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瞭解的只是哥的皮毛。”
見我故意捧他,錢龍也沒繼續墨跡,這就是我們哥倆從小玩到大的默契,不管什麼時候,做任何事情,只要我拿出決定,他和楊晨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想到楊晨,我心底禁不住涌過一陣苦楚,曾經那麼好的我們,到現在卻連說句話都成爲不可能。
坐進車裡,錢龍點燃一支菸問:“接下來咋整?”
我看了眼手機,馬上十一點了,想了想說:“找家湊合點的飯館,約下雷電和koko的老闆吧,先禮後兵,跟他們把好話賴話都先嘮明白。”
華夏人講究“酒場情緣”,不管多難談的問題,無論多生硬的關係,只要有機會坐下來喝杯水酒,再閒聊幾句,就有可能聊到後續。
仔細琢磨片刻後,我示意錢龍找了家複印店,將高蒼宇剛剛給我的名片又複印了幾十份,完事讓複印店老闆照着名片上的格式,又給我設計了一張“金太陽安保公司副經理”的名片。
我將剛打印出來我的名片遞給錢龍一張笑問:“看着逼真不?”
錢龍懶散的撇撇嘴說:“逼是挺逼的,真不真我就不知道了,這都啥特麼年代了,你看誰出門還揣名片的,不是我磕磣你,你整這一出,就帶着一股子土味。”
“跟你個老百姓聊不透我們社會人的事兒。”我埋汰他一句,大手一揮直接道:“走吧,上酒吧街!”
錢龍這次來,從老家開過來一臺白色的“陸風”大越野,用謝媚兒的話說,這貨捨不得吃捨不得喝,就給自己攢了這麼一臺“爹”,以他的小身板開這麼大一輛車,總覺得極其不協調。
我沒話找話的問他:“皇上,你這爹買時候花了多少錢?”
錢龍抻着脖頸說:“車不貴,也就十萬出點頭,不過改裝花了不少錢,光是兩個透鏡疝氣燈我就花了不下小一萬。”
說着話,他側頭看向我,警惕的問:“幹啥?你又打啥喪良心的主意?我跟你說昂,就算割我腰子,都肯定不能賣我這臺車。”
我咧嘴笑道:“摳搜樣兒吧,等年底老子來錢了,給你換臺四個圈的越野開。”
從小他就喜歡車,別看他整天不修邊幅,打扮的埋裡八汰,但他車子向來都是一塵不染,甭管什麼時候看,從內到位都很少有灰塵,當初在縣城如果不是爲了我,他也不會把自己吃飯的傢伙式賣掉,所以我一直感覺自己欠他。
錢龍狂翻白眼冷笑:“換個話題吧盆友,從七歲時候你騙我乾脆面開始,就用這套詞兒忽悠我,老子眼瞅都快二十了,咋地你是準備一路騙到我火化吶。”
我拍着胸脯保證:“不跟你吹牛逼,年底前必須讓你開上四個圈。”
閒扯的過程中,我倆回到酒吧街上,目標中的“雷電”和“koko”很好找,雷電慢搖吧佔據街口,跟過去老豬的那家場子門對門,裝潢的富麗堂皇,帶着一股子老式港臺味的貴氣,koko則守着街道正中心,裝修的也特別像樣,從地理位置就能看出來兩家老闆的實力不一般。
我朝錢龍低聲囑咐:“你去koko,我去雷電,說話儘量客套點,別跟人齜牙。”
“說的好像老子有牙齜似的。”錢龍沒好氣的瞟了我一眼,叼着菸捲徑直朝“koko”走去。
酒吧街的晚上人聲鼎沸,聚集了全城至少百分之八十過夜生活的男男女女,但白天卻靜的像個老年療養中心,大部分店鋪是不開門的,只留幾個值班的服務生。
推開“雷電”慢搖吧的玻璃轉門,我看到兩個服務生懶散的坐在吧檯後面玩手機,咳嗽兩聲引起他們注意。
一個服務生有氣無力的仰頭看了我一眼,繼續低頭扒拉手機:“下午三點以後咱們酒吧纔開始營業,白天我們這兒只接受預定包房的服務,請問您需要預定嗎?咱們這裡單間最低消費3888,卡座最低消費66,沒有其他費用。”
我客氣分別遞給倆服務生一支菸,從兜裡掏出高蒼宇的名片說:“哥們,韓飛韓總在不?我是金太陽公司的,我們程總提前跟他有過預約。”
“金太陽?沒聽說過吶,你等我打電話問問。”一個服務生抓起座機聽筒按下幾個號碼,接着畢恭畢敬的出聲:“雷哥,有個自稱金太陽的保安部經理要見老闆..”
幾秒鐘後,服務生放下電話,朝我笑了笑說:“我們經理說,讓你把名片放下就行,老闆回來會主動聯繫你的,如果你有什麼事情,我也可以幫你轉告。”
我臉上笑容不變的說:“沒什麼事兒,我們程總說跟韓總的關係不錯,中午想請他到街口的大連海鮮城聚一下。”
服務生點點頭:“行,待會我們經理會通知老闆的。”
我剛從“雷電”慢搖吧出來,錢龍正好也走到車跟前,朝着我問:“見到本尊沒有?”
我吐了口濁氣說:“肯定沒有唄,這個點,那幫熬夜的老總估計都還摟着姑娘睡覺呢,你那邊啥情況?”
錢龍一副撿着大便宜的語調賤笑:“你皇哥出門,肯定一個頂仨,我見到正主了,老孃們差不多三十來歲,不過保養的特別好,長得跟封神榜裡的蘇妲己可像了,隨便一個媚眼都給我給我拋石更了,我跟她說請吃飯,她也沒拒絕,朗朗你說,她會不會是看上我的絕世容貌了?”
我拍了拍腦門無奈的苦笑:“誒臥槽,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吶?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哪個部分跟帥能掛上鉤。”
錢龍撥拉兩下自己腦門上的碎頭髮,擺擺手道:“你這人哪都好,就是不敢正視自己的毛病,我又不嫌你長得磕磣。”
幾分鐘後,我倆來到“大連海鮮城”定下來最好的包房,完事翹首以盼的等待兩位大咖,爲了顯示誠意,我還特意要了一瓶“五糧液”,一瓶“人頭馬”。
我們從十一點多一直等到一點,心情也由剛開始的興奮變成焦躁,眼瞅快兩點的時候,錢龍憤怒的一腳踹在椅子上罵咧:“朗哥,你說他倆是不是商量好的放咱鴿子?”
“還不夠明顯嗎?”我吞了口唾沫獰笑:“麻痹的,真有點賽臉了。”
一個服務生走進來,低聲問我:“先生,咱們什麼時候上菜?”
錢龍煩躁的罵了一句:“上個雞八菜,你沒看就我倆麼?我們被人放鴿子了,來兩碗海鮮麪得了。”
小服務員被錢龍嚇壞了,紅着眼圈解釋:“可是,可是..我們後廚都已經備好材料了..”
錢龍也是個嘴硬心軟的人,畢竟大家都是從底層冒出來的,喘了口氣低聲說:“行了,該咋做咋做,待會全部給我打包。”
說罷話,還安慰我:“朗朗,你別上火,咱就當給兄弟們改善伙食了。”
“不用打包,這會兒幾點了?”我衝着服務員問。
服務員小心翼翼的回答:“馬上兩點。”
我深呼吸兩口,擠出一抹邪惡的笑容說:“三點以後,給我送到酒吧街裡的koko慢搖吧,我在那塊玩。”
等服務員出門以後,錢龍迷惑的問我:“啥意思啊?你還準備繼續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貼個毛線,他們不是不給咱臉嘛,那咱就不要臉了。”我活動兩下脖頸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隨即掏出手機撥通段磊的手機號:“喂,磊哥,從工地上借給我百十來號民工吧,對對對,不用換衣裳,直接讓他們來酒吧街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