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月看起來已經全無意識,許媛滿眼焦急的將左月抱了起來,然後扶着她站穩,轉眼看向旁邊堆起的那些雪人,眼裡閃過各種焦心的心疼,緊緊的抱着身旁的左月,再看向似乎是正在仔細打量着左月的許承風:“估計這孩子就穿着這麼少的衣服在這裡躲了很久了,快叫醫生。”
許承風的目光幾乎有些僵硬的從左月蒼白的臉上離開,出手就直接拉過她冰涼的手將她拽向自己的懷裡:“洛杉磯的私人醫生我不熟悉,我先抱她回去,你叫醫生過來。”
“也好。”許媛見左月已經意識不清到清不出身邊的人是誰,見她沒有因爲別人的碰觸而哭鬧,這才忙拿出手機就直接給醫生打去電話。
深更半夜的不能吵到家裡的其他人,但左月現在這種危機的情況也是不能耽誤。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看着那些雪人,然後轉過眼,見許承風已經直接將左月攔腰抱了起來迅速往回走。
一路上許承風的臉色崩的緊緊的,還未徹底脫離出許媛的視線範圍內,他就已經低下頭看着懷裡意識不清但是冷到不停發顫的左月。
左月的身上冷的像是了冰塊一樣,這樣的天氣,穿着大衣也很快就會凍透,何況只穿了這麼單薄的睡衣,又在外面這麼久。
“左月。”許承風抱着她走出許媛視線的剎那,將她抱的更緊,低首靠近她耳邊安撫似的輕能喚她。
可左月卻只是閉着眼睛,又像是並沒有徹底的昏過去,只緩緩的皺了一下眉,蒼白的小臉上毫無血色,精神狀態看起來也極差。
許承風一路抱着她回到房間裡,再又迅速拿起被子將她包裹住,同時坐在牀邊就這麼將裹着被子的左月緊緊抱在懷裡,見她不停的在哆嗦着,意識不清到勉強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也很渙散,他擡起手貼上她的額頭,擔憂的皺眉道:“就說了你幾句,至於這麼不要命的跑出去受凍?你是想讓我難道到什麼程度?還是想把你的所有痛苦都轉移到我身上?”
左月不知道聽見沒有,但卻根本沒法回答,從她顫抖的狀態來看,許承風在她耳邊沉聲道:“你以爲我不痛苦?你以爲我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的平靜?非要讓我把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你才高興?”
“爲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就因爲我說了幾句重話你就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刺痛我麼?”許承風一邊在她耳邊低聲說一邊幾乎切齒的將她抱的越來越緊:“那些雪人是什麼?你半夜不回房間裡只是爲了堆雪人?你這丫頭究竟在想什麼!”
許承風正低頭在左月耳邊不停的切齒低語,感覺到這麼半天她身上的溫度也沒能暖過來,再擡起手探進她的脖子裡,感覺她身上始終都出冰一樣。
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轉眼許媛就已經推門走了進來,看見左月被裹在被子裡,一時間也沒覺得許承風這樣抱着她有什麼不妥,忙走了過來,伸手就貼在了左月的臉上,手下一片冰涼,但是左月的臉已經從剛纔的蒼白漸漸轉爲不正常的紅。
“醫生很快就到。”許媛邊說邊轉眼看了一眼窗外,皺着眉說:“今晚的天氣很冷,左月到底爲什麼忽然半夜會去那裡,她從你房裡離開之後是見到什麼人了嗎?還是發生什麼事了?”
許承風隔着被子緊抱着左月,沒有放手,轉眼看向許媛:“你剛纔說她小時候受過刺激,是什麼意思?”
許媛的面色一頓,當即臉色暗了暗:“是我和左月的爸爸,是我們兩個年輕時的疏忽,導致左月小時候受到過一些讓她至今都沒能忘卻的傷害。”
許承風面色沉涼的看着她:“說具體。”
許媛分明是沒打算多說,可是想到剛纔那些雪人,這心裡就難受的緊。
她看了一眼時間,算到醫生大概還要十分鐘才能趕到,直接說:“我先去洗個熱毛巾過來給左月用。”
許承風淡看着她,沒說話,在許媛轉身走進浴室裡去放開熱水的時候,他低眸看着懷裡已經陷入昏迷了渾身虛軟的就這麼靠在他懷裡一動不動的左月。
向來在他面前可以張牙舞爪,天不怕地不怕到連自己的親舅舅也敢表白,甚至大半夜爲了他敢在許家人面前直接衝到他房裡去的左月,小時候究竟經歷過什麼?
身爲左家的孫小姐,她應該過的是從小衣食無憂的日子,是被父母親人溺愛着長大的生活,這是他一直以來對左月小時候生活的固定想法,從來都在她不聽話的時候以她小時候被慣壞了這樣的理由去看她,雖然沒有大過,僅僅只是偶爾對她倔強的性格很無奈,但卻從來沒想過她小時候能有什麼不愉快的生活。
然而此時此刻,渾身冷的像冰塊一樣,會因爲他幾句重話而莫名奇妙的跑出去堆雪人的左月。
他忽然發現。
他根本就沒有深入的瞭解過她。
根本就,沒有懂過她。
許承風擡起手,輕輕覆在左月的腦後,將她的臉向自己的懷裡壓的更靠近,沉默無聲間感覺她的體溫在逐漸回暖,但是這回暖的速度很明顯會持續到發燒的地步。
摸着懷中的體溫,許媛同時已經接了一盆溫水過來,從水裡拿出毛巾:“不管她現在是渾身仍然發冷還是已經開始發燒了,都先用溫水擦擦。”
各市地媛上前就要親自給左月擦,許承風卻已經擡起手接過毛巾。
看見許承風正在幫左月細心擦拭的動作,許媛又看了一眼時間:“我去外面把醫生接過來,免得他不小心驚醒其他人。”
許媛快步出了門,許承風低眸看着完全沒有反映的左月,溫熱的毛巾在她的臉上擦過,她仍然毫無知覺,兩眼緊閉彷彿忽然間和他隔了兩個世界。
想到自己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哪一句留了情面,哪一句又太重,一句一句都反覆的在耳邊不停的迴盪。