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龍兩手撐着地面,雙腿跪在地上,給人一種想站不起來的費力感。
我剛尋思扶他一把,他又搖頭晃腦的開始絮叨:“我老婆絕世無雙,在我眼裡她就是天上的太陽。”
“牛逼如斯,就我龍哥這個表演技術,不到演藝圈發展,簡直是糟蹋天賦。”我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
聽到錢龍的話,本來杏眼瞪圓,已經舉起小板凳的謝媚兒白淨的臉頰突然飛過一抹紅霞,另外一邊的陳姝含也把泛着銀光切水果的小刀放下了,一切好像雨過天晴,萬物復甦。
“光旭,你別跟我扯犢子昂,咱哥們喝酒歸喝酒,但你要給我介紹小姑娘,我肯定跟你急眼,除了我媳婦,我誰都看不上。”錢龍又含含糊糊墨跡幾句後,扶着牆壁站起來,隨即搖搖晃晃的跑進洗手間“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陳姝含斜楞眼睛衝我輕笑:“這種時候,作爲兄弟的你,是不是應該給上廁所看看去?另外記得把衛生間打掃乾淨,今晚上的大掃除姐姐也有份參與。”
“沒毛病。”我撒腿也跑進衛生間,順手將門給反鎖上。
“嘔..嘔..”錢龍蹲在馬桶旁邊,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音,實際上卻歪着腦袋,衝我眨巴眼睛壞笑。
我掄起拳頭,把吃奶勁都使出來,玩命的砸在錢龍的後脊樑上,語調“溫柔”的安慰:“吐吧,吐出來就舒服點,你說你丫沒事兒喝那麼多酒幹啥!”
“你大爺的,要謀殺親爹是吧。”錢龍推開我,瞪着三角眼罵咧。
怕外面的女人們聽見,我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喘着粗氣說:“草你媳婦得,你還有臉跟我叨逼叨,我特麼讓你幫着波波一塊盯着店裡,你跑哪去了?”
錢龍氣虛的辯解:“盛情難卻你懂不,況且老子不是也沒答應李光旭啥嘛,大家都是同學,以前處的關係也不錯,你至於那麼冷血不。”
我戳着他腦門訓斥:“你是沒答應人家啥,可今晚上賠償全是他掏的,這個人情往後不用還吶,還有,不是老子冷血,是這個社會強迫人必須變得淡漠,你問問自己,今天你要是個工地上刷大白的,或者擱家裡種田的,他能跟你盛情難卻不?”
錢龍迷茫的張大嘴巴:“等等,你剛纔說,我晚上跟人打架了?跟誰呀?”
“來,再吐點!”我左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後頸,硬按到馬桶跟前,右手攥緊拳頭,照着他後背“咣咣”又懟了幾拳頭。
十多分鐘後,我攙着搖搖欲墜的錢龍從衛生間裡出來。
三女已經全都回屋了,桌上放着兩杯純牛奶,還有一些零食,謝媚兒從房間裡喊:“王朗,你告訴錢龍那個傻大叉,老孃要跟他分房,從今天開始,一個月之內他不許近我身。”
我哭笑不得的說:“姐,你這大嗓門咱樓下都能聽的清清楚楚,還需要我轉達嘛。”
“完犢子了。”錢龍摸了摸鼻尖小聲呢喃。
“該!”我幸災樂禍的朝他翻了翻白眼,隨手抓起一杯牛奶往嘴裡灌,猛不丁我看到水杯底下居然壓着一張“九州洗浴”的小票,竟是我上次請誘哥騎“大洋馬”的單子。
王影的聲音也從臥室裡傳了出來:“王朗,明早上我上班之前,你最好跟我合理的解釋清楚,啥叫八駿齊飛,否則你的考覈期就徹底結束了,直接下崗。”
我忙不迭辯解:“媳婦,這票不是我的,是我請一個哥哥..”
“閉嘴,明早上再解釋!”陳姝含像個母暴龍似的厲喝一聲。
我捏着小票,無奈的苦笑:“完犢子嘍..”
錢龍一臉欠削的吐了吐舌頭:“該!”
我煩躁的搡給他臭罵:“滾滾滾,你個大傻逼好像天生自帶倒黴系統,明天滾回臨縣去。”
錢龍懶散的躺在沙發上,齜着沒有大門牙的海怪嘴出聲:“想得美,老子偏不回去,就往死裡禍害你。”
我沒搭理他,轉身朝我房間走去,結果推了兩下門卻發現房間被鎖了,而且鑰匙還給拔掉了,想着問問是誰幹的,不過又一琢磨王影這會兒心情肯定不美麗,就沒敢多言語,又無奈的走回客廳,躺到另外一張沙發上。
錢龍趴在沙發上,朝我我問道:“小朗子,你說明天我給媚兒買點啥禮物贖罪?”
我側過去身子不搭理他:“買個籃子,別特麼煩我,我困了。”
“買條金項鍊好不?是不是顯得有點俗?”
“要不送她瓶香水咋樣..”
“我感覺給她買套婷美,她肯定也能笑出聲。”
面對他唐僧一般的嘚吧嘚,我是真想蹦起來甩他倆大嘴巴子,但我瞭解這貨的脾氣,他要是睡不着的時候,你哪怕揍他,他都能跟你探討半天武學文化,所以我硬忍着沒理他,還故意發出呼嚕聲。
幾秒鐘後,錢龍沒皮沒臉的爬到我沙發上,拿指甲蓋輕撓我的腳底下:“別裝了,我知道你肯定沒睡着,給我支個招,你說我怎麼樣才能哄的媚兒消氣。”
“去你奶奶個嗶得,能不能滾!”我一腳踹在他臉上,惡狠狠的咆哮:“你特麼不困,老子困,求求你理解我一下行不?”
錢龍被我一腳放到地上,表情激動的抓着我小腿說:“就知道你肯定沒睡着,朗朗啊,你趕緊給我支支招。”
我坐起來,盯着他的眼角,表情認真的說:“你要再他媽墨跡一個字,老子就跟你斷絕關係。”
瞅我真發火了,錢龍撇嘴嘴擺手:“好好好,你睡吧,我不吭聲了..”
關掉客廳的所有燈,十分鐘後,我剛剛進入朦朧狀態,耳邊又聽到錢龍幽幽的聲音:“朗朗,你說咱明天請媚兒和小影吃牛排咋樣,女孩子都喜歡洋玩意兒..”
黑暗中我情緒激動的躥起來,一把掐住錢龍的脖子怒喝:“老孃跟你拼了..”
一直鬧騰到後半夜,錢龍這個傻叉說累了,才總算睡去,我也趁着空當趕緊進入睡眠。
第二天四點多,我又很自然的醒了,起牀後,按照老慣例下樓慢跑,練習黑哥教我的“蝴蝶步”,儘管苦練這麼久卵用沒有,但好像這一切都已經成爲我的習慣。
晨練到七點多鐘,我買好早點往家走,剛走上樓道,突然看到一個戴着鴨舌帽,穿一身運動裝的男人正把耳朵貼在我們家的防盜門上聽,見我上來,他馬上往樓下走。
“哥們你找誰呀?我就是這家的。”我咳嗽兩聲問他。
我們這個小區住的年輕人很少,基本上全是老人,這傢伙的造型就給人一種不像好玩意兒的感覺,大清早扒我家門口,我相信丫絕對不會是來問路的。
他的個頭跟我差不多,臉上捂着個一次性的白色口罩,只露出兩隻眼睛,不由引起了我的懷疑,我條件反射的堵在他前面。
走廊的空間很狹窄,必須得有人側開身子,兩人才都能過,他皺了皺眉頭甕聲甕氣道:“我住樓上的,大清早聽你家鬧騰,本來想敲門的,聽了半天發現不是你家發出的,應該是樓底下那家..”
我往邊上側了側身子,笑呵呵的說:“你是七樓新搬來的吧?”
“嗯嗯,對的。”他不假思索的點點腦袋,擦着我身子走過去。
我從後面一把薅住他的領口獰笑:“其實我特麼逗你的,這棟樓最高就到六樓,瞅你丫鬼鬼祟祟的,老實交代,這段時間小區的電動車和婦女的褲衩子是不是你偷的!”
他猛地推開我,撒腿就跑。
我操起手裡剛買的豆漿就往他身上砸,同時一個健步躥出去,一腳踹向他的後腰:“草泥馬得,還敢找到我家裡來,皇上,趕緊出來,有人鬧事!”
那傢伙的反應特別利索,我的腳還沒挨着他的後腰,他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躥到了拐角處,我隨手從樓道里的啤酒箱抓起一支空酒瓶衝着他就砸了上去,酒瓶子擦着他頭皮“啪”的一聲落在地上,破成了碎片。
與此同時,屋裡的錢龍明顯聽到動靜,拎着把菜刀就跑了出來:“誰呀,草特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