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康被我們安置在距離夜總會很近的一棟居民樓裡。
來到住所,我看到這傢伙正坐在輪椅上,兩手扶在窗戶旁,望着樓下的街景發呆,雖然模樣還挺年輕,但身上那副垂垂老矣的氣質感覺比公司的打更老頭還落敗。
我走到他跟前,笑着問了一句:“怎麼樣老陸,心情還算愉悅吧?”
“還好,咱們什麼時候出發?”陸國康摘下來鼻樑上架着的老花鏡,揉搓一下眼眶問我。
我眨巴兩下眼睛道:“要不現在走?我和我兄弟先給你安排出山城,完事呂兵一路護送你出境。”
他遲疑幾秒鐘後搖搖腦袋道:“我不和呂兵一塊走,要麼你親自送我,要麼我就在這裡呆着,等你有時間了再送我走。”
我頓時間有點懵圈,皺着眉頭道:“老陸,你似乎有點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咋走不是你定的,得看我怎麼安排合適怎麼來。”
陸國康耷拉下眼皮,擺出一副老賴的架勢哼唧:“隨你怎麼說吧,反正我就一個條件,你得親自送我走,完事我會把我瞭解的降九組織一號的全部資料告訴你。”
我沒什麼耐心的喝罵一句:“操,大不了我不瞭解了,你樂意走就走,不樂意就擱這屋子呆到長毛吧。”
陸國康像是沒聽見一般,低着腦袋一語不發。
瞅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我特別無奈的蹲下身子,好聲好語的勸阻:“不是老陸,我就弄不明白了,你的目的無非是成功逃離華夏,誰送你不一樣嗎?”
“你的手永遠不會知道我哪塊癢癢。”陸國康抿嘴微笑:“你送我,你就得擔負自己的安全,隨便喊個人送我,別人纔不會管我死活,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你自己
考慮吧。”
“那你愛走不走,我特麼閃人。”我撇撇嘴擺手:“李倬禹他們要整死你,千萬別說我沒幫忙哈。”
陸國康一臉吃準我的得意:“沒事兒,今天我就搬到你夜總會去住,哪怕死我也得告訴別人,我是死在你夜總會裡的。”
我惱火的罵咧:“操你爹得,跟我玩滾刀肉是吧!”
陸國康伸了個懶腰,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打量:“我就想好好活着,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噁心你,你別看我腿腳不利索,真給我逼的無路可走了,我就算爬也爬到你夜
總會裡,你敢把我攆出來,我就在你門口喝農藥,然後寫遺書告訴警察和記者,是你逼死我的。”
這傢伙用實際行動向我詮釋了一個老地痞如果不要臉是件多恐怖的事情。
我無語的罵咧:“老陸,你這就有點曬臉欺負人了昂,要整死你的是李倬禹和輝煌公司,你說你跟我來個雞毛勁兒,真有能耐,你扛個炸藥包去跟他們同歸於盡
啊。”
陸國康兩眼一翻,很是無所謂的吧唧嘴:“那沒轍,我惹不起他們,況且李倬禹現在連個實業都沒有,你讓我上哪噁心他去,你不一樣,頭狼公司現在蒸蒸日上,你
比誰都在意名聲。”
“用山城話說,我此時此刻真想日尼瑪批。”我跺了跺腳,指着他嚇唬:“讓我送你,你得好好等着,最近我很忙。”
陸國康聳了聳肩膀淺笑:“我是很無所謂啊,就是不知道林昆能不能等得及,我知道降九組織會在年前對他展開一場襲擊計劃,你說如果你師父知道襲擊他的人具體
長相和不知道有沒有區別?”
我的臉色瞬間寒了下來:“老玩意兒,你將我?”
陸國康晃動兩下脖頸沉聲道:“不存在誰將誰,王朗我這麼跟你說吧,現在林昆還活着,你感覺不出來自己被保護,等哪天他一旦斷氣,你就明白爲什麼輝煌公司不
敢大軍壓山城,你爲啥能平步青雲的往上躥,不跟你瞎說,我現在掌握的東西,可能比你整個公司合起來都值錢,所以保護好我吧。”
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拔腿就朝門外走。
當我半個身子跨出房門的時候,陸國康又從我身後唸唸有詞的嘟囔:“小王朗,你要是敢把我送給第九處,或者是你師父那羣同事的手上,我保證第一時間自殺,讓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下樓以後,正好碰上賀兵俠、蘇偉康和蚊子蹲在車邊聊天。
蘇偉康馬上踩滅菸頭問我:“咋樣了朗舅?現在送老陸走嗎?”
我氣鼓鼓的喝罵:“狗日的不肯走,從今天開始,你和蚊子、蛋蛋輪流守着他,以後一天就給丫兩頓飯,飯裡記得拌上男人一號,完事給丫租幾套島國的動作片,二
十四小時循環播放。”
“這個狗渣,氣死我了。”我點燃一支菸,掏出手機撥通盧波波的號碼問:“聯繫到樂子沒?”
“沒有,電話是通着的,就是沒人接,我給他發了十幾條短信,全都石沉大海,微信、QQ也不吱聲。”盧波波很是上火的迴應:“要不,讓婷婷給他打?興許他們
兩口子更有話交流。”
“快別介了,這事兒要是讓婷婷知道,她能急瘋。”我搓了搓臉頰道:“我再想別的招吧。”
孟勝樂現在的心理一定極其複雜,從本質上講他不願意跟我們分開,也指定沒生出任何異樣的想法,不然被我抓到後,他不會落荒而逃,我估摸着他就是自己覺得沒
臉,懷揣一種鴕鳥精神,感覺把腦袋縮起來了,可能慢慢就會風平浪靜。
以他此時此刻的心態,不會考慮我們有多擔心他,更不會琢磨應該如何補救。
我拍了拍腦門輕罵:“這個不讓人省心的王八蛋。”
盤算良久後,我按下李澤園的號碼。
電話響了半天,李澤園才遲遲接起。
每次我倆通電話,李澤園都是一副火急火燎的忙碌口氣:“怎麼了?有事快說,我這邊正處理案子呢。”
我尷尬的開口:“李哥,有個忙想請你幫,我一個兄弟失蹤了,但是他手機通着,你能不能通過你們的警用設備幫我定位一下。”
李澤園不耐煩的拒絕:“他朗哥,你是感覺我一天很閒啊?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你找派出所去,另外失蹤二十四小時以上才能立案,定位不是隨便用的,要麼你兄弟
罪大惡極,要麼他身份顯赫,就這樣吧,我挺忙的,先掛了啊。”
我忙不迭解釋:“李哥,真是我一個特別重要的兄弟,你就幫幫忙吧。”
李澤園沒好氣的出聲:“盡特麼給我出難題,手機號給我,我通過信息科的同事問一下,刑警隊的定位沒有通訊公司那麼準確,最多隻能給你一個大概方位。”
“139XX麻煩了李哥。”我感激涕零的道謝,對於李澤園這種老倔頭來說,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屬實不易,要知道放在過去,別說幫忙了,他連跟我們多說兩句話
都會犯膈應,只能說明他變了,我們的關係也變了。
掛斷電話後,我嘆口氣道:“走吧,先回夜總會。”
十多分鐘後,我們回到夜總會,我看的夜總會的門前冷冷清清的,幾乎沒停什麼車輛,雖然現在不是上人的高峰期,但也不至於那麼蕭條,不由朝着站在門口的迎賓
小姐問:“啥情況啊?”
迎賓小姐趕忙解釋:“王總,咱們夜總會被人包場了,客人雖然沒來,但盧總說怕是破壞名譽,所以”
我冷着臉道:“客人不會來的,該做生意做生意。”
正說話的功夫,從夜總會裡面晃晃悠悠走出來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
赫然正是那幫在我們這兒落腳的“西北大土豪”,到回民街去幫我打聽情況的大小濤沒回來,去西北瞭解詳細資料的三眼也沒給信,所以我現在還必須得做出一副很
尊重的態度。
我笑盈盈的朝着帶頭那個自稱“劉博生”的男人,彎腰打招呼:“劉哥,您這是去哪啊?”
“聽說山城的夜景美滴很,餓們出去走一走。”劉博生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朝我友好的點點腦袋。
他旁邊另外一個壯漢,衝我露出一抹猥瑣的笑容問:“誒,管事咧你們這個地方哪裡的女子漂亮,不是直接金錢交易的那種”
“解放碑附近吧。”我抽了抽鼻子回答。
劉博生大手“啪”的拍在我肩膀頭上,吧唧嘴巴道:“管事咧,你要是有時間,就帶餓們轉一轉吧。”
我想了想後朝他們做出邀請的手勢道:“成吧,我給幾位老闆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