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那你找到我可算對了!不過嘛,這個女人,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吧。我猜——對不起,說得直接一些,你們只是剛剛認識,還沒到那麼深的關係吧?小哥啊,人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她不會跟你上牀的,聽姐的話沒錯。她跟你——兩個世界!何況,知道她太多的秘密,對你沒什麼好處。”
(她的聲音中斷了,後面是輕微的自言自語——)
“我再也沒見過崔善了。不過,看在你請我吃這頓晚餐的面子上,我給你發個鏈接,加微信吧!”
她猶疑地解開袋扣,居然是條棉被,被緊緊摺疊壓縮,鋪開來很大。把被子裹在身上,出人意料地輕而暖和,不是棉被或蠶絲被,而是白鵝絨被子。
“雲吞麪。”
崔善把照片撕得粉碎,感覺被人剝光了,露出所有隱私部位,呈現在光天化日下的鬧市街頭。
“這個秘密,是崔善發現並捅出來的,她在公司內部羣發郵件,包括男朋友跟女老闆的QQ聊天記錄,簡直是文字版的AV啊。自然,崔善被老闆開除了,那小子卻成了老闆的情人。”
(接着一片噪音,持續了半個鐘頭,聽起來像一起坐電梯,到公司樓下的港式茶餐廳。)
“我可是看着她進公司的,那時她大學剛畢業,看起來還挺蘿莉的。不過嘛,漂亮女孩人人愛追,像我這種稍遜一籌的,自然會有些小嫉妒。”
錄音到此爲止,崔善可不相信X會叫什麼“小明”。
崔善依舊被關在空中花園。
(女人的聲音,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小明?哇,每個班級裡都有一個小明,不是嗎?我在這家公司幹了七年,從沒挪過辦公桌,你明白的,該死的前臺!”
“崔善?她早就不在這裡了。”
凡是看過這張照片的人,都必須死。
“我要一份幹炒牛河。”
(想起來了——以前上班的廣告公司前臺,總是故意打扮得很可愛,掩飾剩女的尷尬。)
那個女人——廣告公司前臺的長舌婦,把幾年前在微信流傳的崔善的豔照,發送給了X。
一邊啃着麪包打開錄音筆,崔善聽到嘈雜的背景聲中,依然是X年輕的聲音——
“好菜都讓豬拱了!”
“超乎你的想象!好吧,我討厭她,不僅是她比我漂亮那麼一點點,因爲她太想獲得老闆的青睞。雖然,我們老闆是個女人,性取向正常,漂亮女孩在她面前沒有任何吸引力。但崔善工作很努力,每晚加班到深夜,對於公司裡每個同事,都是客客氣氣畢恭畢敬,還會給我送巧克力之類的。但我是什麼人啊?一眼就看穿了她不簡單。她跟老闆相處得不錯,幾次獲得公司表揚,後來老闆出去應酬,也總是把她帶着。客戶們都對她大獻殷勤,居然也拿下幾張大單子,活見鬼了!”
(女人的聲音變得友善了一些。)
“夠了!還有別的嗎?”
月亮升起,頭頂響起什麼聲音,露出小直升機的影子。底下吊着個大傢伙,遠遠超過平時的規模,難道是頓大餐?
崔善穿着大毛衣坐在牆角下,底下墊着乾草堆、羊毛毯還有白鵝絨被。以前她常這樣穿在家裡,蜷起雙腿擱在胸前,讓毛衣勾緊膝蓋與小腿,像裙子把人全部蓋住。
“有多可怕?”
“盛世廣告?”
“哦,這並不稀奇。”
“不,崔善跟我們公司的一個小夥子談戀愛了。那傢伙是外地人,比她大三歲,在羣租房裡過日子。他倆每晚都一起加班,湊巧住得又近,經常同坐一班地鐵,夏天幫她抓到過襲胸的色狼,就這麼漸漸勾搭到了一起。公司裡的男人們都很受打擊,因爲他的條件是最差的,除了長相——這小子挺帥的,高個頭,很挺拔,有點像黃曉明,如果給你打60分的話,那他就是600分。”
“她傍上有錢人了?”
“他還在這家公司嗎?”
“小善,你是殺人犯?”
“我是她的男朋友。”
第七十天。
“你?”
“崔善?”
“崔善失蹤了。”
“她什麼時候走的?”
“死了!就在崔善離開不久,他半夜在公司加班。據說女老闆也在辦公室,你可以想象一下。凌晨,他獨自坐電梯下樓,結果發生了事故,電梯直接從四十樓掉到底下——死得很慘!如果,你需要我描述一遍屍體的樣子也行,看到過被拍扁的蒼蠅嗎……”
“我對崔善太不瞭解了,我想知道她過去的秘密。”
天亮以後,收到小直升機送來的早餐,還有X的錄音筆及耳機,加上個小信封。
“別說了。”
X不但送來食物,還送溫暖,沒有比他更體貼的男人了。爲何在黑夜投送?因爲這牀被子目標太大,白天橫越城市上空,極可能被人發現,只有晚上是安全隱蔽的。
“快遞公司不是來過了嗎?”
最後,信封裡還夾着一張小紙條,寫着X的字跡,崔善輕聲念出來——
“三年前。你是什麼人?別打擾我們工作。”
“仔細想想,這兩人有許多共同點,俊男靚女,拼命的工作狂,也沒聽他們說起過自己父母,看來都是普通人家出身。他倆都很珍惜這份工作,收入還算不錯,關鍵是領導很賞識他倆,還有了升職機會。老闆在公司內部搞公開競聘,崔善最起勁,無論人緣、能力以及賣命程度,她都是呼聲最高的,加上做成好幾筆大單,立過汗馬功勞。但沒想到,這個升職機會,最終落在了她的男朋友身上。嘿嘿,接下來就後宮了,你知道那傢伙是怎麼做到的嗎?他接近了女老闆,利用自己的帥哥臉蛋,還有據說六塊腹肌的身材,就——”
這樣在秋夜就不會冷了——鵝絨被也一樣,毛毯雖然不錯,露天的高樓上卻不頂用,很容易感冒着涼死掉。
“差不多……是的。”
“請問你們有沒有一個叫崔善的員工?”
“小明。”
“她很可怕?”
她打開一同而來的小信封,滑落出一張照片——拍的就是崔善,背景是雜亂的牀,她的神情像貓,又像喝醉了,臉頰上兩團緋紅,正臉迎着鏡頭,張開黏黏的嘴巴,性感到令人不忍直視。她的脖子以下沒有衣服,事實上什麼都沒穿,直到腳趾尖。
袋裡還有件寬鬆的大毛衣,雖是女式的休閒款,但大胖子穿着也不會嫌緊。這件全白的毛衣,摸起來同樣舒服,純羊毛的,也不便宜。
(天生的八婆,她至今還剩着的原因,就是這條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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