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宛如水袋落地似的沉悶爆響從水晶棺中傳出,姜道子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爆成了醬豆子,鮮紅的血肉塗滿了整個水晶棺,一位強大的天境武者就這樣眼睜睜的爆成了一灘鮮紅的肉醬。
張震惡沉着臉站在了原地,佈滿血絲的雙眼緊盯着水晶棺中滑落的肉醬,良久,他長嘆一聲抓起拂塵轉過身來,臉上現出一抹痛惋的表情,手中拂塵一甩面向龍虎宗道士聚集的方向,大聲顫呼道:“破境兇險,與天爭命,從今往後我龍虎宗上下不再碰這增功儀!”
龍虎宗道士們長舒了一口大氣,有兩個跟姜道子私交不錯的神色黯然,古武者能達到天境已經是鳳毛麟角的所在,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爆成了一堆肉醬讓龍虎宗所有道士都覺得心底發毛,在爲姜道子的死惋惜的同時道士們也在暗暗慶幸。
胡杰轉身指了指兩個離他最近的門人,沉聲說道:“你們兩個,過來清理儀器,日頭落山前一定要清理完,不能留半點肉渣!”他指的就是龍風揚和苗嶺黑巫梅千雪,這兩個傢伙平時到是很低調,就是喜歡沒事老往一塊湊,這羣從天獄收來的武者中就屬兩人走得最近,適時敲打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龍風揚擡腳上前半步,垂手應道:“是!”身邊的梅千雪腳下卻沒有挪窩,他心頭突地一跳,趕緊轉頭對黑巫遞了個眼色,這老頭到現在還不明白人在屋檐下的道理,真不讓人省心。
梅千雪暗咬了一下牙,上前半步說道:“是!”他原本是一方霸主,寄人籬下的日子有如疔瘡連股坐立難安,這段時間幾次跟龍風揚商量逃離的事宜,可這傢伙總在打馬虎眼推脫,讓他心中很是鬱悶,對胡杰的命令本能的產生了一種抗拒心理。
胡杰雙眼微眯,兩點寒星掠過梅千雪臉龐,淡淡的說道:“我改主意了,就梅千雪一人清理夠了,龍風揚另有安排,日落前我要看到一個嶄新的增功儀。”
梅千雪老臉上的皺紋小幅抽搐了兩下,上前一步說道:“是,屬下明白。”堂堂苗嶺黑巫淪落到給人清理殘屍的境地,他心裡的鬱悶不言而喻,但胡家人的武力又讓他不得不暫時低頭服軟。
一旁的張震惡目光一閃,對身旁的胡朔沉聲說道:“姜道子的遺蛻勞煩用棺木裝殮起來,沒問題吧?”
胡朔點頭道:“這個自然沒問題,我可以加派兩個人手一起裝殮,至於這棺木……”他故意在棺木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提醒對方胡氏宗門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張震惡擺手道:“棺木本座自會叫人送來,其他事情就要勞閣下費心了。”
胡朔笑道:“沒問題,我會盡快安排人裝殮。”他嘴上打着哈哈,暗地裡卻對張震惡高高在上的姿態腹誹不已,反正現在龍虎宗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要儘快找個更好的安身之地撤出龍虎山才行,見不得老牛鼻子這幅臭嘴臉。
張震惡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道:“多謝,今晚本座會派人來收拾棺木,對了,最近山上的野猴都快被你們殺絕了吧,有沒有找到丟失靈玉的消息?”他已經習慣了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跟人說話,面對胡朔這種孫字輩從來沒想過要講什麼客氣。
胡朔尷尬一下笑道:“野猴捕殺了不少,不過盜走靈玉的那羣獼猴至今沒有消息,宗主要是有興趣可去我住處小酌,用新鮮猴腦下酒……”
張震惡擺手道:“不必了,姜道子新喪,本座沒那份閒心,你還是留着慢慢吃吧,告辭!”說完拂塵一甩,轉身快步離開,也不管胡家父子在身後冷眼相望,眼刀子把他背心紮成漏勺也無所謂。
兩大宗門人散去,超能增功儀旁只留下了梅千雪一人,胡杰根本沒有給他增派人手,很明顯是存了故意敲打他的意思。
梅千雪上前揭開水晶棺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衝得他不自禁往後退了半步,但隨後他很快上前一步走到了水晶棺邊,傾身把雙手探進了棺材,對於曾經兇名昭著的苗嶺黑巫來說,這點碎屍肉算不得什麼,他一邊清理碎屍一邊暗暗思忖怎樣脫離胡氏宗門的控制,寄人籬下的日子讓這位黑巫渾身像被蠱蟲噬咬般難過……
就在對面山谷對面的桃林北面,徐青和唐國斌在六耳獼猴的帶領下快步前行,兄弟倆這次的任務是摸清楚胡氏宗門藏身的確切方位,並埋下定位儀指引發動空中打擊。
古武宗門再強也強不過國家機器,在迅如閃電的現代化武器打擊下個人能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前提條件是要找準方位,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發動覆蓋式火力打擊。
天獄血案、兩萬官兵中毒事件、莊家村和甄家村的血案全部被推到了兩大古武宗門頭上,華夏政權高層下了死命令,這種破壞國家秩序危害人民生命安全的古武宗門決不能姑息,必須用霹靂手段予以掃滅。
華夏武魂特戰隊爲此次行動的主導,各部分均會全力配合行動,要人給人要火力給火力,務必要做到四個字,除惡務盡。因此徐青和唐國斌的任務相當重要,只有找找準了兩大宗門的藏身地才能發動最有效的打擊。
聰明的六耳獼猴在沿途做了不少記號,根本不用擔心會找錯路,不過小傢伙前行的速度有限,跑上一陣只能跳到徐青肩頭休息一陣,直到日暮西山才順利到達桃林邊緣地帶,隔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腐臭血腥味兒,好像前面死了什麼野物。
吱吱——蹲在徐青肩頭的六耳獼猴突然尖叫了兩聲,渾身一陣顫慄,它身子往前一傾跳到地上,擡爪指向前方的桃林,渾身的短毛根根豎立起來。
徐青擡眼望去,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只見樹枝上用細繩懸掛着一張張動物皮,悽悽山風一吹,皮子搖搖擺蕩。
猴皮,全都是未風乾的猴子皮,整片桃林枝頭懸掛着上百張猴皮,有幾張好像新剝不久,還在往下滴滴答答淌着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