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着陣陣灰塵的“金龍”大客車以雷霆之勢衝出收費口。
“嗤..”客車停駐,排氣的響聲泛起,緊跟着前後兩扇車門同時“呼啦”一下打開,一大羣剃着圓寸頭的年輕小夥宛如潮水一般烏央烏央的往外蹦。
這幫青年的歲數普遍都不大,幾乎全是二十出頭,足足能有三四十號,清一水黑色運動裝,腳踩白色運動鞋,胳膊上繫着紅色的綢帶,拎武器的手上套着白色的棉布手套,走在最前面的傢伙赫然正是楊晨的親弟弟楊暉。
楊暉手持一把半米來長的三棱軍刺,梗脖厲喝:“曹尼瑪得!誰要跟我哥比劃兩下啊!”
包圍楊晨和三小隻的那羣年輕人立時間紛紛調轉身體,原本包圍的陣勢瞬間翻轉,獵人變成了獵物。
“小嗶崽子,你行啊!”洪震天鼓着倆眼珠子,懷抱雙管獵槍,沖天“嘣”的叩響扳機,一副隨時準備拼命的模樣。
“你快滾尼爹籃子的吧,你啥水平我不知道?”楊暉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擺擺手,立馬有幾個虎頭虎腦的青年直接排成一列,擋在楊暉的前面。
楊暉擡起胳膊,拿食指對準洪震天挑釁:“給特麼你機會讓槍響,來!就我這幾個弟弟,你隨便嘣。”
一句話落下,洪震天的腦門上立即開始冒汗,兩手抱着獵槍指也不是,放下也不對,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其尷尬的狀態。
這麼些年,我跟洪震天裡裡外外打交道的次數也不少了,對於這個逼養的,不說知彼知己,起碼也有個百分之七八十的瞭解,他腦子雖然經常不在線,但還是有股子的虎勁的,只不過虎歸虎,狗日的還沒缺到敢殺人的程度。
“你馬德,你不挺狂嗎?”楊暉撥拉開擋在前面的倆小夥,兩步邁到洪震天的跟前,鏗鏘有力的獰笑:“就你身邊這倆逼人能挺過我一回合的衝刺嗎?要不我再給你點時間,你搖搖人、喊喊號?”
洪震天沉着臉沒做聲,身體微微朝旁邊的十夫長跟前靠攏一點,十夫長馬上會意的昂頭開腔:“小老弟,你挺有意思啊。”
“你算幾把幹啥的?”楊暉手持軍刺戳向十夫長,眼珠子也同時棱起。
“我啊?”十夫長指了指自己,皮笑肉不笑道;“我叫十..”
“小暉,扎他!”
沒等對方唸叨完,楊晨突兀提高調門,擡腿一腳“嘭”的踹在前面一個馬仔肚子上,大胳膊掄起高喝:“就地全特麼剁了!”
旁邊的大壯、董咚咚、姜銘毫不猶豫的分別抻手抓向距離最近的對手。
楊暉帶來的那幫生力軍也極有默契的舉起各種武器衝出去,三方人距離本來就近,眨巴眼的功夫已然碰撞在一起,沒有任何對話,掄起傢伙什就開始互砍,將近百來人擁擠在高速下道口,用最原始的方式釋放着自己的荷爾蒙和怒火。
戰鬥開始的猝不及防,兇險程度更是異常血腥,一輪對拼還沒結束,兩邊就都有不少人倒下,哀嚎聲、叫罵聲連成一片,隨處可見拳頭大小的斑斑血跡。
另外一邊,聽到楊晨招呼的楊暉,沒有任何遲疑,擡手就是一刀戳向十夫長的心窩。
十夫長是什麼?跟地藏交鋒都絲毫不落下乘,甚至還能佔到便宜的狠手,自然反應超乎常人,沒等楊暉手裡的傢伙什貼近自己身體,他往後倒退一步,輕鬆避開泛着寒芒的刀尖,接着橫移手臂,後發先至,一拳重重砸在楊暉的腮幫子上。
饒是楊暉年輕力壯,也被這一拳頭懟的往後踉蹌兩步。
與此同時,十夫長挪動着小碎步跨出,手速如電的直接攥住楊暉手腕,順勢朝着反方向一扭,一招再簡單不過的小擒拿使出,楊暉整個人就半跪在地上,手裡的軍刺也被對方給卸掉。
抓起楊暉的軍刺,十夫長表情殘忍的努嘴淺笑:“小傢伙,你怎麼連刀都握不穩啊。”
而楊暉此刻半跪在地上,一條手臂被對方牢牢牽制,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
“唰!”
他不反抗,不代表十夫長願意放過他,只見這雜種,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尖“噗嗤”一下沒入楊暉的肩膀頭,浸紅的鮮血順着軍刺的血槽噴涌而出。
“啊!”楊暉疼的立即發出一聲慘嚎。
“怎麼了?不是要幹一下嗎?”聽到楊暉的叫聲,十夫長越發變得亢奮,兇殘的倒三角眼中閃爍着另類的病態光芒,狗東西毫不留情的抽出軍刺,衝着楊暉另外一邊肩胛骨“噗”再次紮了進去。
“啊!”楊暉忍不住再次叫出聲。
“對嘛,疼就得喊,你再大點!”十夫長像是一尾吐信的曼巴蛇似的,又大統領刺拽了出來,作勢朝楊暉的小腹刺去。
我坐在車裡,心急如焚的目睹一切,好幾次忍不住想要下車,可理智最終戰勝衝動,我清楚的知道,就算我下去又能如何?我不是十夫長的對手,更沒有小說隨手一揮就能屠山弒海的能耐。
當十夫長第三次準備往楊暉身上下刀子時候,滿身是血的楊晨猛然出現,從後面一把攥住鋒利的軍刺,完全用血肉之軀搶下軍刺,然後又拿自己腦門“嘭”的一下重重磕在十夫長的後腦勺上。
而當時一門心思都放在折磨楊暉的十夫長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身後,被楊晨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子,身體不受控制的前傾,而楊晨也沒有佔到任何便宜,空手奪白刃的握住軍刺,確實是替自己弟弟免去一刀之痛,可他自己的血卻跟不要錢一般順着軍刺滴滴答答的往下蔓延。
“哦豁,差點忘了你!”被撞出去半米遠的十夫長鬆開楊暉的手腕,回過身子,笑嘻嘻的看向楊晨,甩了甩腕子,朝楊晨勾手:“來,你主動往前湊,別說我不給弱者機會。”
“去尼瑪得!”
“哥,整死他!”
兩聲暴喝同時響起,第一聲是楊晨吼出的,而第二聲則是楊暉,明明已經滿身是傷的楊暉此刻卻爆發出巨大潛力,忍着身上的劇痛,一記虎撲,從後面攔腰摟住十夫長,楊晨反應也很快的抓起軍刺直愣愣刺出。
貌似身陷囹圄的十夫長非但沒有丁點驚慌,反而嘴角突兀上翹,只見他順勢往後一躺,後背直接將楊暉壓住,接着兩條腿衝着空中亂蹬幾下,將俯衝而來的楊晨一下子給踹倒。
眼見楊晨倒地,十夫長擡起胳膊,用手肘“咣咣”兩下磕在身下還緊緊抱着他的楊暉臉上,楊暉的嘴巴、鼻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往外噴血。
四五下過後,楊暉腦袋一歪暈厥過去,十夫長風輕雲淡的爬起來,沒事人一般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衝着對面吭哧帶喘,好不容易纔翻起來的楊晨又勾了勾尾指:“太差勁啦,整個頭狼公司難道沒有像樣的嗎?我連汗都還沒出呢。”
“你是尼瑪幣!”楊晨咬着牙,緊攥軍刺,又是一記俯衝扎向十夫長。
當楊晨距離他還有半米左右時候,十夫長一腿橫掃而出,迅猛無比。
楊晨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重重跌倒在地上,嘴裡“噗”的吐出一大口黑血,他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可惜半晌沒能成功。
“沒意思。”十夫長杵在原地像看熱鬧一般盯着楊晨瞄了幾秒鐘,雙手後背,儼然一副一派宗師的模樣,閒庭信步的朝楊晨走去。
“剁死你個逼!”
大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握着一把片砍,呼呼帶風的劈向十夫長的腦門。
十夫長雙肩往後一聳,不費吹灰之力的避開,趁着大壯第二刀還沒砍出來之際,一把薅住他的衣領拽到自己跟前,右手攥拳,打沙包一般連續幾拳落在大壯臉上,後者的臉頰瞬間被血污覆蓋,沒了丁點還手之力。
接着十夫長“喝”的低吼一聲,單手提起大壯,呼啦一下丟進正鏖斗的人堆裡,繼續往楊晨的跟前邁步。
此時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哪怕是下車挨收拾,我也必須得跟我的兄弟站在一塊。
車門剛“嘭”的打開一條縫,一道壯碩的身影閃過,直接“啪”一下又將我的車門合上,磕磕巴巴的丟下一句話:“啊就..啊就..萬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