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誠睿臉色疲憊,滿是倦態,不顧形象的伸手搭在林笑的肩頭,林笑也順勢扶着君誠睿,其實他的損傷也極大,不過在君誠睿面前,他還得撐着。
至於裡面的驚心動魄,他輕描淡寫的說過去。
君誠睿搖了搖頭,嘆息不停,在他看來,本來這是一次極好的鍛鍊機會,他們外界的武者,本來就見識太少,各自在自家門派還以爲自己是頂天的了。現在經歷了這麼一次,很多人的觀念恐怕就會轉變過來。還有就是林笑領來的秦思雨等人,回去之後也會有所改變。
兩個人再走幾步,前面的忽然走來一個人,孟瑤滿身是血,白淨的臉上髮絲亂飛,和固化的血漬沾染在一起。衣服上更不用說了,都快染成紅色的了。看到君誠睿和林笑,孟瑤高興不已,道:“師兄,你這邊也做好了嗎?”其實孟瑤一直在配合君誠睿,不過在最後關頭,兩個人還是分開了,因爲對手太過難纏,他們絲毫沒有機會,孟瑤引開另外一個稍微弱點的武者,剩下的那個白老大就交給了君誠睿。
君誠睿點點頭,站直了身子,低聲道:“那人我也認識,武門中少有的高手,還是一門之主,他居然也會做出這種事情。看來很多沒有回覆我們的人,要麼如同須臾寨一樣被迫害,要麼就如同那個姓白的一般,甘願做別人的鷹犬。”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們就一直在試圖在外界拉攏力量,因爲所有人都面對一個選擇,是跟着那些人,還是選擇抗爭。不過拉攏過的人始終不是太多,許多門派如同須臾寨一樣,沒有事到臨頭,不會選擇過去。而這一次的經歷,也給了君誠睿很大的感觸,他們已經開始插手這件事,那麼對方一定不會視而不見,可想而知後面的爭鬥更加慘烈,他們的損失也越來越大。到時候還要不要選擇繼續幫助,就是他自己也不能確認了。
林笑和孟瑤自然也能想到,兩個人卻沒有辦法。
上前一步,林笑道:“你受傷了沒有?”說着伸手拉過孟瑤的小手,孟瑤嬌嗔一聲,低聲道:“我自己不會看麼?”現在的孟瑤修行玉經已經大有所成,在經過靈界的淬鍊,已經是一個不弱於太多人的高手。這一點林笑也看在眼中,但看着孟瑤狼狽的樣子,心中還是感到難受。君誠睿在一旁說:“好了,沒有大問題還是儘快走吧。”
兩個人相視一笑,點頭答應。
返回劉作男等人所在的地方,林笑看着傷員遍地,也感到一陣壓力,他現在恢復不多,想要救治這麼多人,也是力所不逮。好在現在外面的情況很輕鬆,有了君誠睿、孟瑤這兩個高手幫助。能爲他分擔不少壓力。姜宏躺在地上,似乎是剛清醒過來,看到林笑的身影,很是高興的叫了起來。
姜宏推了一把身邊的秦頌,高聲道:“快看,林笑那個小子沒有受傷,怎麼樣?你輸了吧。”
原來在外圍的戰鬥中,秦頌和姜宏兩個人歇息的時候,聊起來裡面的情況,當時他們也看到了那駭人天色變化,力量的波動在外面都可以感受到。自然心中擔憂,甚至一度他們認爲他們會輸掉。
但最後他們還是選擇相信了林笑,因爲不這樣的話,裡面的人如果勝利了,自然會出來,那個時候,他們恐怕也不好過。必須給自己樹立一個信念,
最後打賭林笑活着出來的話,會是什麼樣子。
秦頌也看向了林笑,沉吟了一會兒,道:“這個可不一定,要知道林笑看上去沒有受傷,身體內部就說不定。再說了,你也沒有受傷啊!”
姜宏在圍攻的時候,很是瘋狂了一把,誰知道那個白老大修爲極高,一拳砸出,直接重傷在他的胸口,表面上看去只有青色的淤痕,但內在已經混亂,血肉模糊,他支撐了一會兒,便昏迷不醒。
要是按照表面看到的傷勢,他絕對不至於昏迷。
他恨恨地說:“那個傢伙可是一個掌門,他的攻擊能一樣嗎?”
秦頌道:“難道里面的人就不能是掌門嗎?”
孟瑤知道這兩個人扯起來就會沒完沒了,現在還有很多人重傷,比較起來他們只能算是一般,他們在爭吵會影響他其他人了。她過去道:“我先救治你們兩個,一會兒你們幫忙轉移。不要想要偷懶。”
姜宏正要斥責秦頌,看到孟瑤,臉色憤憤不平地說:“你一個女子都沒有受傷,我居然受傷了。簡直沒有天理。”其實他已經想到了,這件事被秦思雨知道,秦思雨會用怎麼樣惡毒的詞語來中傷他。
孟瑤不以爲意地笑了笑,秦頌卻在一旁小聲道:“你看,林笑準備過來找你算賬了。你居然還敢詛咒孟瑤。”
這邊的情況林笑也注意到了,但卻沒有心思過來。他把受傷的人分爲三等,一等的就是現在需要報名,這種人極爲危險,在拖延下去,恐怕有性命之憂。有的甚至還是早期受傷,一直靠着劉作男用銀針維持傷勢,才能活到現在。
次一等的不算危機,但也有性命之憂,這樣的人,稍微保護好,還可以拖延一會兒。
下來的就是猶如秦頌和姜宏這種,受傷雖然頗重,但只要稍微恢復下,還能站起來。
林笑可沒有想過要把這邊的人全部救治好,要知道在裡面,哪裡還躺下了不少人,他只能把最嚴重的人先救治了再說。可但是這一點,也有五六個人,林笑用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才讓這些人轉危爲安,其餘的人也都可差不多了。
留下幾個人再次看守,林笑、君誠睿、孟瑤前往裡面。
山坳中的殺戮還在持續,不過這已經變成了須臾寨的單方面屠殺,韓厥走後,幾個走得晚的人,現在可被對方惦記上了,那些還有餘力的須臾寨武者,正在瘋狂的報復。哪怕是看到對方武者在地上躺着,都會忍不住上去踩幾腳,死了更好,沒死那就好好折磨。
林笑他們飛躍而下,剛好看到這一幕,地上躺滿了屍體,或者將要成爲屍體的人。
君誠睿皺眉了一會兒,道:“這種做法太過了。”
林笑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法,這些人對待須臾寨的時候,也是抱着不留活口,當有此報。”本來須臾寨有兩三百人,現在就剩下大約百人,三分之二的家人被對方屠戮殆盡,誰有能說他們有錯。
君誠睿還是嘆息道:“既然事情已定,在這樣,還是欠缺。”
林笑無奈道:“便是制止恐怕也不行,這些人現在都已經紅了眼。”
這時候忽然孟瑤開口道:“說不定這些人中還有知道對方情報的人,要是都殺
了,還不如留下一兩個活口。”
聽到這裡,君誠睿感慨嘆息,道:“你們先行,我去制止他們的行爲。”
林笑和孟瑤點點頭,兩個人飛快的到了裡面,這時候陳家的人也陸陸續續走出了沼澤,衆人的臉上都是淚痕,幾十個人坐在一起,竟然只有抽噎聲,一句交談都沒有。看到林笑回來,有人馬上就迎了上去。
陳星激動道:“林兄,你快看看玄機,他現在如何了?”
林笑也主動朝着陳玄機走去,衆人包裹了一圈,這其中便是陳玄機,他最後暴露了須臾寨幾百面的籌謀的東西,爲須臾寨的延續付出了生命。誰不能感恩戴德。再說了,這可是他們的家主和掌門人,就像是一個國家死了皇帝,而且還算是爲國戰死。
他剛踏入人羣中,忽然感到一陣異樣的目光,他看過去,一個青年男子,也盯了他一眼,然後眼神輕飄飄的落在陳玄機身上,繼而哈哈大笑。
這反常的舉動,讓林笑納悶不已,而周圍的人再看了那個人一眼,全部都是沉默。沒有反駁也沒有贊同,好像不想理會這個人。
林笑疑惑了下,便專心致志照看陳玄機的傷勢,陳玄機自爆本命劍,可以說已經死了一半。他在南國的時候,也曾遇到相似的事情,不過那個國士的修爲與陳玄機不可同日而語。沒有什麼類比性。所以現在面對陳玄機,他還只能慢慢試探。
衆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就見林笑周身不動,盯着陳玄機好一會兒,忽然拿出銀針,在陳玄機身上施針。
陳星忍不住問道:“玄機他怎麼樣?”
林笑遲疑了下,道:“先送入靈界吧。哪裡有天機老人。”他看陳玄機的身體,其實已經死了。身體死了,但有一絲靈識還殘存在腦海,這種時候,哪怕是通天眼也沒有辦法。他用銀針防護,阻塞死氣不進入靈識。
陳家衆人都是一陣難受和害怕,又跟着燃起了希望。林笑的意思在明白不過,他自己沒有能力救活陳玄機,但靈界中有天機老人。提起天機老人的大名,又是誰人不知呢?陳星也沒有說話,沉重的點頭。突然從人羣中傳來一聲輕笑,“死了,早該死了,這樣也好,眼看着須臾寨陳家煙消雲散,真是一件快事?你們看我幹什麼?還不收拾行李,大家各奔東西。”
林笑的臉色變了變,回頭去看,又是那個青年人,此人年紀大約二十七八,身高體壯,長相俊朗,脣紅齒白,站在人羣中,旁若無人的大放厥詞。但周圍的人在看了他一眼後,誰也沒有開口。
陳星好像也沒有聽到,說道:“林兄,請走這邊,傷員都在這裡。”
林笑好奇歸好奇,但終究和自己無關,繼續去救人。可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跑了,高聲喝道:“林笑,你們師兄弟是不是要阻止我們須臾寨報仇?”
這人是一個健碩漢子,走路都帶風,此刻他滿身血跡,怒髮衝冠的望着林笑。
林笑朝着遠方望了一眼,瞬間明白怎麼回事,隨朝着身邊的衆人道:“我們需要幾個活口。畢竟,這種事以後還會發生,你們想要報仇,不應該只看着他們,應該看向更遠的人。”
“不要聽他胡說!”突然有人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