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宋瑞雯的話說,來人和韓家的人互相有些看不對眼,這是她故意往小裡說。兩邊的人進來的時候,一個大眼瞪小眼,拳頭攥得緊緊的,爲首的人似乎還吃了一拳,臉上還有一塊烏青,也不知道韓家的人怎麼拋開這些,反而把對方請了進來。
看來對方來頭不小。
她對韓家的人沒有好感,這些天變了模樣的吳淼淼成了她獲取信息的渠道,休息的時候,她把林笑、孟瑤、韓家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還有寧川的事情,很多未曾蒙面的人經過吳淼淼的敘述,她都有了一個大體的印象。
看到韓家這麼冷血、無情的家族吃虧,她高興還來不及呢。這一切都歸功於她有特殊的談話技巧,當然更重要的是,吳淼淼身上散發着一種母性光環,眼神中看着她,總是充滿了溺愛,這點讓她不能讓她釋然,要不是八卦心驅使她探聽更多的消息,她絕對不會和吳淼淼走那麼近了,那眼神太滲人了。
而歸根究底,改變還是因爲林笑。林笑和吳淼淼的關係,居然烽火路轉成了這樣,她聽過吳淼淼和林笑以及詹青的故事,在她看來,林笑太過分了,霸佔了那麼多女人。要是她的話,肯定不會同意。
再說了,她喜歡的是她父親那種叱吒商場的人物,一個人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無數的人因爲他的生意而生存。要不是她父親做生意的時候她爺爺留了點底子,要是她父親從白手起家,絕對會比名聲更加響亮,說不定還會改變成小說、電視被人傳送。
要說起來,林笑似乎也有做生意的天賦,該花的慷慨無比,不該用的一毛不拔。這點和她父親極爲相似,就像是她和韓妙思的修行,兩個人天天有各種補藥使用,人蔘、怪異的果子,衣食無憂。她查過一個給她泡水喝的人蔘的價格,一個根鬚居然是起價五十萬的拍賣,這讓她驚呆了。她還可以用林笑拿他父親的錢做慷慨解釋,可韓妙思呢,韓家和林笑的關係可是水火一般。
“走了,想什麼呢”吳淼淼見宋瑞雯在門口發呆,輕輕地在宋瑞雯腦袋上拍了一下,眼神柔軟無比。
“我……”宋瑞雯說不出話,又是這種眼神,她感到渾身一陣顫慄,趕緊擡步走,忽然心中一動,她怎麼想到林笑和父親比較,眼神望着前面的吳淼淼拍飄忽不定。
另外一邊,林笑已經到了偏廳,沒進去的時候,他就看清了兩個人,一老一少,兩個人端坐着,靜靜地喝着茶,彼此之間也沒有一點交談,老一點神態穩如泰山,輕慢地的品茶,到頗有風骨的樣子。少一點也不差,抿了一口茶,就怔怔望着,顯然,兩個人都有心事。
“在下林笑,不知兩位……”林笑進去後,開口說道,他知道對方都是武者,修行也不差,所以不用寒暄。
老一點的站起來,上下打量了林笑幾眼,少一點的也是一樣,盯着林笑。老一點的說道:“久聞大名,在下孫存旭,旁邊這位叫做劉澤輝,我們都是炎黃會的人。”
林笑微微一怔,他曾經遇到過炎黃會的人,不過是叛徒,對方是報復的人還是感謝的人。請兩個人重新落座之後,他也坐了下來,忽然感到一陣好笑,爲什麼也說不清楚,問道:“
哦?不知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孫存旭說道:“聽聞林先生自從離開國士之後,就再也沒有重新加入進去,就是國士之中的大人物邀請,林先生都沒有答應,可是這樣?”
林笑眉頭皺了一瞬,對方竟然沒有提起那件事,倒是有些稀奇,聽對方的口氣似乎有目的,問道:“孫先生什麼意思?難道要我加入炎黃會?”
孫存旭淡淡一笑,旁邊的劉澤輝已經脫口而出,說道:“正是如此,國士太過沽名釣譽,做起事來,束手束腳,爲我等人所不喜,林先生及乃是華夏武門新一代的俊傑,我們也是慕名而來,炎黃會諸多想法和國士是相同的,只有少量事情纔有分歧,爲此,我們堅守了武者的尊嚴,不知林先生意下如何?”
林笑嘴角一笑,他對炎黃會也有了些瞭解,這個組織說好聽點,是自發的武者愛國組織,說不好聽的點,憤青過分。曾經傳出他們在一地狙殺幾個來談生意的外國高手。這件事還不是炎黃會的命令,而是會中幾個武者的擅自行動,他們都沒有搞清楚事情情況,就覺得對方是帶着目的來到。這世界,誰做事不是帶着目的,就是走路都是爲了散心呢,毫無目的的走路也是爲了毫無目的這個目的。
他們卻沒有認清這一點。對方是某個大公司的投資人,一下被殺了,這在當時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國士和國家都介入了這件事,當時炎黃會卻死命要保住這幾個人,這讓國士氣憤不已,他們做事情都是分析利弊的,而不像炎黃會,他們做事情就看對方是不是外國人。
在這,炎黃會有一個巨大的弱項,這和國士完全不同的組織結構,國士組織機構嚴密,這固然有國家的原因,但國士的自律性也是非常好的。而炎黃會卻非常散亂,大家爲了一個想法,聚集在一起,很多時候都是擅自行動,人物篩選也不如國士那般嚴格,所以魚龍混雜,經常發生好心辦壞事的事情,有時候也有叛變,這個是他最近才知道的。
林笑沉吟片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道:“你們可知道最近神道者、執法者在國內有沒有什麼大動作?”
這一點時間,這兩個組織的人似乎都絕跡了,他一個都沒有碰到,更多是因爲他住在宣南,很少下山的原因,可經常和寧川那邊聯繫,可那邊也沒有消息,武家這方面的消息也很少,只有一些小打小鬧的事情,幾乎都上不了檯面說。
劉澤輝見林笑岔開話題,倒也沒有生氣,臉上反而有些失落,不是憤怒。剛要開口,卻見孫存旭站了起來,說道:“神道者、執法者並沒有放鬆對我們的滲透,你知道我們這個國家,從來不缺少叛徒,從古至今都是如此,現在正是我等武人爲了華夏文化延續盡一份力的時候,所以,我邀請林先生加入我們炎黃會。”
林笑笑了一聲,說道:“孫前輩,不是我不加入炎黃會,我這樣的人,做的事情,說的話,怎麼能不算是炎黃會的一員?”
劉澤輝一怔,旋即大喜道:“那就是林先生加入了?”
孫存旭想了一會兒,說道:“林先生對我們炎黃會可有什麼成見不是?我們這些人雖然散漫,但是對華夏護佑之心絕不少。我炎黃會的創建者
曾經就是一名國士,只是不喜國士的那種作風,才自組炎黃會,目下我炎黃會有曾經的國士二十人,至於你顧慮的組織問題,我們最近也已經提上日程了。”
林笑一下就得到兩個消息,炎黃會居然是國士退出者組建的,炎黃會居然也要開始走系統話的體制管理,不在放羊了。
無論如何,對林笑這樣的人來說,這都是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等到炎黃會改組完畢,那個時候,我在一個新人的身份考覈加入。如何?”林笑笑道。
孫存旭聽到這裡,微微嘆了口起,其實炎黃會的發展實在有些不着調,最爲核心的人有一百多,就這都不敢擔保每個人都是一個想法,外圍更是神鬼亂舞,什麼人都有。在國士待過的人進來後都爲這個問題顧慮過,可最終都會加入。
國士和炎黃會,一個太緊,一個太鬆,這個兩難可不是多麼好選擇的。
眼見不能說服林笑,雙方留了聯繫方式,孫存旭和劉澤輝就離開了,下上的時候,林笑還送了送,本來心氣比較高的劉澤輝來的是路上還說和林笑切磋一番,最終也沒有心情說起。
站在林笑背後,吳淼淼突然小聲問道,“不是很好嗎?炎黃會雖然比較混亂,但是力量也不小,可以比肩一箇中型武門,你和他們聯合,不也是一份助力?”
林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吳淼淼皺眉道:“難道你不相信他們?”
林笑沒有能夠從對方的心裡活動中得到的消息,讓他信服的消息,相信的消息。他還是覺得再等等,再說了,他也不着急把自己加入那個勢力之中。就像他說的,他在野,其實和炎黃會國士也沒有多麼的區別。想了一會兒,伸手攔住吳淼淼纖細的腰身,“對了,那個宋瑞雯呢?”
“她,這小孩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奇心太重,一直拉着我問東問西,我有些不耐煩就讓她一個人在哪裡。”吳淼淼想起宋瑞雯的問題,一陣臉紅。
林笑看着前方,沒有察覺到吳淼淼的異樣,自言自語道:“一個人的時候,纔是看出一個人的時候。”
夜裡面,林笑“收拾”了吳淼淼只好走,盤坐在地上,雙眼閉着,一陣綿長的氣息從他的鼻息中呼出,整個人在這口氣出去之後,恍然若不存在一般,氣息全部的消失,沉浸在虛空中。就是林笑自己都可以感到空氣可以沒有任何阻礙的在他身上穿過,彷彿每個毛孔都成了窗戶和門,他的身體是一個放棄,而裡面的空氣流動不止。
漸漸的,他陷入這種狀態越來越深。
今天見過了這炎黃會的兩個人之後,林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元實門前輩手札上記載的狀態,那兩個人當然不是那種狀態,可是他卻其中看出了那種門道,那是一種靜謐到沉論的狀態。
氣息在身體貫通了幾個周天之後,林笑的身體愈發的輕盈,甚至要脫離地心引力的束縛,他感到自己似乎可以飄起來。
“終究還是差了點!”突然,林笑睜開了雙目,眼神望着窗外皎潔的月華,微微一笑,輕輕地說道:“不過,這樣也夠了,下一次,你來的時候,可不那麼容易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