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宇裹着件破洞的軍大衣,領口豎的高高的,兩手蜷縮在袖筒裡,凍得胖臉泛白的撇嘴:“我耳朵不背,你趕緊坐下吧,冷颼颼的天,咱都保存點體力行不,還有好幾裡地呢。”
二十多分鐘後,我們駛進一條崎嶇的鄉道,兩邊全是白色篷布搭起來的拱形大棚,白茫茫一片,煞是壯觀。
張星宇掏出手機觀察半晌,仰着腦袋低聲道:“再往前一點,把車靠邊停下。”
隨即他又指了指靠近路邊的一片大棚,勾住我脖頸,聲音很小的說:“方世豪給我的座標就在這附近,但具體是哪家我也不太清楚。”
他手指的方向大概有七八間大棚,一個挨着一個,靠近大棚的深處,恍惚可以看到兩間小木屋,屋裡亮着燈,隱約間可以聽到人說話的聲音。
“走,過去看看。”我舔了舔嘴皮,輕盈的蹦下車,招呼哥仨趁着天黑摸了過去。
踩在硬邦邦的土地上,我們半弓身子,躡手躡腳的往前摸了三四十米後,一陣劇烈的狗叫聲戛然響起,我這纔看到靠近小木屋的地方竟然拴着兩條一米多長的大狼狗。
“別動彈了。”我趕忙朝他們擺擺手,哥幾個動作整齊的平趴在地上,即便我們不動,可兩條大狼狗仍舊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仍舊狂躁的掙動着鐵鏈子,朝我們的方向“嗷嗷”吠個不停。
這時候一間小木屋的房門打開,一個剃着圓寸頭,裹件藍色棉服的小青年不耐煩的踹了其中一條狗一腳,惡狠狠的咒罵:“鬼叫個錘子叫,再叫老子活剝了你..”
透過他打開的門縫,我看到不大點的木屋裡面至少還有五六個小青年,正盤腿坐在地上喝酒聊天,邊上赤裸裸的扔着幾桿獵槍。
那小夥罵完以後,直接走到角落裡解開褲腰帶“放水”,隨即又轉身進了木屋。
“應該是楊晨他們。”王鑫龍喘息一口,朝着我和張星宇低聲道。
張星宇搖搖頭小聲說:“別輕舉妄動,萬一不是的話,容易打草驚蛇。”
我想了想後,從他們擺手:“順着原路撤,有狗叫容易驚着屋裡的人,咱們先想招給兩條狗解決了。”
說着話,我們幾個佝僂起身子,慢悠悠的往後退。
倒退的過程中,王鑫龍不小心被腳下的石頭給絆倒了,條件反射的“哎喲”一聲。
剛剛纔安靜下來的兩條大狼狗再次跟瘋了一般“嗷嗷”狂叫起來,我們四個馬上趴下,沒敢繼續亂動。
“咚..”
另外一間木屋的房門被推開,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門口,順着我們的方向張望幾眼,隨即吆喝一聲:“壯壯!”
藉着屋內昏黃的燈光,我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樣,正是消失多日的楊晨,正如小濤在電話裡跟我形容的那樣,楊晨不知道爲什麼消瘦了很多,五官完全脫了相,顴骨高高聳起,猛地一瞅堪比從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楊晨的身子剛好擋在門口,我看不清楚屋內的情形。
旁邊木屋的門打開,剛剛那個穿藍色棉服的小青年帶着另外幾個小夥迅速跑了出來:“怎麼了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