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隨着房門“咣噹”一下合上。
空蕩蕩的房間裡,頓時只剩下我和江靜雅兩人。
我坐立不安的呆在客廳的沙發上,臥室內傳來若有所悟輕微的動靜,也不知道江靜雅究竟在屋裡做什麼。
我習慣性的點燃一支菸,如臨大敵似的在腦海裡盤算待會究竟要和江靜雅說點什麼。
時間就在我的吞雲吐霧中一點一點的推移着。
終於,在我即將點燃第五支菸時候,江靜雅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還拎着一個水粉色的行李箱,那箱子跟隨她很久了,我印象中,好像是我們第一次去山城的時候,她買下來的。
箱子面上有一條不算顯眼的裂痕,應該是她剛剛不小心搞出來的。
從臥室裡出來,她目光前視,完全沒有要多看我一眼的意思,徑直朝房門方向走去。
我明知故問的皺了皺鼻子訕笑:“媳婦,你這是要去哪啊?”
“給你買排骨,想吃後座還是脛肋?”她停駐腳步,似笑的凝視我。
我挺尷尬的抓了抓後腦勺,掙扎着站起來,隨即步履蹣跚一顛一跛的湊到她跟前,討好的出聲:“你看你這是幹啥,我跟那女的啥事沒有,剛剛在電梯裡,你不是也挺明白的嘛,犀利的小語言咔咔的整的。”
“王朗!”江靜雅的表情驟然變得嚴肅,大大的眼睛完全瞪圓:“我可以給你留面子,但你不能不要臉,什麼事情都沒有?既然什麼事情沒有,人家爲什麼又是給你洗衣服給你煲排骨湯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誰也不要把誰當傻子可以嗎?”
“不是老婆,我跟她真啥事沒幹過。”我口乾舌燥的解釋:“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咱可以把她喊過來,當面去對質,但凡我做過一點對不起的事情..”
“陽臺的晚風很舒服吧?星空燦爛的夜空下,一人一杯酒,談談過去,瞻望未來,是不是無比愜意呢?”江靜雅突兀冷笑出聲:“大雁頂的日出美嗎?紅霞滿天,旭日初昇,是不是能給你們無限的幻想?”
聽到她的話,我一瞬間明白過來,我和崔珂的事情,江靜雅十有八九全都知道了。
“我確實沒有你聰明,可我感覺自己也沒有傻到什麼都分不清。”江靜雅嗤之以鼻的撇撇嘴,雙手合十,做出一個擺脫的手勢:“王朗,我求求你了,下次想要編故事之前,能不能稍微的圓滿一點。”
我揪了揪鼻頭,沉聲道:“老婆,你肯定明白這裡頭是有人在圈我,對麼?告訴我,這些信息是誰給你的。”
“蒼蠅不叮無縫蛋,如果你自己刀槍不入,旁人就算想圈你,也不可能得逞。”江靜雅的眼中閃過一抹失落,隨即輕嘆一口氣道:“王朗,你的關注點真的很奇怪,你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整件事情裡,你自己的位置,可能你確實是個受害者,但同時你自己也是整件事情的推動者,倘若你真的心無雜念,類似剛纔那個女孩,能近的了你的身嗎?誰告訴我信息的又能怎麼樣,和事情本身有太大關係嗎!”
我呼哧帶喘的辯解:“老婆,你絕對誤會了,當時我是想通過她瞭解一下佤邦童子軍的事情,然後..”
“想要了解一件事情,可以有很多種辦法,對於今天的你來說,更不是多困難的事情。”江靜雅直接打斷:“你說一千道一萬,始終在跟我強調事出有因,爲什麼就是不肯誠心實意的說句對不起呢?”
“是,這事兒確實是我不對。”我馬上接茬道:“我想通過她瞭解佤邦童子軍,同時還想跟她們見上一面,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我一直感覺她朋友接近錢龍肯定目的不純潔。”
“那你可真夠朋友呀,爲了救你朋友于水火之中,直接將自己也送了進去。”江靜雅嘲諷的冷笑:“我是不是應該聯繫一下媚兒給你們兄弟頒發一面情深義重的錦旗呢?王朗,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說罷話以後,江靜雅搖了搖腦袋,拖起行李箱轉身要走。
“老婆,有什麼事情咱不能好好的溝通,幹嘛呀,你明明什麼都懂,爲啥非要這樣?”我焦急的抓住她的手臂,喘着粗氣道:“你讓我道歉我道歉,讓我幹嘛我就幹嘛,咱別鬧了行不?”
江靜雅沉寂幾秒,接着慢慢回過來腦袋,眼圈泛紅的注視我:“我們之間的問題,並不是道歉與否,是愛與不愛,你懂嗎?你愛我,哪怕什麼情話都不需要講,我也可以感覺的出來,你不愛我,即便今天磕頭道歉,始終也只是爲了維持,比起來艱難維持,我更希望你能過的快樂,不論那份快樂裡,有沒有我的參與。”
她使勁揚起嘴角,想要擠出一抹笑容,但笑容中的苦楚,卻是那樣的清晰可見。
用力掰開我抓在她手臂上的指頭,她低垂下腦袋,拉起行李箱衝房門的方向走去。
我攥着拳頭低吼:“老婆,我愛你,真的愛!”
走到門口處的江靜雅猶豫一下,但沒有回頭,只是聲音顫抖的開腔:“我說了,如果你愛我,我是可以感覺得出來,但我現在沒有絲毫感覺,一直以來你都是有肆無恐的被愛者,很難真正理解愛是應該是什麼,你懂什麼是卑微嗎?你很長時間不理我,我明明難過的不得了,可是你一和我說話,我又開心到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這幾天你給我的每條信息我都會看,每次都強忍着不去回覆,我以爲你一定會當面把這些話告訴我,結果我錯了。”
我咬着嘴皮呢喃:“不是這樣的..”
“意識裡很多次要放棄,潛意識裡卻抓得死死的,我想這可能就是我的愛情吧,我願意給你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好好思索,你的愛情又是什麼!”江靜雅說到最後幾次字時候,聲音已經啞的說不清晰,我能感覺到她哭了,哭的一定很傷心。
“老婆,你聽我說!”我瘸着腿衝她走了過去。
“嘭!”
可沒等我近身,她已經拽開房門離開,重重的門板關上。
盯着顫抖不已的防盜門,我愣了好一陣子後,頹廢的坐在地上。
如果說愛情就像是一場賽跑,我想領先起跑線的人,未必一定會贏,很多時候輸的體無完膚的卻是一直領先的那個人。
在我和江靜雅的這場愛情長跑中,我一直都是那個被他寵着、戀着的領先者,可當比賽落下帷幕,我才發現自己輸的有多徹底,我以爲我們早已經沒什麼愛情,或者說親情更多,實際上這個從我身無長處就始終如一陪伴的我女人,早已經完全佔據了我大條的神經。
過去,我們每次發生爭執和分歧,我也會慌亂,但絕對沒有此刻的這般沒底。
她的那句“你真的很讓我失望”,就像是在宣告着什麼,我承認現在的自己害怕到不行,可我沒有勇氣追出去,正如她說的那樣,我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合適詞彙,一句恰當的語言,去好好的詮釋一下我愛她。
“踏踏踏..”
不知道愣神了多久,我腦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將我從胡思亂想中拉回現實。
回過去腦袋,見到是地藏,我深呼吸兩口氣,強打起精神:“你一直在家?”
“小雅的失望不是沒有原因的,如果我是你的女人,恐怕早就捱不住了。”地藏明顯將剛剛的一切全都收入眼中,從冰箱裡取出兩罐冰鎮啤酒,一手攙扶起我坐回沙發,一手替我拽開拉環道:“誰都決定不了一個人的出現,也挽留不住一個人的離開,但是我們卻可以很明白的拒絕或者同意,小雅難受的並不是有人在坑你,而是你爲什麼沒有在別人出現的時候拒絕,我瞭解你的性格,可能你確實拒絕過,但絕對拒絕的不徹底,感情這玩意兒,要麼像辣椒一樣有脾氣,要麼就像白菜一樣有層次,可你愣是活得像瓣生薑,便宜又百搭,擱誰都得急眼。”
“唉..”見我不吭聲,他嘆了口氣道:“任何兄弟都沒辦法充當你愛情生活的軍師,小雅想要聽到的只是你的心聲,算了,咱們聊點別的吧給你提神,墓園的那天晚上,我見到了楊晨。”
我愣了好一陣子,眉梢緊縮:“你認識楊晨?”
“我不認識他,可我見到了你、皇上跟他的合影。”地藏搖搖腦袋,從兜裡掏出手機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