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澤揚帶着脣脣和黃茂離開去分別找鑰匙。
左寒城俯下.身,將地面從門縫裡遞出來的書頁拾起,看着上面屬於顧安好的娟秀的字體,看着在她筆墨間隱隱顯示出的顫抖和最後被重重畫上的感嘆號。
她在裡面是想了多少種求救的方式都沒有用,纔在最後用了這麼無力的方式將書頁撕下來從門縫裡遞出來。
擡起手放在門上,隔着門感覺不到裡面的溫度,感覺不到裡面的人。
左寒城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揪心和即將走在暴躁邊緣的感覺,無法用語言表達,他怕自己現在再開口說一句話都會是罵人的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會將韓家祖孫三代立刻埋進土裡。
有易澤揚的參與,鑰匙找的很快,脣脣已經急忙拿着找到的鑰匙率先跑了過來:“找到了,找到了,左總,洗手間的備份鑰匙在學生會辦公桌的抽屜裡。”
左寒城接過鑰匙打開門,在推開門的瞬間先是感覺到門裡有阻礙,沒能將門立刻大開,當即想到了一個可能,便放輕了開門的動作,將門慢慢的推開。
洗手間裡一片黑暗,不遠處的洗手池上偶爾有滴水的聲音,在黑暗的空間裡顯的越發的滲人。
脣脣沒敢進去,只在外面擔憂的期盼安好千萬別出事。
易澤揚已經快步趕過來,見左寒城已經打開門了,便走上前擡手將門外的燈火開關打開。
洗手間裡瞬間大亮,左寒城推開門的同時低下頭便看見一雙熟悉的運動鞋,向前邁出一步側過頭便看見安好一動不動的靠在門邊倒在地上。
“安好!”左寒城心頭已經崩緊的弦瞬間斷裂,俯身扶着她坐了起來。
卻在正要將安好直接攔腰抱起的剎那,不知究竟昏迷了多久的安好忽然皺了皺眉,似乎是哪裡痛,本能的皺着眉,蒼白的臉上已經佈滿了細汗,身上也已經全部被汗溼,整個人像是在水中泡過出來的一樣,完全被汗水浸透。
驚恐,出汗,窒息,昏迷,全都是密閉空間恐懼症的明顯症狀。
在看見安好被左寒城抱坐起身的剎那,易澤揚的眉宇狠皺:“真的在這裡!”
“安好。”左寒城抱着她,俯首貼在她鼻間試探着她的呼吸溫度和狀況,同時擡手在她臉上輕輕拍撫:“醒醒,安好。”
“天啊!”黃阿毛和脣脣進了門看見這一幕,皆是滿滿的震驚,更擡起眼看向洗手間裡的一切:“我的媽啊,安好怎麼會被關在這種鬼地方!該不會真的被關了一整天!”
易澤揚已同時俯下.身,擡起手正要按向安好手中虎口的人中處試圖讓她清醒。
結果剛牽起她的手,處於昏迷中的安好忽然疼的渾身一抖,整個人完全瑟縮在左寒城的懷裡,嘴裡很小聲的囈語着:“疼……”
左寒城轉眼與易澤揚對視了一眼,易澤揚當即慢慢的將安好那條胳膊上的衣袖向上拉了一些,在看見她胳膊上的一大片青紫時,更是心疼到眉宇幾乎快打成一個結,同時擡眼看向安好在昏迷中的狀態,低道:“怎麼身上會有傷?”
左寒城更是感覺自己的手摟在她的背上時,她整個人都像是在躲避着他的手,一直向他的懷裡縮去,直接將她的上衣領口向後翻了翻。
安好的脖子後一直到背部向下延伸處,一大片青紫可怖的淤血刺進所有人的眼裡。
在所有人震驚的同時,左寒城一個字都沒有再說,直接將她攔腰抱起,迅速走出洗手間向電梯的方向疾步而去。
被安好頸後的傷驚到有一剎那失神的易澤揚起身便快步追了過去,所有的隱忍剋制在看見她傷到這麼嚴重的剎那瞬間消散於無。
電梯的門即將關上,易澤揚上前擡起手便將門按住,冷眼看着正抱着安好的左寒城:“把她給我!”
左寒城此時的臉色亦是寒如冰川,在看見易澤揚擡手阻止電梯門關閉的剎那,眸中已是火光陣陣:“易澤揚,把你的手拿開!”
知道現在將安好儘快送往醫院是最緊要的事,易澤揚在放開電梯門的同時閃身進了電梯,出手就要將安好從他懷裡抱過去。
左寒城微微的一個閃身將他的手避開,同時將安好在懷中抱穩,手更在她背後小心的儘量不去碰觸她背上的傷,卻在他轉身之時,本來將頭無力的靠在他懷裡的安好忽然向後一仰,像是徹底失去了知覺。
易澤揚更是眼中快要噴出火來:“左寒城,安好在你眼裡只是一個簡單的孩子,對我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請你不要再限制她的自由,現在這種時候,一切以她的安危爲重。請你,把她給我!”
請你,把她給我。
這幾個字被易澤揚咬的極重。
“易少似乎站錯了角度。”左寒城聲音漠然:“我既然已經讓她成爲我的妻子,就從來沒把她當成過什麼所謂的孩子,她和你之間曾經過往的關係無非是一段年少時的經歷,並不代表在這種時候我有必要將自己的妻子交給你。”
“你是真心要娶她?”易澤揚面色鷙冷:“娶一個連高中都還沒有畢業的……”
“她是成年人,高中沒有畢業並不是我與她這段婚姻裡的障礙,請你以一個理智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我很理智,如果不理智早就把她帶走了。”易澤揚臉色難看:“我尊重安好的所有選擇,等到現在,忍到現在,可她還是一次一次在我面前受到傷害,左寒城,如果你沒有能力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我請你放了她。”
左寒城神態清寒:“帶走?你想把我的妻子帶到哪裡去?”
“呵。”易澤揚見他完全漠視了自己的後半句話,冷笑道:“只要她肯跟我走,天大地大哪裡都會是她的家,如果沒有這五年中的改變,安好仍然也只是一個喜歡跟在我身後纏在我身邊的單純的小姑娘,而不是現在這個叛逆的女孩兒。”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如果。”左寒城漠然道:“易澤揚,在五年前她就已經把你跟丟了,在無數個岔路口你都沒有出現過,現在有什麼資格站在我面前請我把她還給你?”
“左總,你不愛她,請你放手,這不是理由,而是請你給安好一個仁慈。”
“誰告訴你,我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