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精誠篇》本就是樑家的家訓,梁山是從小就會背的。不過,當凌昭陽提起這個問題的時候,梁山並沒有立刻站出來……他覺得作爲學習中醫藥專業的學生一篇《大醫精誠》總有人會背的吧!
他當然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中醫藥學院的話題人物了。尤其是在他制止了胡文詔的誤診之後,學院的同學估計就沒有人不知道“梁山”這個名字的。
生活在聚光燈下,被大家的目光關注着,這樣的感覺或許在某些人看來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梁山卻不喜歡。所以他也就沒有想過今天這堂大課他要藉機出風頭……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還真就沒人會背這大醫精誠篇,或許應該說,大家的提前準備中,根本就沒想到凌教授會一上來讓大家背書!
場面陷入尷尬之後,凌教授都發火了,說出了“都回家去”這樣的話,這課似乎就沒法繼續上了。
看到這場面,梁山也只能硬着頭皮站起來把《大醫精誠》背了出來。
梁山背這篇古文的時候,大階梯教室裡隱隱約約的就有一種很低的“嗡嗡聲”,大家在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梁山不用聽都知道,他們肯定是在說“這人就是梁山!”“這傢伙還真是會出風頭!”如此之類的話。
對於這些議論,他是不會放在心裡的,既然已經站起來了,他背誦《大醫精誠》的時候,和以往任何一次背誦這篇文章一樣,都抱着一種虔誠恭敬地心態,就好像母親和外公站在自己面前一樣……
“……所以醫人不得侍己所長,專心經略財物,但作救苦之心,於冥運道中,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貴,處以珍貴之藥,令彼難求,自炫功能,諒非忠恕之道。志存救濟,故亦曲碎論之,學者不可恥言之鄙俚也。”
當梁山背誦完全篇之後,那種“嗡嗡”的聲音倒是一下子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把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講臺上的凌昭陽。
凌昭陽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把目光投向了梁山。
“剛剛我問的時候,你爲什麼不站出來?”
所有人都以爲凌昭陽會因爲梁山背出了大醫精誠而表揚他,甚至會用梁山作爲榜樣,激勵大家一番……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凌昭陽卻對梁山問了這麼一句。
梁山對於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能以沉默應對了。
好在凌昭陽並沒有非逼着梁山回答的意思,冷哼了一聲說道:“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明明知道,卻非得藏拙,這可不是一個年輕人應有的態度。在我的課堂上,不知道或是不懂並不可怕,你們本來就是來學習的。最怕的就兩種,一種是不懂裝懂,還有一種是懂裝不懂!”
凌昭陽竟然把唯一按照他要求背出《大醫精誠篇》的梁山給訓了一通。
而凌昭陽的話,對於梁山來說還真就把他訓的沒脾氣了。
“教授,對不起!”梁山紅着臉朝臺上舉了一躬之後這才坐了下來。
把梁山訓了一通之後,凌昭陽的開場白也就算是過去了。這樣一個結果,給所有同學的第一印象是,梁山並不像傳聞中那樣,因爲軍訓時候的事情,而受到了凌教授的另眼相看。
梁山當然不會知道,上次在軍訓操場上,凌昭陽從頭到尾都在關注着他。包括他給閔英愛診脈,還有胡文詔誤診之後,他那短時間的猶豫……這些都被凌昭陽看在了眼裡。
而凌昭陽從吳希生那邊得知了梁山的出身之後,也知道梁山對樑家的祖訓大醫精誠應該是早就熟捻於心的。所以今天才一上來就提了這麼個問題……而梁山的藏拙,正是凌昭陽要“敲打”的。
凌昭陽今天要講的主題按照教程應該是將中藥製劑學的第一部分——概論。
開場白結束之後,凌昭陽隨後就給大家提了一個問題:“中醫和中藥到底是什麼關係?作爲一個學中藥製劑的學生,
需不需要學習中醫理論?”
對於這個問題,舉手回答的人就多了。
當然,這答案也是五花八門。
有的說應該要學一點中醫理論,因爲中藥是組方,只有學習了中醫理論,才能更好的理解組方的效用。
也有的說,藥和醫是兩個概念,學藥的沒必要學習醫術,就好像開車的沒必要人人都會修車。
還有的則說,中醫沒什麼科學理論依據,而中藥製劑是從藥材中提取有效成分,這種做法和西藥的製成應該是差不多的……
“那照你的說法,我們這個專業本身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叫什麼名字?”聽完了那位說中藥製劑的做法和西藥製成類似的同學的回答之後,凌昭陽淡淡地笑了笑問起了這個學生的名字。
那個胖胖的戴眼鏡的男生笑着說道:“我是製藥工程系的,我叫黃煥……”
“製藥工程系的?那你跑我這裡來聽什麼課?”凌昭陽眉頭一皺問道。
黃煥笑着說道:“您的課是我的選修課……”
“那好吧!這門課你就不用選修了……因爲你不會及格的!今後你就不用來聽我的課了!”凌昭陽說話間,竟然把黃煥選修這門課的權利給取消了。
黃煥的臉一下子僵住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而凌昭陽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他,也不說話,那意思好像是你不走,這課我就不上了……
凌昭陽今天這堂課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在凌教授的課堂上問題回答不好,那可是要被取消聽課資格的,這老頭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有坑,一不小心那就會掉進坑裡……
當黃煥灰溜溜地收拾了課本離開教室之後,凌昭陽用一種極爲銳利地目光審視了在座的每一個人,隨後沉聲說道:“在我的課堂上,首先你們要記住一句話!中醫是一門科學!如果誰認爲中醫沒什麼用或是沒有科學依據,那你就可以提早下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