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冬天清晨很冷,可東都的行人依舊比肩繼踵,川流不息,尤其是在週一這個上班的高峰期,街上的汽車再次不期而至的排起長龍,把平時稀冷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陸寒插着兜,悠閒的漫步在第一大道,這條路縱穿大半個東都市,基本上連接了所有繁華地段,只是平常人特別多,陸寒才很少走這裡。
第一人民醫院就坐落在這條大道中央,很快就到了,還是那樣擁擠,陸寒如鳥鷲般輕巧的穿梭在人羣中,輕步上到二十樓。
醫院裡很多護士醫生都認得陸寒,知道他有一手妙手回春的鍼灸之術,在看到他來後,都很友好的與他打招呼,陸寒紛紛點頭微笑回禮,就好像真是這裡的醫生一樣。
進到病房,程肅豪正半坐在牀上看報紙,見陸寒來了,呵呵笑道:“陸大夫,我可等你好久了。”
陸寒對病房內的其他病人微笑點頭,才慢緩緩走到程肅豪牀邊。
這老傢伙一直在笑,眯住眼睛,擺出一副戲謔表情,弄得陸寒很愧疚:“程叔,我看看你的手。”
程肅豪把胳膊擡起,有些調笑的說:“陸大夫,你看我這手骨還能接上嗎?”
“能的,能的。”陸寒很心虛,趕忙細細撫摸程肅豪的右手,整隻手伸不直,有些紅腫,邊緣泛出紫青色, 輕輕捏了捏,程肅豪眉頭也禁不住一皺。
陸寒無奈,竟然是手舟骨骨折,這種骨折多爲間接暴力所致。沒想到昨夜一時打得高興,沒了分寸,竟然下手這麼重。
“程叔,真是對不起,你的手舟骨有些輕微骨折,我等會給你夾個板,休息兩週差不多能痊癒,這段時間就安安心心的在醫院休息吧。”說完又立刻補充道:“你放心,這段時間住院的費用一切我出。”
“哈哈……沒事,這點小傷我還看不上眼。”說着還作勢揮揮手,但剛一擡胳膊,臉上表情就疼的跟擰麻花似的。
程肅豪疼的頭上都滲出細汗,重重喘了口氣,忽然,他佯裝發怒:“陸寒,你下手還真他媽狠,連我都能打骨折,說吧,你以前在哪服的役?”
陸寒一愣,隨即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程叔,這個……我不能說。”
“爲什麼?”程肅豪很不解,軍人與軍人之間大都是坦誠相見,而所服役的部隊更是一種榮譽,這些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陸寒眼神一直在躲閃,稍稍猶豫,很侷促道:“程叔,這個……其……其實我已經被部隊開除了。”
“什麼??”程肅豪大吃一驚,被部隊開除軍籍可是大事,除非是犯了重大錯誤。
“你犯了什麼錯誤?”程肅豪眼睛瞪大,一副刨根問底的架勢。
陸寒嘆口氣:“程叔,我不想再提那件事,你就別問了。”
程肅豪緩緩將胸口的氣吐出,看向陸寒的眼神多了些同情,同爲軍人的他,自然知道陸寒心中的苦悶,一個軍人,幾乎是將一輩子奉獻給了軍營部隊,可到頭來卻被無情的驅逐,只能在都市渾渾噩噩的生活,這對一個滿腔熱血的軍人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
陸寒不願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瞧了瞧四周,湊近程肅豪小聲問:“程叔,那犯人交代了嗎?”
聞言,程肅豪瞬間蹙出雙眉,很凝重搖了搖頭:“沒有,不管怎麼審他都不說。”
陸寒早就料到,稍稍一頓,問:“程叔,你知道泰安堂製藥基地嗎?”
“知道啊……”程肅豪猛地渾身一震,驚恐的轉了轉眼珠,問:“你是說……他與泰安堂有關?”
陸寒點點頭:“嗯,我以前在云溪山碰到過他們,有倆泰國人拿着衝鋒步槍在巡邏,我想,上次的搶劫案應該與泰安堂有關。”
這會輪到程肅豪心事重重,要知道泰安堂不但在東都有名,就算在全國也是很有名氣的大企業,這樣的企業如果出了問題,不可能沒人去查啊。
“陸寒,你消息準確嗎?”程肅豪多留了個心眼,這樣大的事情如果貿然相信,如果是真的還好說,可萬一是假的,那可就等於損害別人企業的名譽,不是鬧着玩的。
一眼便看出程肅豪在猶豫,陸寒聳聳肩:“這個我也不確定,只不過是我個人的臆想推斷。”
程肅豪笑笑,拿出長輩的語氣說:“陸寒,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警察一定會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的,你放心好了。”
知道再談下去程肅豪也不會相信自己,陸寒客氣的點點頭,隨即走出病房,這時正好碰到秦菁從一旁拿着病患單走來。
“小寒,怎麼來這麼早。”見到陸寒,秦菁立刻開心的走過來。
陸寒眼前一亮,今天小姨刻意化了淡妝,細長纖眉,如柳葉般彎彎挑起,一雙星眸閃眨之間,透出絲絲情意,並沒有穿白大褂,而是一件半大款的呢絨格子西裝領大衣,剛蓋住屁股,襯出一雙纖長細腿,蹬着一雙牛白色的馬丁靴,十足的小女人。
“小姨,今天怎麼打扮這麼漂亮?”
秦菁衝陸寒努努鼻子,甜甜一笑:“怎麼?小姨就不能打扮嗎?”
乖乖,真是迷人,陸寒心裡暗暗讚歎,小姨這哪裡像是三十歲的女人,完全是剛工作的大學生,皮膚,身材,以及嬌柔的性格,這樣的女人真是太有殺傷力了。
“小姨,你真漂亮。”陸寒癡迷的呢喃一聲,秦菁臉紅紅的啐了口:“臭小子,敢取笑小姨,趕緊去工作,等結束了還有事情呢。”
“什麼事啊?”
秦菁手負在身後,如花一笑:“等完事了去我辦公室找我。”說完,便來個華麗麗的轉身,留給陸寒一個完美誘惑的背影。
今天陸寒針扎的特別快,沒到二點便大功告成,慢悠悠的乘着電梯來到十二樓,他尋找秦菁的辦公室走去。
“小姨?”陸寒輕輕敲了下門。
“進來。”
陸寒緩緩推門,一間有着大大落地窗的明亮辦公室立刻呈現眼前。
不是陸寒吹,秦菁事首都醫科大學畢業的研究生,不但醫術高超,而去工作經驗很豐富,曾經還去過阿富汗做戰地醫生,所以第一人民醫院很器重她,這辦公室可是醫院裡數一數二的了。
“小姨,找我什麼事?”陸寒一屁股坐在軟臥沙發,眼睛在辦公室內好奇亂晃。
就見秦菁從抽屜內拿出一千元錢放在桌上,囑咐道:“小寒,你一會買點禮物去敏敏家,給她道個歉。讓她回來上班。”
“啊……”陸寒一聽要去張敏家,立刻拉長了臉,滿臉的不情願:“小姨,我去她家,不合適吧……”
“什麼不合適!那天要不是因爲跟你打賭,她能賭氣辭職嗎?”秦菁少有的生氣,撅着嘴,走到陸寒對面坐下:“小寒,敏敏可是我的小師妹,更是我的好姐妹,你要是不把她請回來,我……我我就……”
秦菁憋了很久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小臉漲得懲紅,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陸寒見狀只得無奈答應,沒辦法,誰讓自己喜歡這個嬌美小姨呢。
“小姨,你別激動,我去還不成嗎?”陸寒趕忙拿起桌上的一千塊錢,有些頭痛的說。
“哼,這還差不多。”小姨立刻破涕爲笑,有些忸怩的坐到陸寒身邊,挽着胳膊笑:“小寒,敏敏她脾氣倔,你可一定要好好說話,絕對不能衝她發脾氣,記住咯。”
苦笑着點點頭,陸寒纔在秦菁千叮嚀萬囑咐的吩咐下,離開醫院。
張敏住在新河花園,是屬於在東都新區,算是高檔小區之一,沒個幾百萬的身價根本沒臉住在這。
走在小區內,看着四周精緻且秀美的景色,各種頂端豪車,陸寒還真有些好奇,這小妮子一個人住,沒想到生活條件這麼好。
按照小姨給的門牌號找到,陸寒按了按門鈴,沒人,又按了三四下,裡面忽然傳來一陣碎碎腳步聲。
“來了,來了。”陸寒心一咯噔,是張敏的聲音。
門咔嚓打開,張敏應該正在洗頭,長髮溼漉漉的裹了條毛巾,全身只穿了見粉紅色的睡衣,看來是剛起牀,明顯沒有第一次見面那麼驚豔,但多了份女人的清秀婉約。
張敏本以爲是快遞到了,但開門一看竟然是最討厭的陸寒,頓時笑容僵固在臉上,手一推,便準備關門。
陸寒趕忙擋住,張敏推了推,門紋絲不動,就冷冷道:“你來幹什麼?”
“你怎麼沒去上班呢?”陸寒低着頭,眼神一直飄忽不定。
張敏忽然覺得極爲委屈,眼中生出一抹霧色,帶着哭腔道:“陸寒,我願賭服輸,不用你在這假惺惺的可憐我,你給我滾!”
正在這時,一個快遞員忽然噠噠的跑上樓,正好看到陸寒與張敏吵架,有些怯怕的小聲道:“誰……誰是張敏?”
張敏羞憤難耐,簽了名拿了包裹,狠狠瞪了陸寒一眼,甩手進門,陸寒對快遞員歉意一笑,才迅速追着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