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刀欺雪疾行,宛如銀星一點,閃爍間已到了徐青面門,然而一隻巴掌卻恰到好處的擡起擋在了飛刀前方,兩根手指微張開一條剪縫任刀鋒穿過一半,輕輕一合就把飛刀鉗住。
徐青接下飛刀,目光迅速在周遭一掃,他已經知道了放飛刀的是誰,除了李老近衛小刀外不做第二人想,可奇怪的是視線在周圍繞了一圈,始終沒發現小刀藏在哪裡,這傢伙還真是把玩偷襲的好手。
思忖間,耳畔傳來兩點輕微的破空聲,如果不是加了幾分專注還真容易被紛紛落雪聲掩蓋過去,徐青耳廓一顫,指尖的飛刀瞬間翻轉,迎着聲響傳來的方向劈斬過去,只聽得叮叮兩聲脆響,兩柄小飛刀落在了雪地上。
徐青頭也不回直接用透視之眼對着飛刀襲來的方向掃了過去,嘴角揚起了一抹淺淺的彎弧,心忖道,好小子,的確有些門道,玩這麼一手就不嫌凍得慌麼?
原來小刀那傢伙並不是藏身在什麼建築物後面,他就趴在十餘米外的雪地上,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帶帽長袍,往地上一趴跟周圍的雪地連成了一體,最妙的是這貨頭上還戴着一個酷似潛望鏡的玩意,不用擡頭也能觀察到襲殺目標的動向,如果不是透視之眼只怕走到近前都很難發現。
徐青指尖捏着那柄飛刀轉過身來,趴在雪地裡的小刀立刻把頭上的潛望鏡收了回去,這貨指間扣住了兩柄飛刀,靜靜的趴在雪地上,這份心理素質還真不是蓋的。
徐青閒庭信步往前走了幾米遠,徒然停下了腳步,嘴角浮起一抹捉狹的笑意,故意對着另外一個方向喊道:“小刀,你要是還不出來就別怪哥用絕招了啊!”
雪地上靜悄悄沒有半點反應,可見小刀對自己的隱藏術還是相當自負的。徐青一嗓子喊過,手掌已經平擡齊肩,指尖的小刀垂直落下,嗤!刀尖扎入厚厚的積雪只留下不足半寸的小截刀柄。
兩股熱浪從掌心滾滾涌出,呈扇形疾速向前鋪陳開去,所過之處積雪瞬間融化,小刀身周的積雪化成了水,只有他還傻兮兮的趴在地上。
“徐小子,在幫老頭子掃雪呢?”李老爽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轉頭一看只見老爺子揹負着雙手緩步朝這邊走來。
徐青趕緊快迎上去幾步,準備伸手攙扶,可李老伸手一擋道:“不用,我就是出來鬆活一下身子骨的,剛來就見你在欺負小刀。”
徐青訕笑道:“沒有欺負,我跟小刀在切磋功夫呢!”李老淡淡一笑道:“玄境跟天境有什麼好切磋的?你見過兔子跟老虎打架嗎?”
小刀是玄境武者,哪怕飛刀再厲害也破不了徐青的防,這種切磋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李老作爲華夏武魂的創始人之一自然能分出其中的強弱,只不過老人還不知道這小子已經突破了半聖境。
就在這時趴在地上的小刀已經感覺到了不妥,身邊流過來的雪水把他內褲都打溼了,擡起頭才發現身邊成了一片漆黑光溜地面,只有他穿着白袍趴在地上,心頭一陣尷尬只能泱泱的爬了起來,褲襠一片溼漉冰涼。
小刀硬着頭皮走到李老跟前,蠟黃的瘦臉上居然有了一抹難得的紅暈,他低着頭說道:“天境武者果然厲害,小刀甘拜下風。”
徐青笑道:“下風就算了,不過你都快變下水了,還是先回去換身乾的吧!”李老眯眼打量了一下小刀,這小子渾身好像剛從水塘裡撈出來似的,這天氣裹上一身溼給誰都不好受啊!
小刀訕笑着望了李老一眼,老爺子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道:“快去吧,這天氣着涼可不好。”小刀點頭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對於這位華夏最年輕的天境武者他是徹底服了。
李老笑眯眯的擡手一指前方那片空地道:“好久沒見人打拳了,你去打一套最拿手的功夫讓老頭子開開眼界,順便也能鬆活一下筋骨。”
說到打拳徐青可犯了難,他能拿得出手的功夫都不帶半點表演性質,正陽掌和渡厄掌都是臨敵對陣時用的功夫,好用不好看,還有一套金剛吼更沒戲,大清早的總不能在李老院子裡扯着嗓子窮吼吧?對了,能拿得出手的還有一套劍法,不過要弄把劍還真難,想到這裡,他目光四下一掃,臉上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牆角有一株臘梅樹,現在已經開滿了黃色的小花,附着其上的積雪並不能阻擋花骨朵迎寒綻放,這是一種倔強有風骨的植物,古有詩云,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他今天就要借臘梅花枝舞一回劍,做一次摧花風雅之輩。
想到就做,徐青足下一滑掠向牆角,腳尖點地彈身跳起,伸手間已經摺下了一根尺半長的梅枝,一個錯步飛退幾尺轉身扣抱梅枝向李老遙遙行了個禮,沉聲道:“打拳不會,只會一套劈柴削筍的劍法,鬆活一下筋骨還是不錯的。”
話音一落,手中的梅枝化作短劍舞開,梅枝較脆,用上些力氣就易折斷,徐青用一層氣勁包裹住梅枝和枝條上的花骨朵舞動,這樣一來不管用多大力氣也不會折了,梅枝在他手中如游龍般舞動,黃梅花與枝條再也無法分辨……
李老不是古武者,但眼光獨到絕不遜於任何一位武者,這小子手中雖然是一根梅枝,但不遜於一柄舞動的短劍,一舞劍器動四方,能用一根梅枝把劍招演繹到這種程度的不是沒有,憑老爺子的閱歷只見過兩人,一個是君末歸,一個就是眼前的小子。
嗤!梅枝徒然脫手拔空而起,衝上幾米高空往下一個倒轉,徐青右掌五指虛握成環往前一伸,梅枝穿空心落下,被他抓在了掌中,那模樣恰似飛劍歸鞘,舞劍完畢,所有聲勢瞬間斂盡,梅枝依然是梅枝,點綴在枝條上的黃臘梅一朵未損,散發出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