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漬,朝着坐在對面的賀兵俠咧嘴笑了笑。
“對夥的?”賀兵俠眨巴眼睛問。
我點點腦袋苦笑說:“嗯,約我晚上見面,能把我逼到這不田地,我還真想看看這幫逼養的是不是全長得三頭六臂。”
“晚上我陪你一塊。”賀兵俠毫不猶豫的出聲,臨了看了我一眼呢喃:“別犟,我也不想去,但是齊叔說了,咱是兄弟。”
我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人會如此豪爽,要知道昨晚上我倆還因爲互相看彼此不順眼大打出手,他眼角的淤青到現在都沒完全散去。
賀兵俠盤腿坐在鋼絲牀上說:“如果這次的事兒真是張星宇整的,那你可得加一萬個小心了。”
我好奇心大盛的問:“這人到底是幹嘛的?爲啥我看你齊叔好像都特別緊張。”
賀兵俠想了想後說:“這個人咋評價呢?我反正感覺他和精神病差不多,特別難以琢磨,去年他和一個市裡的社會大哥因爲搶一處工地,竟然找人拿硫酸潑那個大哥的老婆,最後自己啥事沒有。”
我愕然的張大嘴巴:“謝謙袒護他袒護到這種地步?”
賀兵俠搖了搖腦袋說:“屁,跟謝謙一點關係沒有,他不知道通過啥方式聯繫到那個社會大哥的小三兒,完事挑唆小三潑的硫酸,最後警方立案的時候,他還配合一起抓人,最後得了優秀市民,你說諷刺不?”
這時候,齊叔推開門,朗聲道:“這個傢伙特別擅長抓人的弱點,將弱點加以放大,成爲自己的助力。”
“叔,剛剛對夥給我打電話了。”
“齊叔,我晚上陪王朗一塊跟他們碰頭。”
我和賀兵俠一齊站起來打了聲招呼。
齊叔滿意的點了點腦袋,朝着我凝聲道:“對夥打電話了吧?”
賀兵俠搶在我牆頭看到:“嗯,約小朗晚上從他租房子那塊見面,小朗答應了。”
齊叔低頭沉思幾秒鐘後說:“答應有點太爽快,對方怕是很難相信,既然已經應下來,那晚上去見個面也挺好的,剛剛我管段磊借了幾個玩槍的西北漢子,隨時都能動手,王朗我不給你任何建議,你自己憑感覺給我打電話,我接受你調遣,OK不?”
“我..我調遣你?”我愕然的指了指自己,下意識的搖頭道:“叔,我不行的,我這點小腦子騙騙傻子,懵下瘋子還湊合,真跟那幫有智商上的人對上,能讓對方揍好幾個來回。”
齊叔微笑着反問我:“你如果甘心當個二把手?那我以後就領着你混。”
“我..我..”我微微一怔,隨即喃喃:“那我試試吧。”
齊叔皺着眉頭,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不是試試,給我個肯定的答覆,我和大俠現在都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陪你玩,你拿我倆的小命搞實驗啊?能行,你點點頭,不能行,往後你跟我屁股後面混食吃,你那羣兄弟,我能用上就用,用不上他們回家,就這麼簡單個道理。”
“能行!”我咬着嘴皮出聲。
齊叔戲謔的打量我幾眼:“早上沒吃飽是吧?”
“能行!”我扯着嗓門低吼。
“咳咳咳,對唄,拿出來點血性。”齊叔一陣劇烈的咳嗽,臉色不知道爲啥變得潮紅一片,他捂着嘴巴乾嘔兩下,吐出來幾口帶血的唾沫絲,朝我笑了笑說:“你咋想的?”
我搓了搓腦皮說:“先跟這個什麼張星宇碰個面,我估計他晚上會帶着瘋子去,然後我想辦法暗示瘋子一下黑皮筆記本的事兒,不管他領沒領,我都得想辦法通知瘋子把黑皮筆記本偷給他。”
“本子給他?”齊叔皺了皺眉頭道:“那你可就沒任何價值了。”
我搖搖頭,咧嘴笑道:“肯定不能全給他,本子撕一半,一半在我手裡,一半在瘋子手裡,當然也不會是真本子,這事兒得看我和瘋子的默契程度,我倆得鬧得溫平和謝謙都知道,才方便下一步計劃。”
齊叔眼珠子轉動兩下後,繼續問:“下一步你啥計劃?”
我抻着脖子反問齊叔:“本子丟了,你是溫平會咋辦?”
齊叔抿嘴笑道:“那還用說,肯定是不惜任何代價搶回來啊,一旦落到謝謙手裡,老溫基本上就涼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笑道:“那誰去搶合適呢?段磊的形象太正面,你已經被他挫骨揚灰,絕對是我這個已經背上通緝犯罪名的傻子去合適,完事我想辦法錄下來溫平承認我是他的馬仔的錄音。”
齊叔認同的點點腦袋道:“對,除了你以外,他無人可用。”
我嚥了口唾沫,慷慨激昂的說:“爭搶的過程中,肯定免不了流血,說不準還會有傷亡,不管對夥咋想的,我反正肯定趁着這個機會,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等林昆和內個誘哥感覺證據足夠充足,事情差不多也就接近尾聲。”
齊叔咳嗽兩聲,腦袋盯着地面思索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鐘左右,笑呵呵的點頭道:“可行!你這個小腦袋瓜確實轉的比我快,看來我思索那套計劃可以擱淺了,照你說的整吧,咳咳咳..”
話沒說完,齊叔再次劇烈咳嗽起來,這次咳的比剛剛還要厲害。
“叔,你沒事吧?”我和賀兵俠趕忙湊過去問道。
齊叔白了我倆一眼後訓斥:“能雞八有啥事,都怪你們倆小王八蛋,昨晚上非從外面決一死戰,害的老子感冒了,你倆繼續嘮吧,我去再找段磊談談,他應該還能出點力氣。”
賀兵俠拽住齊叔的胳膊問:“齊叔,你是不是肺炎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不我給你買點藥去吧?”
“沒事兒,就是有點小感冒,晚上喝二兩就藥到病除了。”齊叔擺擺手,從兜裡摸出煙盒,叼在嘴裡一支菸,猶豫幾秒鐘後,才點燃,接着看向我問:“朗朗,叔是不是答應給你免費效勞三年的?”
我橫着臉不悅的說:“打我臉是不叔?是你帶我三年。”
“小王八蛋就長了一張好嘴。”齊叔在我肩膀頭上拍了一巴掌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叔食言,中途累了,你不能挑我的理兒。”
我歪嘴嚷嚷:“說啥呢叔,只要你說累了,隨時歇着,再說了,別扯三年,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挺到今年過年。”
“可以的!”齊叔渾濁的眼睛直視我道:“只要你沒病沒災,挺三十年五十年都沒問題,就這樣吧,我先找段磊聊聊去。”
說罷話,齊叔直接走出屋子,只剩下我和賀兵俠面面相覷。
我眨巴眼睛問:“大俠,你有沒有感覺齊叔說話怪怪的?”
賀兵俠點點頭道:“嗯,從我把嬸子和孩子送到四川以後,他就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疑惑的問:“你把嬸兒和孩子送四川去了?啥時候的事兒啊。”
賀兵俠比我還懵逼的反問:“就你讓你朋友把他們帶回臨縣當晚上的事兒啊,齊叔沒跟你說過麼?”
“好像說了,我忘記了。”我頓了頓,撓了撓後腦勺乾笑兩聲。
賀兵俠的話立時引起了我的懷疑,幾天前我給齊叔打電話的時候,他還跟我說,他一直跟老婆孩子呆在一塊,還說這段日子是他近幾年最快樂的,可賀兵俠剛剛又說早就把嬸子和孩子送走了,這不擺明了齊叔在說謊嘛,可是他爲啥要說謊呢。
我正胡亂琢磨的時候,兜裡的手機突兀響了,看了眼竟然陳姝含的電話號碼,瞅着手機屏幕,我陷入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