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賀來被大A隊移交至雞棚子等待起訴公審,儘管大胖臨死前將所有事情全扛下來,但賀來仍舊難逃厄運,等待他的將是最少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至於林梓家族還會有什麼後續動作,我不得而知,也懶得去推敲,相信賀來自己會想辦法處理。
退一步講,就算賀來擺弄不明白,那也不礙我屁事,他們狗咬狗,我反而樂的清閒。
一週後,以秦正中、林家棟爲首的特案組宣佈正式退出鵬城,林梓被毒害一案就這樣以雷聲大雨點小的方式草率的畫上句號。
雖然暫時風平浪靜,但不管是我們還是鵬城的其他勢力、團伙心裡都非常明白,這只是暫時的,畢竟鵬城還有頭狼和輝煌兩家猛虎,和平共處基本沒什麼可能。
這次交火中,老凳子重傷,剛剛痊癒沒幾天的魏偉再次光榮的住進了骨科,連同一起的還有楊暉、馮傑和大鵬。
儘管傷痕累累,但明眼人都清楚,我們絕對屬於大獲全勝,用幾個二代拼掉鵬城曾經風頭無兩的賀來,我們終是技高一籌。
與此同時,魏偉、楊暉兩個年輕人的名字也算正式走入衆人的視線當中,連同他們手下的一甘貼身小兄弟也跟着水漲船高。
一時間,頭狼二代楊暉、魏偉的名號如日中天,甚至蓋過了錢龍、李俊峰、孟勝樂等人。
江湖正在以一種很不起眼又特別自然的方式進行着承上啓下。
因爲賀來的鋃鐺入獄,接下來的一段期間內哥幾個全都陷入緊張忙碌的搶奪狀態中,賀家把控鵬城以及周邊的建築圈多年,這裡頭涉及到的產業衆多,利益更是大到令人咋舌。
我們能看到的機遇,輝煌公司同樣看的清清楚楚,我們兩家都極有默契的保持距離的分批蠶食,輕易不會發生矛盾,甚至在搶奪過程中遭遇到一起也會心照不宣的讓出。
我和李倬禹都知道,與其浪費時間扯皮,不如換個方向吃別的,而且現在不是翻臉的最佳契機。
一個月後,鵬城羅湖區的一家很高檔的水療會所。
我和趙成虎光不出溜的坐在熱氣騰騰的浴池裡,一邊喝紅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
到這地方來交流,是趙成虎的提議,加上我這段時間確實也比較閒,索性好好的盡一把地主之誼。
“酒不錯吧,一個朋友在法國開葡萄園,這些全是他純手工釀製的。”趙成虎捏着高腳杯,很紳士範兒的輕輕搖曳,棱角分明的臉頰洋溢着成熟男人的自信和穩重。
我哪懂品酒啊,但又怕被笑話,只得裝模作樣的吧唧兩下嘴巴,拖着長音先“嗯”了一聲,接着評頭論足:“相當有意境,口齒留香,濃郁的葡萄芬芳太棒了。”
趙成虎聞聲一愣,隨即朝我翹起大拇指:“誒我操,單純論裝逼這一堆一塊,你現在絕對是宗師級別的,這踏馬兩套小嗑嘮下去,直接給我整不會了。”
“嘿嘿,過獎過獎。”我擠眉弄眼的奸笑。
趙成虎舉起酒杯,跟我輕碰一下,笑呵呵道:“來,再懟一口。”
“哥呀,這玩意兒我屬實不感冒,想喝咱們待會出去整點白的或者啤的吧。”我應付差事的輕嘬一口,然後將酒杯放在浴池旁邊,搓了搓臉蛋子道:“哥,你約我的主要目的是想要賀來手裡的那些玩意兒,對吧?”
“你這孩子,能不能內斂一點,問的這麼赤裸,不是讓老子下不來臺嘛。”趙成虎老臉一紅,撇撇嘴笑罵:“那些罪證一天在外面飄着,我心裡就一天慌的不行,這種心情你肯定也理解,賀來能順順利利轉到雞棚子裡,想來是跟你達成了什麼協議吧,不然他可能在半道上就得因病去世,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個趙海洋是你的嫡系,你就算讓他脫下來那身衣服,替你拎刀,我估計都沒啥大問題。”
“安了三哥,我心裡有數,待會洗完澡,你想看的都會出現在你面前。”我拿毛巾抹擦一下臉蛋子,昂頭道:“提前聲明哈,那些東西到我手裡以後,我連袋子都沒打開過,一直沒跟你聯繫,主要就是害怕解釋不清楚,畢竟牽扯的太多,萬一咱家某個大哥懷疑我留備份啥的,你說我得多冤。”
“哈哈哈,那不能,你三哥這輩子就混個情義,我這雙眼睛看好的人,家裡那幫兄弟絕對都沒二話。”趙成虎咧嘴一笑:“況且,你留那這玩意兒也沒啥鳥用,威脅我?劃不上!咱們兩家資源基本共享,你想要的,我肯定無償給,我想要的,你也絕對不會搪塞,所以,我能信得過你!”
“那就妥了。”我大大咧咧的迴應。
我倆剛剛看似用開玩笑的語氣閒聊,實際上說的全是肺腑之言,我害怕做完好事,還惹一身騷,趙成虎唯恐我手不閒,捏住他的小辮子。
“兄弟啊,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短短几年時間,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躋身國內一流的大勢力,這其中付出了多少,我比大部分人懂,累就不說了,關鍵還是寂寞,當龍頭真的太孤獨了,沒人能真正的懂!”趙成虎歪着脖頸注視我片刻後,長嘆一口氣道:“接下來什麼打算?一直這麼不灰不白的混跡下去?”
“要不..哥,你幫我指條明路?”我試探性的蠕動嘴角:“目前我和頭狼全都陷入了瓶頸,錢不太缺,地位也算湊湊合合,底下全是仰頭看我們的腦袋,頭上不缺一言不合就開揍的屁股,卡在當中間,不尷不尬的那種!”
“咱們身處在一個人情世態大過一切的特殊國度,可一切的人情世態又建立在財權開路。”趙成虎收起笑容,表情嚴肅道:“財權開道,財在權前面,可財只是權的馬前卒,想要再精進一步,那就得權勢傍身,我只能建議你朝這方面靠攏,怎麼靠攏?以我們的身份很難,所以只能往某某協會挪步,你懂啥意思不?”
“某協會?”我摸了摸鼻頭呢喃。
“對唄,現在各行各業都有不同的協會,比如你是什麼作協、曲協的,從這個協會轉入另外一個協會就沒那麼複雜。”趙成虎抓起一支菸點燃,鼻孔朝我緩緩冒着白霧,眯縫起眼睛道:“人得隨着大形勢走,我也看出來了,你既然不想把自己命運交代到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的手裡,那就想辦法成爲他們。”
“這事兒..”他的話,像一味強心針似的直扎我心窩,我的眼前瞬間像是推開了一扇新窗戶,抽了口氣道:“這事兒可以琢磨琢磨。”
“不是琢磨,是得馬上落實。”趙成虎打斷我道:“兄弟啊,咱們這類人其實就跟那幫拍電影的小明星似的,有一定的保質期,這兩年你正走紅,上哪都能要到面子,可你不能總刀口舔血的討生活吧?一旦你名聲墜落,誰還樂意搭理你?江湖就是這樣,新人換舊顏,趁着有能力時候,把所有你能看到、能想到的,全部征服,將來纔能有更多退路選擇。”
“那我晚上約下姚軍旗?就怕他不給我面子,畢竟你跟他可是世交,你都是能跟他父親對話的橫主。”我搓了搓雙手憨笑。
“真踏馬的是個鬼精靈,想讓老子替你打電話直說,繞這麼大一圈子,不累啊?”趙成虎沒好氣的白楞我一眼:“行啦,待會洗完澡,我約他一下,順便幫你把前奏全演好,剩下能發揮多少,看你自己的悟性和演技,還是那句話,財權開道,財只是權的馬前卒。”
“好嘞哥。”我歡呼雀躍的站了起來,回頭朝着不遠處服務生吆喝:“給我拿套搓澡巾,我給我哥好好的搓一下子。”
“你特麼能不能高端一點,水療中心你當澡堂子使啊。”
“開吧三哥,正經八百的二級搓澡師...”
片刻後,浴池中傳來我和趙成虎的嬉笑逗樂聲,我倆用這種特殊的方式,拉近了彼此的關係,我想這或許就是江湖該有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