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要跟人動手吶?”
我沉默一下後,又問一句。
葉小九點點腦袋:“十有八九得動手,得了,我幫你找倆人吧。”
“不用,我給吳恆去個電話。”我掏出手機道:“說地址就OK。”
“大鵬新區,南嶺科技園一帶。”葉小九念出一串我完全陌生的位置。
之前說過,鵬城總共十個區,又分爲關內和關外。
關內、關外各有四區,除此之外還有大鵬和龍華兩個新區。
去的路上,葉小九簡單跟我說了下此行的目的。
敢情前段時間,偷渡進來的那批“佤邦童子軍”,不光引起我的注意,就連他也略知一二,作爲大家族的嫡傳子弟,葉小九或許不是最聰明的,但他的嗅覺一定是極其靈敏的,這貨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不對勁,藉着自己手下中介公司的便利,他迅速開始排查。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最近一段時間,還真讓他查出來點東西。
“四個小崽子,沒有大人看管,前兩天通過我們在大鵬新區的中介門店租下來一間民房,而後又通過我們公司辦了幾張假身份證。”一邊開車,葉小九一邊介紹道:“起初他們沒有引起我注意,畢竟這年頭,家庭條件不好,出來打工的窮孩子太多了,可就在昨晚上,我那邊門店的經理給我打電話,說是陪客戶吃飯,居然在海貝灣酒店見到他們。”
“嗯。”我點點腦袋沒打岔。
“海貝灣酒店在大鵬新區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高檔地方,幾個租廉價房的小孩兒怎麼去的起?”葉小九吹了口氣道:“我那個經理就多留個心眼,給服務員塞了點小費,讓他偷摸進那幾個小孩的房間拍了幾張照片。”
邊說話,葉小九邊從兜裡掏出自己手機丟給我道:“你自己看吧。”
手機相冊裡,出現幾張拍攝角度不是很好的相片,畫面中四個皮膚黝黑,身材瘦溜的半大孩子正舉杯歡笑,除了他們以外,賀來竟然也位列其中,儘管拍的比較模糊,但並不難辨認。
“能確定這四個小玩意兒是佤邦童子軍不?”反覆觀察半天照片後,我側脖問葉小九。
他點點腦袋道:“百分之八十,緬D人雖然跟咱們長的挺像的,但仔細看還是能分辨出來的,我那個經理跟對方交流過,能清晰的感覺出他們的普通話說的很爛,而且他們四個私底下交流,用的也是緬語。”
“有點意思哈。”我咧嘴笑了。
“還有更有意思的呢,四個小孩兒白天都在南嶺科技園幹活,當民工的那種。”葉小九歪嘴道:“這個南嶺科技園據說是個國外的大老闆投資乾的,幹到一半突然停工,停了大概能有四五個月左右吧,這幾天重新復工,我的人就又打聽了一下,結果才知道,投資方已經換人了,你猜猜換成了誰?”
我試探性的應了一句:“輝煌公司?”
葉小九噎了一下,隨即翻翻白眼嘟囔:“跟特麼你對話真沒意思,一點懸念都沒有。”
我笑着應聲:“大哥,這事兒不是葛優腦袋上的跳蚤嘛,童子軍是賀來的人,鵬城的地產圈一大部分又跟賀家有關,賀來肯定不會沒事安排幾個人盯梢自己家買賣,而現在敢捋賀家虎鬚的除了我們也就輝煌公司,我到現在都沒正兒八經入行,除了輝煌公司還能有誰。”
“嗯,南嶺科技園現在的投資方確實是輝煌公司,不過他們很狡猾,之前項目部的牌匾啥的都沒有換,如果不專門打聽的話,完全不知道。”葉小九表情恢復正色,繼續道:“我感覺輝煌公司偷偷摸摸的幹工程,可能也是畏懼賀家。”
“畏懼倒不至於,只是不想起衝突吧。”我捶打兩下痠疼的脖頸道:“畢竟他們如果鬧起來,我就能撿便宜,賀來不瞭解我的性格,李倬禹、洪震天再清楚不過。”
“果然最瞭解自己的還得是敵人。”葉小九抽吸兩下道:“所以得到消息以後,我馬上聯繫你,以你的鬼心眼子,指定能通過那四個小崽子製造點小風浪出來。”
“賀來這個逼養的心挺野的。”我眯縫眼睛冷笑:“一邊找人盯梢我,一邊又特麼研究輝煌公司,馬德,我實在是跟輝煌公司那幫人尿不到一個壺裡去,不然真應該聯合一下,先給丫挺揍哭,完事我們再分勝負。”
葉小九壞笑道:“要不我試試?”
“得了吧,在李倬禹的心裡咱倆是劃等號的,你要是找他們,沒事兒他們也能琢磨出來點事兒。”我擺擺手道:“先看看那幾個童子軍是個嘛情況再說。”
“嗡嗡..”
說話功夫,我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看到是吳恆號碼,我迅速接起。
吳恆很乾脆的詢問:“我到了,人在哪?”
“我靠,你是坐飛機的嗎?”我愕然的出聲。
他陰惻惻的回答:“本來我就在附近,加上摩托肯定比開車快。”
“怎麼找那幾個小崽兒?”我一手攥着電話,一邊問葉小九。
葉小九跟我低語幾句後,我衝吳恆道:“我給你個號碼,對方是葉小九手下的經理,他知道..”
“電話發過來吧。”不等我說完,吳恆直接掛斷。
見我盯着手機屏幕苦笑,葉小九故意調侃我:“又被人給尥蹶子啦?”
“沒轍,有本事的向來脾氣怪。”我尷尬的搖搖腦袋。
一個多小時後,大鵬新區一個叫福島酒店的房間內,我和葉小九見到了吳恆和三個鼻青臉腫的小孩兒。
吳恆叼着菸捲,坐在牀邊,光着膀子正往腰間纏裹紗布,旁邊的垃圾桶裡扔着兩個消毒水的小瓶子。
三個小孩兒直愣腰桿,從牀頭橫跪成一排,每個人的肩膀頭上都插着把匕首,鮮血潺潺的往外噴涌。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肩膀頭上插着的匕首把都被一根很細的魚線連接在一起,只要其中一個稍微動彈,旁邊人的匕首肯定會跟着一塊移動,難怪他們三個連大氣都不敢多喘。
掃視一眼吳恆的腰間,我倒吸一口氣發問:“跑了一個?”
“沒跑,死了!跑路的時候自己沒注意腳下,被一根螺紋鋼順着腦門子貫穿,這幾個小八嘎全練過。”吳恆點點腦袋,費力的將腰上的紗布打了個死結,然後站起來活動一下後,擡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其中一個小孩兒腮幫子上,面無表情的呵斥:“問你什麼說什麼,敢特麼多廢話,死的那個就是你榜樣。”
說完以後,他昂頭朝我道:“有什麼話問他,就他能聽懂國語。”
“嗯。”我點上一支菸,居高臨下的俯視那個小男孩。
小孩兒估計十四五歲,頭髮很短,也極爲的瘦弱,皮膚古銅色,像極了之前在停車場撬開我車門的那倆小玩意兒,此刻正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打量我,眸子裡閃爍着憎恨的目光。
“叫什麼?”我朝他吹了口白霧。
“咳咳咳..”小孩兒被嗆得咳嗽兩聲,牙齒咬的吱嘎作響,聲音尖銳的低喝:“我什麼都不知道,有本事你殺了我。”
“噗!”
旁邊的吳恆陡然又摸出一把卡簧,表情發狠的直接一下扎進他旁邊另外一個小崽子的肚子上,那小孩兒立即疼的發出一聲慘嚎,身體不受控制的倒下蜷縮成一團,隨着他的倒下,瞬間扯動兩個小孩肩膀頭上插着的匕首,仨人全都順勢倒下,發出喊疼的呻吟。
吳恆睜圓那隻湛藍色的眼睛,嘴脣蠕動:“叫什麼!”
“阿鴻,長官我叫阿鴻!”剛剛還嘴硬的不行的小崽子馬上大聲迴應。
儘管看着眼前這一幕,我有點於心不忍,總覺得像是大人欺負孩子,但我知道此刻不是心軟的時候,深呼吸兩下接着又問:“入境的目的是什麼?總共幾個人?”
“十五個人,被抓了八個,還有一個失去聯繫。”叫阿鴻的小孩兒躺在地上,緊咬牙豁子迴應:“我們四個負責在科技園找機會暗殺一個叫敖輝的男人,還有兩個和老闆聯繫,不知道在做什麼。”
“暗殺敖輝?”我愣了一下,我想過賀來的圖謀絕對不小,但打死也沒料到這傢伙竟然是奔着猛料乾的。
“是的。”阿鴻小雞啄米一般點頭:“老闆說主要是敖輝,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連李倬禹和洪震天也一塊搞掉。”
我想了想後又問:“老闆是不是賀來?”
“賀來?”阿鴻茫然的望向我,明顯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我回頭朝着葉小九招呼:“九爺,給他看看照片。”
看完照片以後,阿鴻搖搖腦袋:“不是他,他是老闆的好朋友,那天替老闆請我們吃飯,老闆叫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出國前我們長官介紹老闆和我們見過一次,老闆長得很好看,我們來這裡以後,還沒有見過老闆。”
不知道是國語不太好,還是因爲太害怕,阿鴻說起話來顯得語無倫次,但我還是聽明白了,合着這裡頭除了賀來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傢伙的事兒,只是那傢伙究竟是誰?竟然可以使喚得動賀來,難道賀來上面還有人?
剎那間,一大堆問題出現在我腦海中,我迷瞪好一陣子後,朝吳恆擺擺手道:“你來問,問點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