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萬物之靈,與動物的本質區別就是有思想和追求,真正知足的人幾乎是不存在的,就好比一個食不果腹的乞丐求一頓飽飯,當他能三餐無憂的時候或許就要求一套新衣,有了新衣或者還需要一間房子,再加一個漂亮老婆……達到或見到希望纔會永不知足,這就是人性。
古武者追求的境界也是一樣,與天爭命,弱肉強食,對力量的追求永無止境,前提條件也是達到或見到希望纔會永不知足。張震惡聽到胡朔講帶來了一樣能讓天境武者突破瓶頸的東西就等於看到了希望,整個人抑制不住激動起來,他恨不得現在就跑去瞧瞧那件神奇的東西。
胡朔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臉上沒有半點情緒波動,慢條斯理的說道:“不瞞您說,華夏武魂也在覬覦這件東西,爲了得到這件東西不惜用上各種手段,要知道他們想找個理由對付胡家不難,因此我才帶着東西和族人冒昧來打攪您的清靜,百年盟約,全憑您一言而決。”
“華夏武魂?”張震惡眼中閃過一抹厲芒,但他立刻低頭掩飾了過去,裝出一副難於決斷的模樣,沉吟了片刻才擡起頭來,一雙環眼緊盯着胡朔瞳孔,沉聲說道:“胡宗主,盟約可帶在身上?”
“自然有帶。”胡朔淺淺一笑,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信封遞了過去,臉上始終保持着一份做晚輩的恭敬,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瞟向身旁的兒子,只見他正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心裡不免有幾分得意,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與欺詐,能在其中游刃有餘纔是生存之道。
張震惡伸手接過信封打開,從裡面取出那張盟約抖開看了起來,心裡卻在暗暗盤算,爲了得到那件東西就要給胡氏宗門提供庇護,還要冒着隨時跟華夏武魂正面撕破臉的危險,權衡兩者之間的利害關係還真是件讓人難以抉擇的事情……
胡朔不動聲色的望着張震惡,心裡也在悄然算計,眼前這個老東西分明是想摘栗子又怕刺,這個世上哪有白撿的便宜?看來要適當給他加點壓纔好……想到這裡,他轉頭衝兒子嘆了口氣道:“唉!看來咱們要另覓個去處藏身了,天下之大總有我們容身之所,莫要讓張宗主爲難……”說完作勢起身,準備和兒子一起離開。
“慢着!”張震惡擡頭一聲斷喝,臉上現出一抹嚴肅的表情,揚起手中的盟約沉聲說道:“百年歃血爲盟,誓不可違,你們太小看我龍虎宗了,我現在就讓迎客道人把胡氏族人請進來,你們只管安心在這裡住下,有什麼缺短的我自會叫人準備妥當,不過要委屈你們暫居在後山虎嘯谷,是一處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
胡朔臉上現出一抹喜色,起身拱手做了個揖道:“多謝宗主,從今日起胡氏宗門就是龍虎宗一份子,我一定會約束族人安分守己,不給您添沒必要的麻煩。”
張震惡朗聲笑道:“哈哈哈!你這是說哪裡話,從今往後有我龍虎宗一口吃的也不會短了胡氏宗門半口,我這就去叫迎客道人把貴客迎進來。”說完一路大笑快步走出了偏廳,想來是吩咐人迎客去了。
胡家父子心裡明白,這位龍虎宗主急匆匆去迎的不是什麼胡氏族人,而是那件能讓古武者破境的超能增功儀,不過即便是把東西迎來了沒有靈玉也是白搭,這就是釣魚,要循序漸進,把魚餌擺在大魚面前讓他想吃卻又吃不着,盟約這種不着譜的東西遠不如看到的利益更吸引人。
張震惡就這樣把胡家父子撂下,跟兩名迎客道人一起去宗門外迎接胡氏族人,確切的說他是等不及要見到那件東西纔對,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宗門外的樹林實則是一座護宗大陣,還是當年第二十四代天師真靜先生所設,其中暗蘊四十九種變化,即便是把林中所有樹木全部砍伐焚燒也不可能破開這座大陣,真正的玄機並不在樹,這些繁茂的林木只不過是作爲假象誤導闖陣人的東西,一般來說沒有宗內人引領外人即便闖入陣中也會迷失方向,最後回到原位。
陣法之道用的是天地造化的巧妙,集天時地利爲一體,有的陣法並不是力量強就可以輕易破除的東西。張震惡同兩位迎客道人一起出了陣,見到眼前的胡氏族人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眼前這羣人中只有四個年紀輕些,其餘的都是年過半百,或者年紀還要更大一些……
張震惡目光只在胡氏族人臉上停留了幾秒,立刻轉向了幾個族人手中拎的大號旅行箱,有一個洋人站在他們身邊,還會不時望一眼那幾個旅行箱,眼神中流露出一些緊張的表情,看樣子那件東西應該跟這幾個箱子有着某種聯繫。
“你們兩個,請胡氏族人入宗,對了,安排他們去虎嘯谷住下,所有生活用具一律不能短缺。”張震惡面帶微笑,低聲吩咐兩位道士迎客,一雙眼睛始終沒離開那幾只大號旅行箱。
兩位迎客道人應了一聲,上前彬彬有禮的請胡氏族人進入宗門,張震惡站在一旁,他已經把注意力又移回了這羣胡氏族人身上,很快發現了一個讓他心驚不已的事實,這羣人全都是古武者,腳下沉穩有力,眼中精光灼閃,有一個黑頭黑臉的男子手掌始終藏在袖中,但他走起路來腳不沾塵,揮袖投足間勁風陣陣,這份功力就連張震惡這位宗主也要自忖不如。
眼望着胡氏族人全部進入護宗大陣,張震惡繃緊的臉頰驀然一鬆,嘴角揚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低聲自語道:“好個胡氏宗門,原以爲你們是一窩尋求庇護的乖兔,沒想到卻是一羣牙尖爪利的豺狼,不過進了虎嘯谷我也不怕你們翻上天去……嘿嘿嘿……”說到最後,這位龍虎宗主竟然神經質似的怪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