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神行現在一肚子鬱悶,腳下一個縱步身形似箭射向學生裝少女離去的方向,呼哨間追出去幾百米,可哪裡還見到人影?最奇怪的是連他得意的追蹤術好像也失靈了,那少女彷彿徒然蒸發了似的消失不見,這才讓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馬上趕回了帝王樹旁。
徐青見到神行還小意外了一把,心裡暗讚了一句,這小子腿腳真利索,才小半個鐘頭就打了個迴轉。
神行耷拉着腦袋走到徐青跟前,低聲說道:“老大,我錯了。”他現在心亂如麻,但作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爺們他不會推卸責任,做錯了事就該承擔後果。
徐青眉頭微皺道:“長話短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從神行垂頭耷腦認錯的模樣不難猜出肯定是送支票的過程中出了狀況,不過在他看來也沒啥大不了的,反正這些錢都是要捐出去的,跟打水漂也差不多。
神行吸了口氣,低聲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大略講了一遍,他還特意說出了支票上的金額,八百萬美金,對他而言這是一筆鉅款。
徐青伸手一拍神行肩膀,咧嘴笑道:“好小子,春天還沒到你就杜鵑花開了?被個學生妹唬走了幾百萬大洋,還不錯!”說話時他故意眯眼打量着一旁的梅森父女,發現兩人臉上並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這份心理素質讓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神行低着頭沉默不語,一張臉脹成豬肝色,他現在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八百萬美金就這樣被人撈走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梅森淡然一笑,伸出大巴掌在神行另一邊的肩膀上拍了拍,低聲安慰道:“年輕人,錢財是身外物,不必太過介懷了,只不過還要麻煩你再走一趟。”說完他偏頭對身旁的女兒眨了眨眼睛,伊芙馬上從隨身的小包裡掏出個支票本寫了兩筆撕下一張遞了過來。
一張支票遞到了神行跟前,他瞅了一眼上面的金額,心臟禁不住一陣悸跳,好傢伙,又是八百萬美金,有錢人的生活正常人是沒辦法理解的,但他遲遲不敢伸手去接眼前的支票,彷彿這是一塊剛從蒸籠裡撈出來的山芋,燙手啊!
徐青伸手接過支票輕輕一甩,戲謔道:“錢多燒啊,這張哥捐到希望工程送愛心得了,關心娃娃好過養肥光頭和尚。”他是個典型的無神論者,心裡尋思着這些捐款啥的都是給和尚大哥改善了生活,跟寺廟裡供奉的漫天神佛沒有半毛錢關係,說不準前手收錢後手就成了奢侈品,這種事兒多老去了。
伊芙白了他一眼道:“就你說得輕巧,手上拿着價值十億的寶貝自然看不上這點小錢,這是信仰懂麼?”
徐青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道:“不懂,我的信仰是拳頭刀槍,你的信仰是耶老大,咱家的觀音娘娘保佑不了金髮碧眼的,語言不通。”
伊芙徹底無語了,咬着牙瞪眼望着徐青,按她以往的脾氣真想一巴掌抽在這貨臉上,但現在就是借她幾個膽兒也不敢動手,她知道跟這種粗人沒道理可講,偏偏這種桀驁不遜的霸道又讓她愛到了骨子裡。
有一種女人是上帝的寵兒,她們集美貌智慧於一身,財富是她們生來就有的東西,從小到大身邊的追求者像蜜蜂般跳着八字舞,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對她們而言就像白開水,倒在地上也不會覺得可惜,往往讓她們怦然心動的正是那些無視她們所有優越性的男人,胭脂馬雖美,也要捨得用鞭子抽的騎士才能馴服。
徐青把手中的支票甩了幾下,發出唰唰的聲響,微眯的雙眼似乎帶着一抹淡淡的不屑,他沒有把手中的支票遞給神行,現在他正用透視之眼仔細觀察着周遭的遊人,從近到遠的掃視,還專挑的中老年男女。
這廝手中捏着支票輕輕甩,腦海中卻像裝了十六核的CPU似的高速轉動起來,他可是天下第一老賊的傳人,這幫賊孫子是在賊祖宗面前扒皮夾子,他可以斷定現在身邊就有偷走支票的同黨在,這些傢伙從一開始就瞄上了洋闊佬,這事兒不能全怪神行,要怪還得怪洋闊佬身上那股子貴氣作祟。
公交車上的扒手把皮夾子手機等值錢的物品稱之爲‘氣’,上車了眼珠子閃一圈就是爲了採‘氣’,確定目標後才下手,有經驗的賊就懂得觀人相面了,也叫做採‘氣’,只要看一眼人的面相就能知道有沒有‘氣’,這是指的真正的富貴氣,這種賊年紀一般不會太小,當然也不排除那種天賦極強的年輕人。
賊亦有道,這羣不開眼的敢向神行下手就是駁了徐青這個老賊傳人的面子,心裡那股不服氣的勁兒像火上澆油似的噌一聲冒了出來,在透視之眼的掃視下他很快發現了兩個目標,是一對年過半百的夫婦,這兩人應該是真夫妻,不過男的就是他要找的望氣賊。
做賊的不一定要長得賊眉鼠眼,但眼神兒一定會不經意閃向目標,這個專負責望氣的賊以前肯定沒見過梅森這一款的,只此一家別無分店,那種迫人的貴氣就像是一塊強磁石,對望氣賊的吸引力無疑是極強的,他總會有意無意往這邊瞟眼。
徐青用透視之眼在這個望氣賊周身掃了一遍,他發現了一塊可以證明其身份的物件,盜門黑木令,這塊黑木令沒有系在腰上,用一根紅繩系在了左腳脖子上,有了這東西可說是一件鐵證。
徐青把手中的支票一把塞進神行手中,故意把他的脖子勾過來呼呼吹了兩口氣,然後伸手一推他肩膀說道:“去吧,這次妥妥的把錢捐了,告訴收錢的和尚,收據還是要開一張的。”說完他把頭一偏,用傳音入密對雕像般站在身後的胡凱吩咐了兩句。
就在這時,一位穿淺紅羽絨服的少女從人羣中走向那對賊夫妻,徐青很自然用透視之眼在她周身掃了一遍,隨之一掃之下他嘴角浮起了一抹淺淺的彎弧,少女左腳脖子上同樣掛着一塊黑木令,奇怪的是上面刻的並不是數字,而是個很特別的綽號,小頓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