自己會出來。”說完向門口的兩位一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跑進特護病房見唐國斌正一臉焦急的守在病牀旁,病牀上躺着雙目緊閉的唐慶生,臉色蒼白,嘴脣卻有些發烏,看這模樣病得不輕。
病來如山倒,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唐慶生很輕易就被無情的病魔擊垮,現在只能無奈的躺在病牀上。
兩名白大褂醫生正耐心勸說着唐國斌,讓他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徐青推門進來正好打斷了他們。
“唐哥,大伯是什麼病?”徐青上前就問,直接把兩位醫生晾在一旁。
唐國斌神色黯然道:“腦腫瘤,他們說現在已經到了必須開刀治療的地步。”
“腫瘤!”徐青神色一變,腦袋裡長腫瘤,一聽就知道相當嚴重,沒想到唐慶生居然會得這種病。
“唐少爺,這種病就算是古教授來了也只能選擇開顱摘除,用伽馬刀治療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一位頭髮花白的中年醫生又開始鼓說唐國斌同意開刀,因爲唐慶生現在的情況已經相當嚴重了,如果不及時手術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唐國斌搖了搖頭道:“我還是想等古教授來了再做決定,麻煩你們先等一等。”
徐青眉頭緊擰,走到病牀前默默的望着唐慶生蒼白的臉,昨天還興致勃勃的參加珠寶行開業儀式,今天卻生命垂危躺在了病牀上,人生世事難料,禍福只在旦夕。
“非得要開刀麼?”徐青隨口問了一聲,目光慢慢從唐慶生面頰上往頭部移動,他想看看那顆腫瘤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腫瘤已經惡化,開刀是唯一的治療辦法。”
中年醫生正色的答了一句,作爲中心醫院資深的腫瘤專家他說話還是帶着一定的權威性的。
“你們確定不能用中醫治療?”徐青問話時連頭也沒回,他正用透視之眼在唐慶生顱腦內尋找那顆腫瘤。
“目前來看中醫治療已經不適合了,病人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中年醫生態度很堅決,回答得乾淨利落。
“唐哥,把大伯照的片子拿來給我瞧瞧。”徐青發現在唐慶生大腦底部有個馬鞍狀的小窩,上面有個形似黃豆大的‘腫瘤’,但他又不敢確認,只有問唐國斌要X光片來確認一下。
那個中年醫生遞過來一張片子,還指着腦部上方一個圓形陰影道:“這個就是腫瘤,直徑達到了六公分左右……”
徐青大奇,指着片子上的那個黃豆大小的物體,道:“這個位置有個小腫瘤,叫什麼?”
醫生笑道:“這個位置叫垂體窩,裡面是腦垂體。”
徐青哦了一聲,然後照着光片上的位置透視過去,果然見到一個被網狀神經包裹住的腫瘤,裡面依稀可見有渾濁的液體流轉,這東西正壓迫着幾條三叉神經,外面的膜壁已經有些透明瞭,似乎隨時都會破裂一般。
徐青收回了視線,對醫生說道:“能不能不開顱將腫瘤剝離,然後完整的由鼻孔或口腔導出來呢?”
中年醫生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理論上可以,實際上卻不可能做到。”他已經確定這小子是個純外行,這種荒謬的事情都能說出口來。
徐青猶豫了半晌,雙目徒然一亮,拉着唐國斌的㊣(7)手正色道:“唐哥,你信不信我?”
唐國斌不知道這小子說的什麼意思,點頭道:“咱們是兄弟,我當然信你。”
徐青一咬牙,好像做出了某種決定,沉聲道:“讓他們全出去,給我半個小時,你就在旁邊看着。”
唐國斌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對着那兩位醫生喊道:“請你們兩位先出去,半個小時之後再進來。”
兩位醫生面面相覷,中年醫生還想張口說些什麼,不料唐國斌雙眼一鼓,沉聲喝道:“請你們馬上出去。”
兩位醫生眼神兒掙扎了一下,低頭走了出去,正巧和滿頭大汗的古教授撞了個對面,古教授眉頭一皺,側身走進了病房。
“唐哥,把門關上,吩咐阿羅阿豹,半小時內不準任何人進入病房。”徐青面色一肅,毫不客氣的坐到了病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